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CUTEBARBIE 出处: Billwang 上回节录：蜜柑看着己方的老弱残兵，问道：「连年征战，你们不疲倦吗？你们都有家人 吧？你们和他们多久没有见面了？！」 不少士兵听後，都热泪盈眶，哭得泪流满面。 他们想起自己战死的儿子、父亲、兄弟、亲人、朋友．．． 有些想起自己还在生、又无人照顾的妻儿，低低啜泣起来。 哭泣宛如一种传染病，哭泣的病菌一旦找到据点，便肆无忌惮地扩散。 哭声在军队中蔓延，呜咽声处处，何其壮观！ 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蜜柑－－难道，她真的可以缔造奇蹟？她真的可以创造神话？ 第十五话：战况（part ３） +++++++++++++++++++++++++++++++++++++++++++++++++ 「放下手中的武器吧！不要再伤害对方了！」 蜜柑勉强地支撑着虚浮的身子，坦然地说：「为什麽要伤害对方呢？两国不可以和平相处 吗？」 双方的士兵好像突然恍然大悟，彼此无奈地面面相觑。 蜜柑身上浮现蓝光，它是朦胧的、柔和的、轻妙的．．． 它能洗涤人心、亦能安抚困惑的灵魂。 大家、都被这种神秘的光华牵引着。 在光华之中，士兵不其然放下防备，释然让蓝光进驻他们的心扉。 他们好像着迷了，纷纷为蓝光倾倒，他们不由自主地细心聆听蜜柑的话。 「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就可以拥有和平！」蜜柑笑着说：「放下手上的兵器，一起携手创 造和平的国家吧！」 「和平」这两个字，对身经百战的贫苦老百姓，拥有非凡的吸引力。 他们为和平着迷、对和平向往。 蜜柑的话，有着莫名的说服力。 蓝光有如流通的水霞，在蜜柑发肤间流通，为蜜柑晶莹的肌肤加添光泽。 此刻，蜜柑美得有如一位绝尘的仙子，她身上的微暖光芒，幻化成彩色虹光，呈现出最美 的色泽。 枣看得失神。 「造反了！造反了！」 国王生气地跺脚，睁大双眼叫嚷：「该死的丫头！快滚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士 兵们！给我攻！！」 国王颤抖的手指着蜜柑，怒气冲冲地垮上前，想要给蜜柑一记耳光。 枣见状，便上前挡住蜜柑，不让国王有机会伤害蜜柑。 国王瞥见枣那张有如死灰的脸，目光相触，他很快没有打下去的勇气。 国王的手只好无奈地僵在半空中。 三人，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 「我只是不想战争无止境地延续下去！」蜜柑立在枣的背後，坚定地说。 「我呸！」国王吐一口痰，不屑地撇着嘴说：「在本王的土地上，唯我独尊！本王是最大 的！所有人都要臣服於本王！」 蜜柑盯着这位自私自大的国王，目光既鄙夷又怨恨。 「告诉你！本王才是国王！你们这些蚁民都要尊敬我、崇拜我！！我是一国之王！」国王 一脸狰狞，滔滔不绝地说：「你们这些蚁民有义务为我作战！他们的生死只能由我主宰！ 」 说罢，国王像着了魔的朗笑出声。 「本王要你们生就生、死就死！哈哈！」国王像个疯子一样仰天狂笑：「你们的性命、就 是这麽的卑贱！哈哈．．．」 士兵听後，开始不满地骚动起来。 他们都在窃窃私语，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们的国王。 他们所见的国王一向都是笑容可掬的，今日，国王在人前亲自撕开亲切的面具，把丑恶的 真面目赤裸裸地暴露人前。 原来，他是一位笑里藏刀的伪善国王。 