徐文泽是申冬晨的大学同学，两人大学毕业後一起合开了咖啡厅，是 Meteor Cafe 的第二位老板。 　　两人在工作上职责的简单划分即——由徐文泽负责甜点、轻食的制作发想，申冬晨则 负责咖啡及其他饮品。 　　在两人的不懈努力下，Meteor Cafe 也从原先只有两人的小咖啡厅，发展成现如今即 便他们两人都不在，也能正常营业的规模。 　　创业的艰辛让徐文泽和申冬晨都养成了工作狂倾向，咖啡厅刚扩大规模的第一年，两 人连休假都会不放心地跑来巡店，然後再被另一人赶回去。来回往复几次後，他们只好互 相约定，休假的一方除非有要事，否则禁止跑来巡店。 　　徐文泽现在已经很少会想到创业初期的往事了，是这次突然需要请假又使他回忆起来 ，想当初还只有他们两人时，根本无法好好休假，而今除了有固定休假外，临时有事都还 能请假休个两天。 　　每每遥想当年徐文泽都会觉得感慨无比，於是刚回来上晚班，他就忍不住想找申冬晨 一起感慨一下，却发现他这位向来做事严谨、几乎不怎麽犯错的创业夥伴，居然连续做错 了三杯咖啡。 　　徐文泽对自己好友不对劲的表现有个猜测，那就是——他觉得申冬晨好像恋爱了，而 且对象还是店里新来的工读生。 　　店里前段时间请到的工读生每个都很常出包，而由於工作性质的关系，徐文泽大多数 时间都待在厨房，於是厨房的事务由他负责，外场则交由申冬晨主管，是他们两人之间的 共识。也因此通常当他得知那些工读生闯的祸时，基本上都已经被申冬晨给解决。 　　大概是得益於学生时期一直在打工的缘故，申冬晨虽不擅长与人在私领域方面的交流 ，不过面对客人那是进退得宜，处理纠纷的临场反应也很令人信服，比他要厉害熟练多了 。 　　而 Meteor Cafe 的苦难，在一个多月前闯祸的工读生陆续离职，迎来新的工读生之 後终於消停了下来，申冬晨也得以喘息。毕竟事情解决得再完美，也不免会给店里带来负 面影响，他跟申冬晨谁都不希望这种状况再持续下去。 　　新来的工读生裴楷熙学习能力强，不光事情教一遍就上手，也很会举一反三，这麽会 做事的新人徐文泽还是第一次见，再加上积极帮忙的体贴性格，店里的员工都很喜欢他。 除此之外，长相也是媲美明星等级的帅气，拜他所赐店里上个月的收入上涨了几成，裴楷 熙可以说简直就是 Meteor Cafe 的福星。 　　这样的员工世上哪有老板不喜欢，更不必说每次有新员工来，申冬晨都会因为想与对 方好好相处而特别关注。所以一开始发现申冬晨的视线总是停留在裴楷熙身上时，徐文泽 才会不以为意，只以为申冬晨是与自己同样站在老板的立场去喜欢这个优秀的员工，最多 也就是比他再多了些想与对方融洽相处的用心。 　　他是最近才愈想愈不对劲，因为视线总是停留在谁身上，他认识申冬晨以来这还是第 一次。 　　虽然纵使是第一次对谁有了视线的追随，也不能代表申冬晨就是喜欢人家，再者身边 还从没有过喜欢同性的朋友，按他的思路也理应不太会做这样的联想才是，但徐文泽就是 有一股不知从哪生出来的直觉，总觉得应当就是如此。 　　徐文泽对同性间的恋爱没有偏见，成长过程中一直很辛苦的朋友如果真的有了喜欢的 对象，他肯定是高兴也很支持的，只是仍免不了感到担忧。 　　首先，裴楷熙的恋爱对象是否包含了同性即是最重要的前提；其次，裴楷熙性格虽好 ，却是对所有人一样好，对人际交往犹如一张白纸单纯的申冬晨，很有可能会误以为对方 的亲切与体贴是对他的好感，到头来若是发现对方根本没这个意思，只会徒增伤心。 　　对申冬晨罕见的连续犯错有种不好的预感，徐文泽迅速将盘点工作做完，趁着店里还 没什麽客人，把申冬晨抓到了员工休息室问话。 　　「冬晨，我看你好像有点不在状态，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跟楷熙有关吗？」还是营 业时间，能谈话的时间不多，徐文泽一上来即开门见山地问。 　　申冬晨万万没有料想到徐文泽说要和他讲的话会是这个，他被吓得一整个猝不及防， 尽管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声音里却尽是掩盖不住的慌乱，「楷、楷熙关 楷熙什麽事」 　　与申冬晨相识多年，徐文泽不会不清楚即使无法从他脸上瞧出情绪变化，却能从声音 里听出端倪，他立即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你喜欢裴楷熙？」 　　「我、我没有喜欢他」不曾想心事被看穿之外会连恋慕之情都被准确披露，申冬 晨内心震惊地无以复加，不由得就垂下了眼帘，避开徐文泽直直望向他的视线。 　　