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日向目不转睛望着面前人的脸，因为对光线的适应，他渐渐看清了对方的五官，的确是影 山没错，而且是温柔笑着的影山。 怎麽可能？影山为什麽会出现在巴西？而且是出现在他面前？ 日向在原地呆愣着，迟迟没有反应，影山主动往前走向他。 「呆子，还要看着我的脸多久？还没睡醒吗？」 日向眨眨眼，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影山飞雄吗？为什麽你会在这里 ？」 「为了来找你，有事情跟你说。」 「有事情说？怎麽不打电话或传讯息跟我说就好，干嘛直接飞到巴西来，机票很贵的啊！ 」已经习惯节俭的日向，很难接受影山这麽轻易地大手笔消费。 「你这呆子还敢说…是谁封锁了我让我联络不到他的？」影山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 「……是我。」日向不好意思地搔头傻笑。 一看到日向的笑容，影山的郁闷顿时消失，也提醒了他，他跑这麽远一趟来巴西，可不是 再跟日向吵架的。 「我带了很多日本的零食来给你，你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影山拍拍他脚边的行李箱。 「啊，对，请进请进。」日向恍然他们俩人站在门口好一段时间了，阳光已经开始有点烫 人。 影山一进入屋内，便看见佩德洛慌慌张张地跑走，日向也亲眼目睹了他那被吓坏的室友逃 窜的模样，无奈地对影山说：「你在他心目中是反派大魔王了。」 影山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喔，没差啊。」 日向看着影山不在乎的样子，是他记忆中影山的风格没错，一阵怀念的情愫涌起，让日向 情不自禁低声笑了起来。 日向的笑容让影山一阵心痒。「你没在生气吗？」 「生气？我为什麽要生气？」日向疑惑道。 「就…我上次打电话骂了你一通啊…」心虚的影山越说越小声。 「喔，那个啊…」我并没有生气，而是伤心，日向在心里偷偷说。 影山见日向并没有否认，加上对方的笑意歛去，他心里一紧，慌张地伸手握住日向的手， 说：「对不起。」 日向惊讶地看着影山。「我刚刚好像问过一次了，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影山吗？」 「是，我是那个你认识的，而且很喜欢你的影山。」影山的表情诚恳认真。 日向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告白羞得低下头，看见被影山紧握的手，意识到影山手中传来的 热度与微微的湿润，他轻轻地将手往回抽，但影山却握得更紧，甚至可以感觉到轻微的颤 抖。 日向为了逃避这有点尴尬的场面，赶紧道：「我带你到客厅休息一下，你要喝什麽？牛奶 还是果汁？」 「都可以，只要是你给我的都好。」影山的眼神持续坚定地看着日向，好像除了日向再没 有其他让他在乎的事物。 影山的言语和态度让日向有点迷惘和慌乱，但更多的是怦然心动，他心跳加速，脸色潮红 ，让影山就这样牵着他的手，带着影山到客厅的沙发前。 「你行李放旁边，先坐这，我去拿喝的给你。」日向说完又抽了抽自己的手，但依旧被握 得紧紧的。 影山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些微不悦，但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日向赶紧转身走向厨房的冰箱，他深呼吸了几次想平缓狂乱的心跳，但效果不是很好。 他以为那通电话之後，影山就会收回对他的感情了，然後过一段时间的冷静期，他们或许 可以再回到过去的夥伴关系，只是不再有可能成为两情相悦的恋人。 但刚刚发生的一切，让日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影山大老远跑来巴西，说是为了找他 ，说有事情告诉他，然後表现得深情款款。 日向用力捏了自己的脸一把，尖锐的痛感告诉他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日向为影山倒了一杯牛奶，为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端着杯子走回客厅。 影山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看什麽重要的资料，一脸专注。 日向走到他身边，将牛奶杯放在他面前。「帮你倒了牛奶。」 「啊，谢谢。」影山慌张地一手将手机萤幕朝下倒扣在沙发旁的茶几上，一手接过杯子。 日向也在沙发坐下，和影山保持着一段距离，他不敢和影山靠太近，深怕压抑不住失速的 心跳。 「所以…你怎麽会突然来巴西？球队那边没问题吗？」日向看着自己手中的柳橙汁问。 「球队那边报备过了，现在是假期，所以没问题的，来巴西…是来找你道歉的…」影山缓 慢地一字一句说道。 「为什麽要道歉？」日向持续低着头，手指摩娑着杯子。 「我不应该打那通电话骂你，你…你其实那时候哭了对吧？我让你难过了…」影山的语速 依旧缓慢，言语中透露着慎重。 日向抬眼看向影山，发现影山也是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杯子，表情颓丧。 