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摇滚音乐季【阿飞西雅-小花专访】 虽然台大摇滚音乐季的系列活动随着比赛与演唱会结束暂时告一段落，但活动期间许多 优秀音乐人的分享，让参与的同学们对台湾的音乐现况与乐团生态有了更具体的认识。 系列讲座中也有邀请到阿飞西雅的小花来到校园与同学们分享个人观察与经验，虽然晚了 一些，但还是将许久之前的采访内容放上来分享给大家。 原文出处：http://blog.richi.cc/musicfestival/?cat=6 --- 【关於阿飞西雅】 Ｑ：首先还是不能免俗的要请小花聊聊当初乐团取名阿飞西雅，跟首张专辑取名「失语 的鳄鱼社会」的概念？ Ａ：阿飞西雅是Aphasia，失语症嘛，那当初取这个名子就是…其实是翻字典找到的。因 为我在做录音嘛，翻一个跟声音有关的字，那我一定翻A，这比取阿飞西雅还要重要，你 取一个团名是A开头的，不管怎麽排都会很前面。然後字中间有三个a，每个a中间有两个 字母，看起来很balance，刚好Aphasia又有失语症的意思，所以就这样！ 其实台湾的乐团生态是，你如果取了个英文团名，但没有中文名子，大家其实很难认 识你，很难被记住。所以我们必须把它音译，就是中译。这样的话就能让大家比较有连结 ，但又怕说阿飞西雅这几个字大家忘了原来的我们，所以我们会讲「失语的鳄鱼社会」。 跟鳄鱼没什麽关系，是突然想到的。因为鳄鱼不会讲话嘛，但很凶。 Ｑ：请问为甚麽当初会从妮波寺变成阿飞西雅呢？阿飞西雅成军後是刻意选择没有歌词的 风格吗？ Ａ：老实讲我自己也不太记得，简单来说，我玩团很久了，就是这样。妮波寺应该是1999 年，阿飞西亚是2006，单纯是因为妮波寺的鼓手退团，找一个新的鼓手，就打算换一个团 名，也玩比较不一样的音乐。我们在阿飞西雅期间也写了很多有歌词的歌，表演时唱过， 只是为了第一张专辑比较完整、调性一致，就没有把有歌词的部份收入。 Ｑ：阿飞西雅在乐团的个性上，会让人感觉比较激烈，这也是你们的方向吗？在新专辑的 风格上会有甚麽改变吗？ Ａ：对，其实激烈是…就是说，我们比较没有这麽想要温和。对我们来说，就是不去采取 中间路线；不要什麽都想要，也不要做得太折衷，我们宁愿激烈一点。因为中间已经很多 人了，就不会想往中间挤。跟坐捷运一样嘛！捷运中间已经很挤了…当然往前或往後。 阿飞西雅不会去做漫步在云端的东西，因为我们没办法做到。比如说想像自己在纽约 ，或是我在莫斯科那类的。这种东西是创作的一部份，你没办法脱离现实环境而做到，除 非刻意。至於新专辑，现在还不是那麽清楚，但基本上应该是会更激烈。曲风上…我们应 该会更吵，想像中的状态是比现在更吵。就是说我们不喜欢让人家太舒服的听音乐，应该 这样讲。 Ｑ：像「失语的鳄鱼社会」整张都没有歌词，是否有企图用其他什麽去表达你们的想法？ Ａ：其实传达想法并不是我们的本意。就是说，因为没有歌词，所以让听者或乐迷产生一 个想像空间，我们只是提供一个素材，或是说提供一种道路。你可以试试看，也许这条道 路并不是说平稳顺畅，中间会有「落石请注意」这种，或是会有土石流，那只是提供一种 …像是approach，看你要不要跟，或要不要顺着这个方向，这都是听众自己决定的事情。 Ｑ：请问阿飞西雅创作的方式是类似jam出来的，或是有个人先想好编曲？另外， 歌名通常都是怎麽取的呢？ Ａ：其实不一定，都有，有时候是jam出来，有时候是大家想或其中有个人有想法，一半 一半。歌名的取名通常是最後想，因为曲名这东西通常最难，不能取得太浅，也不能太 看不懂。比如说像「战车」就让它跳tone，有时会让大家觉得不知道在讲什麽，留一点 想像空间。 取歌名也是创作的一部分，其实出一张专辑就是所有的东西都是创作的一部分。曲名 这回事，倒不是说要告诉听众现在这首歌叫做「深春」这样，大部分是我们写在歌单上的 名子，就是说我们要知道我们现再正在谈哪一首，这很重要！你总不能写1234567…这样 会看不懂。 Ｑ：之前听过阿飞西雅在华山艺文特区的一个表演，当时你们在台上表示「带着 愤怒而来」，那你们有特别关注的议题或事情的取向吗？