徐文泽的本意只是担心申冬晨，并不想强人所难，他听已经问得如此明白，申冬晨还 是否认，便放弃了追问，伸手拍了拍申冬晨的肩对他说：「冬晨，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 ，但要是你有觉得辛苦的时候，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我就算帮不上忙，也可以听你 诉苦，有时候比起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会轻松一点。」 　　听着徐文泽关怀的话语，申冬晨想起了以前，徐文泽是第一个不在意他的与众不同， 在他还对与人交流感到抗拒的时期，得到他冷漠的回应，仍愿意继续靠近他的人，甚至他 们还一起完成了梦想开了店，他会产生想改变自身的想法，也正是感受到了他所给予的温 暖。 　　能拥有一个如此真心待他的朋友，申冬晨很感动，他向徐文泽坦承了自己的感情，也 把这两天他不在时发生的事都说了。 　　「你放心我没有误会，我知道楷熙对每个人都一样体贴，只是这两天发生的事让我有 点混乱，我需要一些时间整理自己的感情。」 　　与申冬晨道出担忧的点後，得知他并没有将裴楷熙的好意误会成对自己的好感，徐文 泽松了一口气，说：「虽然实质上我没办法帮你什麽，但你愿意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听你 诉苦。」 　　「谢谢。」申冬晨说着嘴角也跟着扬起了微微的弧度。 　　「冬晨你这是笑了吗？」第一次看到申冬晨出现表情变化，徐文泽的惊讶程度可 以说是至今见过他笑容的人之中最高的，因为虽然建议申冬晨尝试微笑的人是他，可了解 缘由、最清楚这件事有多麽不容易的人也是他。 　　「有吗？」申冬晨闻言诧异地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有！」徐文泽朝他激动地点头肯定，随後满脸笑容地说：「太好了，你的努力有所 回报。你笑起来整个给人的氛围都变柔和了，以後你就照这个感觉多对员工们笑，这样他 们」 　　徐文泽後面还说了什麽，申冬晨基本上都没怎麽听进去，因为他很意外自己居然会在 无意识的情况下笑出来，明明过去两天他都是凭意志努力才勉强挤出笑容，这次却不是刻 意为之，而是自然而然地笑了，他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 　　早班员工都下班之後的晚班时段，徐文泽发现今天状态异於平常的人不只申冬晨一个 ，与他搭班的裴楷熙也怪怪的，不仅难得发着呆，有事请他帮忙唤了两三声人才回神，也 不像平时会主动找他搭话，整个人安静了许多。 　　其实在听申冬晨说这两天他不在时发生的那些事的时候，不要说当事人觉得混乱了， 徐文泽也觉得裴楷熙的种种行径要用纯粹的体贴来解释有些牵强，但他当下并没有提出， 毕竟轻佻地说出未经证实的个人想法，给予无谓的希望也是一种伤害。 　　不过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还因为半个月前曾发生过的一件事。 　　半个月前，店里有一位女员工家人过世，上班到一半就憋不住情绪跑到休息室崩溃大 哭，很刚好地被裴楷熙给撞见，可是他并没有自己上前关心，而是默默退了出来，跑去告 知与那位女员工关系较好的其他员工。 　　徐文泽会知道这件事，也是当天女员工早退之後，他问了进去安慰人的员工才知道的 。 　　自这件事以後，他便认为裴楷熙纵然是待每个人皆体贴，可也还是有着自己明确、不 逾矩的界线在的。 　　有着这种分寸的人，真的会宁愿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也要帮申冬晨减轻负担吗？不 惜自己淋雨也要借伞给申冬晨？被刁难明明不为所动，却在对方一要申冬晨的联系方式就 突然生气？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的擅自推论，不过在这个发生了许多事情、申冬晨也感到心烦意 乱的时机点，好巧不巧裴楷熙竟然也一副貌似有心事的模样，叫他不怀疑或许他真的对申 冬晨有意思也难。 　　最近晚上的天气不太稳定，Meteor Cafe 打烊时天空又下起了滂沱大雨。於是收拾完 店里，身为年长者又是有车一族的徐文泽，很自然地就开口向裴楷熙提议要送他回去，而 裴楷熙也没有推拒。 　　只是一直到了将店门外的铁卷门关上，站在门口遮雨棚下看见徐文泽准备开伞的动作 ，心不在焉的裴楷熙才终於想到跟他说：「哥，我可以跟你一起撑吗？我的伞借人了。」 　　「咳咳！好。」知道事情始末的徐文泽莫名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最近天气都不太 好，他得提醒申冬晨记得把伞还给人家。 　　两人在雨中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昨天裴楷熙和申冬晨一起来过的停车场。