国王的说话，煽动了全国子民最深的不满。 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那算什麽！？」 「尊敬你、崇拜你？我们才不是你的奴隶！」 「我们的性命卑贱？！」 「谁要为你杀个你死我活啊！？」 国王的一番发表伟论发表後，战士们纷纷起哄，发出高昂的喊叫。 「退位吧！你这昏君！」 「我们不会为你作战的！」 「住口！你这些平民竟敢逆我意！？我是尊贵的国王！！」国王提高嗓子咆哮。 一向所有人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第一次看到士兵反抗。 国王听到士兵们不满的声音，激动得全身颤抖，咬牙切齿。 听罢，士兵们的情绪更高涨，他们将手上的矛头、长枪高举，并一致地指向国王： 「那又如何！？」 「别自以为是了！」 「我们要的是和平！」 「你这暴君快点退位！」 「你们．．．你们．．．造反了！！！造反了！！！」 国王听见「卑贱的蚁民」的公开侮辱的说话，气得全身发抖，他紧握双拳，额角冒出一条 条清晰可见的青筋。 就在这时，国王一脸苍白，面有难色地倒下来：「啊、呜！」 他用力握住他的心脏，它疯狂地跳着，彷佛受到民众的情绪煽动，再也不能冷静下来。 他後悔了，他刚刚太激动。 「陛下、你又发病了？！」Persona跑到国王跟前。 「啊、啊．．．呜．．．御医！！！」国王痛苦地求救：「Per、Persona，叫．．．叫御 医来．．．！」 「那个、陛下．．．御医没有随军队出征。」Persona低头思索一会，面有难色道。 「什．．．麽？！你说什麽？！」国王失控地抓住Persona的衣襟，惊愕地呼叫：「没有 御医！？你、你怎办事的！？」 一排士兵恭敬地退开，身披黑袍的枣踏着无声的脚步凑上前。 枣仰起下巴，冷眼瞥视发病中的狼狈国王。 为了这一刻，枣守候了十年！ 蜜柑跟在枣的身後。 「枣、枣！救．．．我！」国王对枣伸出手：「只要．．．你救到我，你要什麽．．．我 都赏赐给你！」 枣蹲下来问，仰起下巴，戏谑地问：「什麽都赏赐给我？」 「对、对！」国王用力点头，他痛得脸容也变形了：「你要什麽？尽管说！」 枣扬一扬眉，沉声说： 「我要报仇。」 说着，枣拨开身上黑色滚金边的披风，徐徐拔出腰间锋利的宝剑。 枣的殷红的双眸透着冷冷的目光，漠然的俊脸泛起一股霸气。 在殷红的夕阳照耀下，锋利的宝剑闪出血红的冷光。 不安的杀气，沈淀在空气中。 「报仇？」蜜柑不解地问。 她是知道枣痛恨国王，可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节的！ 「不、不要！！！」国王闻言一惊，猛然抬起头来：「为、为什麽！？什麽报仇？」 「什麽报仇？」枣握着宝剑，一步步逼近国王：「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 「你．．．还在意那件事吗？」国王慌乱地挥动双手，满头冷汗：「与我无关啊！真的！ 是她自己自尽！」 「要不是你，她会自尽吗！？」枣激动地吼叫：「要不是你，她会变得疯疯癫癫吗？」 「不、不是我！我打算．．．打算封她为后的．．．是她自尽．．．」国王的嘴唇不住颤 抖。 枣茫然的双瞳，回到那段久远的回忆之中。 ＋＋＋＋＋＋＋＋＋＋＋＋＋＋＋＋＋＋＋＋＋＋＋＋＋＋＋＋＋＋＋＋＋＋ 大概二十年前。 枣的母亲长得美艳动人，她有如仙子一样夺目、一样璀璨，看到她的人，都忘记如何呼吸 了。 无疑，她是美绝整个爱丽丝王国绝色佳丽，他的母亲一直是王国里最受瞩目的人物。 美绝尘世的母亲，曾经是一个傲慢自负的女子。 她一直活在男生的爱慕中，同时亦在女生的羡慕中成长。 谁不为她着迷？