例如社会关怀或意识形态？ Ａ：说实在我们并没有特别关注什麽，只是那时候我们觉得南部还在八八水灾，台北却好 像很欢乐，觉得有点怪怪的。就是这样而已。然後我们前面表演的艺人，我忘了叫什麽， 就一直在讲台北很棒什麽的，我当场听了很肚烂，老实讲真的很肚烂，干你们这些人到底 在搞什麽，好像南部发生水灾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那时候是真的蛮生气的啦，本来没 有这麽生气，是前面那个艺人他唱的内容让我觉得…呃。我们有意识型态，但不一定会怎 麽样。你了解我意思吗？就是说我们不是为了某个议题才组团，也不是为了某个议题才唱 歌或做音乐，并不是。因为音乐并不是我们的全部，应该这样讲。 【关於小花】 Ｑ：请问国内外有哪些乐团或艺人是你欣赏的？ Ａ：影响我最大的乐团应该是Nirvana跟Sonic youth…，要再讲的话就是以前的Velvet Underground。我觉得他们，第一很有才华，第二是反映了时代。他们不一定有什麽真正 的主张，但他们的作品可以反映他们的时代气氛跟社会现状，那是很重要的。就是说我 们不做虚的东西，从他们身上我学到我们不做幻想式的作品，好比说我们假装这里是外 国这样子。 Ｑ：请问当初是什麽契机让音乐成为你的志业? Ａ：退伍後是在PChome工作，最早则是做杂志社编辑，然後一直到後来换工作，到最後一 家公司它就倒了，倒了之後我就算了，就到这边来自子工作。我在工作的时候一直都有在 玩团，准备这些的时候刚好公司就倒了，那当时公司倒了之後，我就乾脆回来专心弄音乐 。大概是这样，就是我以前也是上过班的，老实讲就是上班很快乐，也不是说很快乐，每 个月五号就可以拿到钱嘛，然後你有钱就可以买乐器，不像以前当学生的时候，可能要打 工打很久、跟爸妈要钱、自己存很久… 【关於大环境】 Ｑ：那你觉得其实流行跟独立的分野，是发行系统还是曲风的差异？那些有经纪公司帮忙 选择表演、帮忙宣传的乐团，你会希望阿飞西雅能像他们一样吗？ Ａ：假设阿飞西雅成为一个很流行的团，你们要访问我就没这麽容易了，就是这样。我所 谓流行是很实际面、真材实料的那种。我们不能说苏打绿是独立乐团，他们不是变了，他 们本来就不是。就台湾来讲，我认为是脑袋的不一样。 我不会去想这个背後机制的问题，因为我认为根本就不重要。你今天可以直接联络到 乐手，但乐手也可以找个经纪人帮他处理这些问题，就好像说教授找助教帮他印讲义一样 ，那你会说这个教授是独立教授或不是独立教授吗？这并不会让这个教授失去他原本的质 ，不管说这个教授是好或不好的教授，并不会因为请了一个助教他就变了。这本质是不会 变的，至於说什麽发行系统阿或什麽经纪制度，都是枝微末节的事情；说穿了主流跟独立 乐团的差别就指只是售量的多寡而已。 Ｑ：那你认不认为很多人其实会喜欢，只要开始听到，他们可能就会去想一些事情，只是 他们还没有机会听到，可能是他的同侪或环境使然。那我们要怎麽样让大家听到更多不同 的声音？ Ａ：你讲得很有道理。其实我们从玩团开始就在想这个问题，但事实上这个问题并不会因 为有什麽改变而改变。就是说事实上社会改变，并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我也不知道我玩 团玩到什麽时候我的观众才会有两千人，或是两万人，不知道。但我们总是这样子在做。 那如果你说要让更多人听到，那其实就是要让这个东西真正产业化，想办法让它可以 赚钱。比如说Festival卖钱，让办活动的人不要赔钱，那办活动的要不赔钱，就是把活动 办好，让人家觉得花钱也值得，这就是商业模式。我认为商业模式就是要建立一个完整的 市场，但是这不是我们讲就可以通的。 其实台湾的乐迷，总是分成两个族群，一个是听音乐的；一个是玩音乐的。玩音乐的 不听音乐；听音乐的不玩音乐。因为我也在做唱片、在录音，就我的观察，这是很普遍的 现象。所以你说什麽乐风流行，是指在玩音乐的人那边流行，还是在听音乐的那边流行？ 我认为现在并不是市场取向决定乐团的生存。台湾的乐团市场基本上还不是一个真正的市 场，大家都在赔钱怎麽会是一个真正的市场？