车子上路一 段时间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裴楷熙今天才终於第一次像是以闲聊为目的主动找徐文泽搭 话。 　　「哥，你车里好香啊！」 　　徐文泽正觉得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可是面对反常安静的人，他感觉自己也不好随意 说话，所以裴楷熙先开了口，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用了车用香氛，就是这个。」徐文泽笑着指向悬挂在後照镜上、只有半个拳 头大小的方形小玻璃瓶解释道。 　　「原来如此。」裴楷熙接着问：「那这是什麽味道呢？哥你喜欢香氛吗？」 　　「这个味道主要是丝柏。我很喜欢香氛，尤其是丝柏的香气，所以香水、香氛很多都 会买含有丝柏的。」 　　裴楷熙在追问时明朗雀跃的语调听起来像是真的充满好奇，与之前的状态落差实在太 大，徐文泽在回答时忍不住撇过头瞅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真的一脸感兴趣的模样。 　　「你对香氛有兴趣？」徐文泽虽对裴楷熙突然的转变有所存疑，但终究抵不过他被人 用饶富兴味的表情及语气追问嗜好而激起的满满分享欲，然而就在他已经准备好要与未来 的准知己畅谈时，马上就被泼了盆冷水。 　　「最近有点兴趣。冬晨哥也喜欢这个味道吗？」 　　听见申冬晨的名字出现在这里，徐文泽不光是热情冷却了下来，心里也咯噔一声。 　　「冬晨吗？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印象中他好像没在用香氛。」 　　「可是我在冬晨哥车上也闻过一样的味道。」 　　裴楷熙的这句话在怀疑他可能对申冬晨有意思的徐文泽听来，简直就像是在质疑他跟 申冬晨有一腿，於是他故意只回答了部分的事实，想看看裴楷熙会有怎样的反应。 　　「哦，那是我送他的。」 　　而事情的全貌是：他在买一送一优惠的时候，冲动之下不小心买太多，怕用不完浪费 就送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一些。知道申冬晨没有用香氛产品的习惯，所以也就只给了 他一个，本以为他可能不会用，哪想得到他不只用了，他随机给的那个味道还碰巧和他现 在用的是同款。 　　「原来是这样。」裴楷熙说完这句话，就将脸转向自己那侧的窗户，手倚靠在车门上 撑着下巴，没再说话。 　　徐文泽用余光偷偷观察再度静默下来的裴楷熙，透过窗户的倒影，他看见他脸上完全 失去了前一刻的神采，脸色变得极为糟糕。 　　看来申冬晨确实很有戏啊？徐文泽见状有些兴奋地想。 ====== 　　隔天，徐文泽有心想试试裴楷熙是不是真的喜欢申冬晨，恰巧他本来就打算这几天要 来试做预计推出的新品甜点，食材也早都准备好了，想着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这件事，他比 晚班表定上班时间还要提早几个小时到 Meteor Cafe。 　　徐文泽先将晚班一来该做的事做完，便专心在厨房里埋头苦干。他的计画是要赶在和 他一起上晚班的裴楷熙来之前，把甜点制作的进度完成到只剩下最後挤奶油霜装饰的步骤 。 　　在他达到设定好的进度时，时间也差不多快到裴楷熙可能出现的时候，考虑到待会要 做的事，他将身上不知何时弄脏了的围裙脱掉之後，才走出厨房到吧台找申冬晨说话。 　　「这次的新品是蒙布朗，口味偏甜，感觉应该可以搭配比较深焙一点的咖啡。我快做 好了，等下你试一下味道，看有没有适合搭配一起做促销的咖啡。」 　　「好，那你做好叫我。」 　　才刚说了几句话，徐文泽从出厨房即一直留意着店门口的余光便瞥到了裴楷熙的身影 ，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申冬晨的肩膀。 　　「那等你选好咖啡，我们再一起试试味道合不合适。」徐文泽故意把话说得很慢，等 着刚推门进来的裴楷熙经过，瞧见他揽着申冬晨的样子。 　　而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申冬晨在感到吃惊的同时，也有些困惑，因为徐文泽从来 不曾对他动手动脚，正反射性地想挣脱，迎面而来的一声「哥」让他停止了动作。 　　是裴楷熙来了。他在经过吧台时朝他及徐文泽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後就头也不回地朝 员工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申冬晨呆呆地望着裴楷熙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才想起来方才他正要挣开徐文 泽的手，不过想了想他又觉得是自己的反应过大了。 　　