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暗潮汹涌 | 「侯爷，今夜……不用我替您暖床吗？」 　　穆重明又将乐安念了一通，才带朝露出宫回府。然而穆重明半道改了主意，吩咐车夫 绕道东市，与朝露下了车，在书坊、裁缝铺子消磨半日，又到京城闻名的云集楼用过午膳 ，过了未时才回府。 　　朝露昨夜没歇好，在回府的路上便睡了过去，穆重明见他倚着自己睡得这般沉，不忍 吵醒他，索性为朝露披上斗篷，一路抱着他回自己院里了。 　　朝露半途就醒了，红着脸想下来自己走，穆重明却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脸，道：「 也没差几步路了，你好生待着就是，要是再胡乱挣扎，我也无法保证你会不会摔下去。」 　　朝露早就察觉他有些怏怏，如今见他笑了出来，登时不敢再动了，双颊却因羞涩而憋 得更红，到了屋内还未消。穆重明见他如此，倒又有些舍不得放下他了，忽地俯身朝他颊 上一吻，这才将朝露放到偏室的榻边。 　　朝露垂首沉默了一会，道：「我有一不情之请……我今夜可否再与侯爷同榻？」 　　穆重明愣了愣，调笑道：「没我倒睡不着了？好罢，本侯准了。」 　　晚膳时，穆重明照样让朝露到他屋里用，朝露观察了半天，发觉侯府下人待他比原先 恭谨许多，连镜儿都不敢与他说笑了，他也不知这是好是坏，心中五味杂陈。 　　亥时，穆重明让人灭了天禄油灯，准备安寝，朝露早已在榻上躺好，等到下人都退了 ，穆重明也摸索着上榻後，他才开口问道：「侯爷，今夜……不用我替您暖床吗？」 　　穆重明才刚坐进被窝里，被他这麽一问，不由猛然抬起头，後脑杓却撞上了雕花床板 ，砰的一声好不响亮。 　　朝露立时坐了起来，慌忙问道：「侯爷无事罢？」 　　穆重明揉着自己的後脑，摆了摆手表示无碍，随後才皱眉道：「你怎麽突然提起此事 了？是乐安和你胡说了什麽？」 　　朝露心底飘过乐安公主那句「生个大胖小子」，一时有些不自在，摇摇头甩脱此念， 方讷讷道：「不是，我只是见侯爷有些郁郁，又不知该如何为侯爷分忧，这才……」 　　他以前厌恶百花阁的「训练」，总是学不会伺候人，直到今日他才发觉，这竟是他唯 一能取悦他人的办法。 　　穆重明听罢，心中波涛逐渐平息。他方才并非不心动，然而前两回和朝露欢好，多少 都是因情势所迫，後又受香信浸染而失控，导致他的心也跟着乱了。朝露在他心中的地位 已有所不同，鱼水之欢固然欢愉，却似乎不是他如今要的。 　　穆重明遂义正严词道：「你这……罢了，别想了，你初潮才过，我怎麽能再折腾你？ 再说房事本就要有所节制，我也并非纵情声色之人，你别胡思乱想了，好生安歇罢。」 　　朝露却坚持道：「那我想知道侯爷心中所忧，可以吗？」 　　穆重明躺了下来，把双手枕在脑後，缓缓道：「倒也没什麽，只是皇上今日从那柳教 习手中，取得了一份百花阁名录，算是能坐实百花阁被用以谋私之事了。可皇上却说他要 亲自问过宬王……皇上分明知道，百花阁极可能是宬王授意建成，却非要亲自过问，岂不 就是不打算追查到底了？」 　　朝露想起今日他与乐安公主听见的话，发觉确实如此，皇上与宬王已达成共识，会将 此事算到江哲头上。 　　穆重明又道：「有时我真看不透圣心，疑心宬王滥权的是他，如今有了结果，皇上却 又不愿深究。我却隐隐觉得此事还未了，不知怎麽的，今日一整日都神情不属……倒是被 你给瞧出来了。」 　　朝露也看不清情势，只得讷讷地附和一句：「兴许皇上还念着宬王的教养之恩，不愿 逼得太紧罢。」他一面说道，一面想起皇帝与宬王间的暧昧，却又觉得是自己想岔了，不 敢告诉穆重明。 　　穆重明叹了一声，道：「可不就是这样吗。不过如此一来，皇上也不会再想你这问出 什麽了，毕竟皇上已无意追究暗阁之事──你知道什麽是暗阁吗？」 　　朝露今日虽听过几句，却也只能佯作不知，摇了摇头。穆重明遂对他解释起了柳慧招 认的「明阁」与「暗阁」，又道：「只有暗阁的人才学火铳与暗器，腰上也才会有夹竹桃 刺青，就像你那位朋友──还有，你知不知你後腰有一块疤？正和那刺青的形状相似。」 　　朝露翻了身，疑惑地摸向自己腰际，讶然问道：「真的？」 　　穆重明忍不住摸向他的後腰，调侃道：「在这，被肏红了才瞧得出来，十分隐密。」 　　朝露羞得微微一僵，扯开话题道：「如此说来，我原本大抵是暗阁的人，因畏血而被 认定不中用了，因此才被除名？」 　　穆重明收起了不正经的心思，颔首道：「我也是这麽猜的，不过既然皇上不愿再追究 ，此事也难有定论了。」 　　朝露闻言有些失落，他希望暗阁能有昭彰之日，可就连他自己也不敢回首。 　　穆重明将他的鬓发撩到一旁，低声问道：「你想知道真相？」 　　朝露垂下眼眸，半晌方答道：「我只是想给莫蓝立塚，他曾经救过我，而我却害了他 。可我连当年被囚在哪都不知道，更遑论寻到他的屍骨了。」 　　穆重明见他如此难受，不由脱口道：「此事非你之过，你当时才多大？不过是身不由 己罢了。你心里念着他，他在泉下必定有知，立个牌位也是一样的。」 　　朝露心下触动，不由热泪盈眶，穆重明花了好一会才将他哄好，最後朝露唇角含笑， 在穆重明臂弯中睡了过去。 　　可这一夜却并不安宁。三更时分，京城某处忽然传出一声爆响，一下就烧红了半边天 ，惊醒了大半个京城的人。半个时辰後穆重明接报，说是江哲府上天禄石锅炉出了岔子， 引来祝融之灾，延烧临近的几处宅院。 　　穆重明当时就觉得不妙，隔日上朝後果然印证了猜想。江哲在自家纵火，趁乱畏罪潜 逃，狱中的柳慧亦在当晚仰药而亡，百花阁的龟公鸨母也逃了个人去楼空。 　　昭正帝当朝震怒，将柳慧给的名单昭於百官，与百花阁有所交集者人人自危，朝中动 荡。穆重明记起暗阁之事，又想起朝露对此耿耿於怀，便怀着私心劝谏昭正帝彻查，昭正 帝不置可否，朝中自肃风气却在圣心默许下越演越烈，半个月後，连穆重明也被推上风口 浪尖，遭到革职。 　　-待续- 　　感谢阅读、推文！被停职但他们要去蜜月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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