一向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那个影山，竟然也会有这样消沉的低姿态，日向感到意外，同 时又有些不忍，但，一想到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他又不禁感到有点窃喜，原来自己对影山 真的有那麽重要吗？ 面前这个有点脆弱但又真诚的影山，让日向心中一动，突然也不想再说什麽粉饰太平的话 了，他也想呼应影山，将内心的真实感受表达出来。 「嗯，我哭得很惨，非常伤心，因为被莫名其妙误会了，还没办法解释清楚，超难受的。 」日向直白地将心情说了出来，但语气却是平静的，没有责备的不悦。 影山倏地看向日向，果然自己让日向难过了，所以被他封锁了，被他讨厌了。 「日向，对不起，」影山不知不觉握紧手中的杯子，吞了口口水，脑中回想着刚刚在手机 上复习的”日向对谈笔记”。「我做错了，我其实不想让你难过的，我，我就是太害怕了 ，然後，那个，我可以知道你在想什麽吗？」影山像是背稿一样，僵硬地将句子说完，音 调还微微发抖，但语气中却充满诚恳与企望。 日向再次感到诧异，眼前这个影山，真的不太影山，不再是坐在王座上的王者，肆意挥洒 耀眼的才华和魅力，而是更像是个骑士，单膝跪着祈求守护他人的幸福。 日向回望影山专注的眼眸，两人四目相接，静默地对望着。日向可以清楚感受到影山等待 他回答的不安，也可以感受到他敞开心扉想沟通的渴望，日向整个心一软，有种被影山好 好珍视的感觉。 「可以啊，你要知道什麽？」 「你…你还喜欢我吗？」对影山来说，确定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如果日向还喜欢自己，他 愿意尽一切努力去铲除他们两个面前的阻碍。 「嗯，还是喜欢。」日向说完喝了一口果汁，想压压告白的羞赧。 影山不自主地嘴角上扬，只要确定了这个关键，他觉得自己就能掌握事情的发展，就像在 球场上，当他看穿了球员们表现的优劣势和场上的战术，他内心很快就能规划出得分的策 略。 心里有了底之後，影山悄悄地往日向挪近，两人之间只剩不到一公尺的距离，继续提问： 「一年前我在你家跟你告白的时候，明明你说也喜欢我，却不答应交往，是不是因为担心 我不是真的喜欢你，远距离会让我们很快就分手？」 日向双手握紧了杯子，惊讶地说：「你怎麽知道！？」 「嗯…反正我就是知道。」影山还不想承认其实都是靠菅原学长的开释。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很难相信你除了排球还会喜欢人，我觉得你只是因为我们打排球的 默契很好，一起有过很多很棒的回忆，所以对我有了喜欢的错觉。担心远距离倒还好，我 反而觉得拉开距离会让你冷静，然後你就会想清楚其实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日向决定了要回应影山的沟通诚意，所以也坦承了自己的想法。 影山突然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然後将日向握着的杯子也拿起放在茶几桌面，接着 慎重地用自己的双手握住日向的双手，直视着日向说道：「日向翔阳，我喜欢你。」 「我承认，我之前只爱排球，在意的人只有一与爷爷，我原本也不知道什麽是情人之间的 喜欢，一开始我不清楚对你的感觉是什麽，只发现你太久没跟我联络我会一直想你在干嘛 你好不好，知道你可能要跟别人谈恋爱我会非常生气非常害怕，後来跟星海前辈还有牛岛 前辈请教之後，才知道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会想你，会有占有慾。而且我不知道从什麽 时候开始，觉得你怎麽看怎麽可爱，想靠近你，想亲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觉得，这 样不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反应吗？」 日向在影山炽热的视线和率直的告白之下，觉得全身都要软了，心情激动澎湃，不自主也 紧握住影山的双手。 「你担心的我是不是因为喜欢跟你打排球所以喜欢上你，说真的，我不知道怎麽去反驳这 个想法，让你相信我只是单纯喜欢你这个人，我只能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跟我在一起，让 我，让时间，去证明我对你的感觉不是移情作用，你愿意吗？」 直面着影山排山倒海而来的诚恳和爱意，日向招架不住了，眼眶开始潮湿泛红。 「为什麽哭了？我说错什麽了吗？」看见日向的眼泪，影山紧张地放开握住日向的手，双 手捧着日向的脸，用大拇指拭去眼角的湿意。 「不是……我是太高兴，太感动了……」日向轻轻摇了摇头，任由影山温暖的手掌贴着自 己的脸。 「我知道我的个性和我的过往让你犹豫和怀疑，国中时说男生喜欢男生很恶心，只是那时 候年纪还小，什麽都不懂乱说的，不是真的那麽想，我对於感情，完全不会拿性别来做判 断和选择，你不要在意。」影山继续用大拇指轻轻摩娑着日向的脸，语气柔和地说道。 日向没想到影山竟然知道了这件事对自己的打击，特地做了解释，心中的感动又加深了一 层。 「还有，我之前太幼稚了，只会为了满足自己一直叫你做这个做那个，却几乎没有问你你 想要什麽，没有去想我怎麽做可以让你开心，难怪你会这麽没有安全感，对不起，以後我 会好好了解你，对你好，你也好好教我怎麽做比较好，我想学，我很愿意学，日向，相信 我好吗？我想跟你好好谈恋爱。」影山轻轻环抱住日向，一手温柔地抚摸着日向的头发。 