他看过许多关系友好的人们会有类似的肢体行为，也多次见到过徐文泽与人勾肩搭背 的样子，从未这样对过他，兴许是顾虑到了他可能会不适应吧？想着这也是自己需要学习 改变的地方，申冬晨便没再试图挣开。 　　「楷熙看起来有心情不好吗？」裴楷熙在和他们打招呼时的表现和平常完全没两样， 徐文泽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否有因为他对申冬晨勾肩搭背而受到刺激。 　　不过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真的想从申冬晨那里得到答案，却听得他说：「你也 觉得？」 　　「嗯？」申冬晨的回应让他愣了一下，「你哪里觉得他心情不好？」 　　申冬晨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反问他道：「不是你先说他心情不好的吗？」 　　「喔我那是一个直觉啦！」徐文泽即使被反问得心虚，可是他实在是太好奇申冬 晨怎麽会这麽觉得，仍旧是硬着头皮问：「先不说我，你为什麽也这麽觉得？」 　　申冬晨虽觉得徐文泽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有古怪，还是如实地回答道：「楷熙不都是笑 着跟人打招呼的吗？他今天没有笑，所以我才觉得他可能是心情不好。」 　　「是这样啊」 　　徐文泽回到厨房後，一心二用地边在挤花袋内填装做好的栗子奶油霜，边认真地回忆 裴楷熙以前每次跟他打招呼究竟有没有笑，却发觉他没什麽印象，不过他认为这也有可能 是因为申冬晨喜欢裴楷熙，所以才会比旁人更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为了确认这件事，也为了再拖一点时间等裴楷熙补完耗材，他暂时搁置了装好的挤花 袋，跑去找其他员工问了一圈，但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没有印象，於是他得到了一个稍嫌有 些勉强的证据：裴楷熙有可能是只在和申冬晨打招呼时才是笑着的。 　　再次回到工作台前，徐文泽慢慢地完成最後一道工序，也准备好试吃的小汤匙後，便 装作不经意地晃到厨房门口，将门帘稍微掀开一点缝隙往外偷瞧。 　　一看见此时的裴楷熙正在冲咖啡，申冬晨则在旁边盯着他的动作，徐文泽就知道这是 裴楷熙在泡要给申冬晨检查的咖啡。判定现在正是喊申冬晨进来，裴楷熙一定会注意到的 绝佳时机，他当机立断地将头探出门帘外喊：「冬晨，你进来一下。」 　　听见他的呼唤，申冬晨立即就明白这是做好了甜点，叫他进去试试味道的意思，不过 他还是等裴楷熙泡完咖啡，嚐完之後给了些回馈才转身朝厨房门口走去。 　　计画很顺利，耐心地等在厨房门口的徐文泽心想，因为他瞧见申冬晨转身朝他走来时 ，裴楷熙往他这里看了一眼，不过他们的视线甫一接触，他马上就又转回了头去。 　　徐文泽先行一步回到放着蒙布朗的工作台前，而後动作麻利地抄起一旁的小汤匙挖了 一口，在申冬晨过来时将汤匙举到了他嘴边，用只比平常讲话稍微再大声一点的音量对他 说：「冬晨，嘴巴张开，啊——」 　　虽然若是想让在吧台的裴楷熙能够听到他这句恶心话，照理说应当是越大声越好，但 徐文泽就算可以不顾自己的脸面，店里的声誉他还是得顾的，不能真的大声到让客人也听 到，所以他才会先确保裴楷熙有注意到他把申冬晨叫进来，这样他才有可能会特别去留意 厨房里的动静。 　　而身为被恶心的对象，申冬晨则是在听见徐文泽的话後便愣了住。 　　他自开始对人际交往上心後，这几年透过对周围人群的观察，纵然是自身还不熟悉与 人之间的友好互动，也能够分辨得出什麽样的举动是朋友间会做的、什麽样的不会。 　　勾肩搭背会，所以在徐文泽揽着他时，他即便不习惯肢体接触，仍是认为这是自己需 要学习改变的地方；可喂食在他的认知里更像是恋人间才会做的亲密举止，所以除非有足 以说服他的理由，不然他是死活也不肯张开嘴巴。 　　互相僵持了片刻，申冬晨正欲抢过徐文泽手上的汤匙，问他到底在干麻时，外头传来 了像是东西破了的碎裂声，以及随之而来的惊呼声。 　　「楷熙，没事吧？」 　　一听是裴楷熙出了事，申冬晨也顾不得再追究徐文泽的异常行为，直接掀帘走出了厨 房。 　　测试到此结束。徐文泽在厨房里其他两位员工的侧目下，噙着笑吃掉他举酸了的汤匙 上被嫌弃的甜点。 　　真甜！刚好能和这空气中的酸平衡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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