没人赚到钱怎麽算是市场？ Ｑ：现在台湾不管大大小小的活动，都要跟乐团扯上关系，花博也请乐团，被迁村也请 乐团…就感觉什麽事情都硬扯上边，你会不会认为当很多东西都挂上「独立乐团」这个 招牌，本质上这个东西就被消费了？或乐团会感觉上像是去做秀而不是真的关心那些事 情的本身？ Ａ：当然啦，这商业活动嘛！我认为这很好，这种事情越多越好。独立乐团就要卖阿！ 不然你买这麽多乐器摆着要干麻？你就是要卖东西给别人，卖表演，让人家买票来看。 卖CD就是卖嘛，并不会因为你卖一百张或一万张就有什麽差别。为什麽他们一定要真的关 心这件事情？为什麽乐团还要负担关心的责任？乐团有这麽伟大喔？乐团有什麽影响力？ 政治人物有影响力，所以大家才会骂他，至於政治人物就是要做政治人物该做的事，如果 他们去做秀，大家当然会骂他，那乐团当然就去做秀啦！就是做个live秀阿，之後就领钱 走了，这才正常。乐团为什麽一定要关心大家，那政治人物要做什麽？我认为这很正常， 就看他个人，他个人觉得他应该要怎麽样，他就怎麽样；他应该要做什麽事，他就做什麽 事；他认为他不想做什麽事，那他就不要做。 Ｑ：那就你的看法，目前乐团会面临的困境是什麽？会是技术面上或是音乐品质上的问 题吗？ Ａ：我已经脱离学生很久了，老实说我会觉得目前最大的困境是学生，学生身分。学生可 能要考研究所阿、交男朋友阿，他没办法累积嘛！比如说要考试，就停掉了…其实大部分 学生是这样子，反而上班族比较好一点，因为上班族知道时间宝贵，只有周末假日可以练 团，所以他们知道一定要练团。但学生不一样，学生看起来事情很多，其实没什麽事，随 时都很空嘛，所以随时都有人约！比如说练团的时候女朋友就在练团室外面等之类的，时 间到了就要走…或要考研究所，要准备考试，就休团了，或出国…很多都这样子。我也不 是讲说学生很烂，就是说学生本来做一件事就很难持久，因为心态还没有定，一下想做这 件事，一下想做那件事，就是这样，而且他时间很多很自由，太自由了。我也是从大学时 期开始玩团，那时候玩老摇滚，像Deep Purple等等，但认真玩是从上班後开始。 其实我觉得做音乐很难。就像有笔记型电脑後，你觉得写文章会变简单吗？对，录音 的门槛变低了。但是做音乐本身还是…就是说，一个好作家它可以用一支千笔就写出好文 章，但一个不会写文章的人，你就算给他一台notebook，他还是写不出来。这都只是工具 而已，那跟创作音乐本质上没什麽关系。创作还是归创作，这些都还是机器而已，机器不 会帮你写歌。 Ｑ：所以说应该还是正业之余来玩这些东西，但弄音乐也不会饿死对吗？对现在正在经营 乐团，或对音乐有兴趣的学生们有什麽经验分享或建议吗？ Ａ：对我来说念书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念书没什麽用阿，出社会就废了，而且念越久越没 用。你念到博士可能到二十九岁，当完兵，出来可能没办法找工作，你一定会ㄍㄧㄥ在那 里放不下身段。那最後呢，又跑回学校，怎麽讲，书念到博士能够做什麽？他一辈子都在 学校，青春岁月都留在学校阿，跟老师、教授、书本奋斗，等到他拿到文凭，出了社会之 後，还能做什麽？ 你说想成为百万富翁不可能，但其实这个东西，就是你选择怎麽样的生活，跟什麽钱 不钱的其实没有什麽关系。如果你毕业之後没有继续念书，就一定要找工作；那要选择什 麽工作，就是看你自己想要什麽，如果你没有办法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做工作，被逼着 去做，其实也没什麽了不起，就像有些课你不想上但却是必修一样，你不修就毕不了业。 采访、整理/纪柏豪、吴晓安 --- 台大摇滚音乐季 "Why So Loud?" http://musicfestival.richi.cc 主办：台大学生会活动部 协办：台大课外活动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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