久违地可以再贴近日向，感受日向的体温，闻着日向的味道，让影山从把告白讲好的压力 之中放松不少。 日向也将双手回抱住影山，用带着些微鼻音的声音说道：「笨蛋山，你为什麽变得这麽会 说话？太奇怪了。」 「呆子，这不重要啦！」影山一手用力搓了搓日向的头，就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不知道你经过了什麽特训，变得这麽厉害可以讲出这些话，不过我好高兴你跟我说这些 ，好感动你愿意努力说出这些，你已经让我相信我足够重要让你去做这个突破。」日向将 脸贴着影山的胸口，双臂将影山抱得更紧。 「你知道就好。」影山微笑，低下头轻吻日向的头顶。 日向虽然被影山义无反顾的告白深深打动，但他内心还是有着一个沉重的担忧。 「可是，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会影响你的职业生涯的。」日向稍稍拉开了跟影山的距离 ，肢体上的退缩表现出内心的犹豫。 影山很快地双臂稍微用力，将人又扣回自己身上。 「你会一辈子在日本打球吗？」影山问。 「没有认真想过那麽远的事，现在只专心让自己变强，不过，或许有机会的话会再回巴西 吧。」日向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和他提出的担忧不太有关系，但还是回答了。 「我很早就思考过了，我不会一直留在日本，我要去其他排球强国，去遇见更强的人，打 更有挑战的比赛，我相信你也一样，不会只满足於待在国内。美羽给你看的新闻，是发生 在日本，世界很大，日本之外有很多国家对同性恋很友善，我们两个足够强大，可以自由 去其他国家发展，我们的排球生涯不会被我们的感情困住的，你要有自信。」 影山的观点让日向大受震撼，他的确没深想过去国外发展会有哪些新的机会和可能性，关 於影山对未来的规划，让他心中的阴霾被一扫而空，重新绽放出希望。 「好像……真的可以这样……」日向喃喃道。 「这是我的想法和计画，你觉得呢？」影山让日向稍微离开他的怀抱，双目专注地看着日 向，认真询问。 影山收起了以往的冲动和独断，有耐心地想了解日向的意愿和想法，让日向又感动到鸡皮 疙瘩都站起来了。 「笨蛋山你真的是……」日向噗哧笑了出来，影山这强烈的反差，证明了他为了自己付出 多少努力去做改变，日向开心地情不自禁发笑。 影山对於日向的反应感到疑惑不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日向用手指摸了摸影山的眉间，像是想抚平皱褶，笑着说：「不是在嘲笑你，是谢谢你为 我着想，之前那个霸道的国王竟然会尊重我，太让我惊喜了。」 听了日向的话，影山才松了眉头，也同样笑意盎然地看着日向。 「因为喜欢你啊，以前是我不知道怎麽做才是对你好，现在比较知道了，就想好好表现， 让你知道我多在乎你，所以你在想什麽、你需要什麽尽管跟我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你 的喜欢受到伤害，刚好相反，你让我很开心很幸福，心里觉得很温暖，满满的，我没有过 这样的感觉，只有你能给我，日向，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影山说到情动了，忍不住去亲 了亲日向的额头。 影山的言语和举动让日向的脸红透了，他又惊又羞，但同时也觉得又甜又喜。 「我没想过，也没了解过去别的国家打排球会是什麽样的状况，但是你说的确实是可行的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试试看吧……」日向低下了头，想遮掩自己涨红的脸。 「那，你愿意跟我交往吗？当我的男朋友吧，只属於我，让我对你好，让你开心。」看着 日向的娇羞反应，影山只觉得好可爱好可爱，忍不住也低下头，亲了亲日向的脸颊。 日向没有什麽迟疑，点了点头。 影山立即展露出灿烂的笑容，紧紧搂抱住日向。 「日向我太开心了！」影山的声音充满喜悦和兴奋，期盼了一年，终於迎来这一 刻。 日向也回抱住影山，将脸埋在影山的胸口，感受影山胸腔里剧烈又快速的跳动，几乎和自 己的心跳同步。 影山开始轻轻地吻着日向的头发，蜻蜓点水般的吻慢慢地移向耳朵、颈侧、脸颊、下巴… 最後停留在日向的嘴角旁。 「日向，可以吗？」影山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日向再次点了点头，他紧抓着影山背上的衣服，觉得心脏快从嘴巴跳出来了。 影山毫不犹豫迅速将自己的唇贴上日向的，温暖又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阵悸动，当他想 再吻得更深时，突然冒出一声惊呼。 「我的天啊！Shoyo，你们在干嘛？！」佩德洛激动地大喊。 日向迅速推开影山，看向佩德洛，想解释些什麽，但张了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影山缓缓转头，双眼冒火地瞪着佩德洛，真心想冲过去暴揍这家伙。 佩德洛感受到影山的愤怒和杀意，吓得在原地不敢乱动，也不敢再出声说些什麽。 三人维持着一个奇妙的静止状态，日向开始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有点痛。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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