谁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渐渐地，她把爱慕她的男性当作玩物，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没想过，玩世不恭的她竟然被一名男子驯服！ 枣的父亲，是一个英气迫人的俊美男子。 他的俊秀，透出几分成熟、几分不?、几分邪气。 这种坏男子，虽然危险，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用情不专的他，至今已经不知糟蹋了多少女生了。 命运弄人，两个同样对感情不认真的人，赫然碰上。 他惊叹不已－－世上竟有如此纤尘不染的绝色尤物！ 他对她，一见锺情了。 她可是早习惯别人惊艳的表情，对他的爱慕，她不为所动。 正因为她脸上那抹淡淡的挑衅，燃起他征服的慾望。 他展开前所未有的强烈攻势－－他，从未为女子这样疯狂过。 风流多情的他，竟独独锺情於她！ 在那张既痴心又傲然的脸面前，她沦陷了。 不久，他们结婚了。新婚生活甜蜜得很，她很快便怀有他的骨肉。 然而，激情过後，他的热情开始冷却下来。 他到底为什麽会花这麽长的时间在一个女子身上？ 他百思不得其解。 渐渐地，他故态复萌，又再回复当初放荡的生活，到处拈花惹草。 那些庸脂俗粉，根本没有她千分之一的美貌。 她的男人，赫然对她厌倦了。 她可是爱丽丝王国的大美人，她的自尊心，并不容许别人辜负她。 而且一直只有我负人，那有人负我的？ 二人因此常常争吵，碍於自己身怀六甲，她不敢与他有太激烈的正面冲突。 她不时安慰自己－－只要孩子出生了，他就会收敛他的劣根性。 枣出生了，他却依然风流如昔。 甚至，他为了一袋金币，将自己的妻子卖给国王！ 国王荒淫无度，对她的美貌略有所闻，早有淫慾之意。 就这样，她的丈夫带走一袋金币，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被丈夫无情出卖，她感到万念俱灰，当她被士兵抓住的时候，不禁萌生轻生的念头。 可是，凝视手中抱着的亲生儿子－－他还是个婴儿啊！ 难道自己真的忍心抛下他吗？ 她只好哭哭啼啼地步上马车，进宫侍候国王。 「嘿嘿．．．美人，我会让你幸福的！」 国王一边说，一边焦急地解开身上的衣服。 她眼睁睁看着那具胧肿的身躯压在她身上，她只感到呕心。 在不愿意的情况下，国王强行占有她的身体。 她本来，只求忍辱负重地偷生，好让枣得以抚养成人。 可是，国王对她的爱慕，到达疯狂的境界，着了魔的国王，为她深深着迷了。 他不时向她嘘寒问暖，视她为一位高贵的女神。 进宫不久，她被封为妃子，枣亦被封为贵族。 她得到最好的款待，她集万千宠爱在一身，众人对她投以欣羡的目光．．． 为什麽她非要被那个无情的丈夫抛弃、然後自怨自艾的渡过余生？ 她是世上最美丽的，被人珍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竟然在这个又丑又肥的国王身上，重建自己早已崩溃不堪的自信。 她开始恃宠而骄，在芸芸後宫中独领风骚，她又再任性放肆。 反正，国王愿意纵容她、宠爱她。 可是，好景不常。 她早应该察觉这种专宠，不会有太久的风光。 自从他的新欢入宫後，渐渐地，国王对她不理不睬，她的地位岌岌可危。 国王的新欢是一名寡妇，她也是带着一名儿子入宫的。 那位寡妇一头闪亮的金发相当耀眼，雪白细致的肌肤，水汪汪的蓝色眼眸－－看起来楚楚 动人。 那位寡妇，就是流架的母亲。 可是，比起她的美貌，那位寡妇还望尘莫及。 她看着国王每日与寡妇出双入对、到处吃喝玩乐，眼中尽是愤恨。 她是不喜欢那胖子没错、但她不容许他爱上比她逊色的女子！ 身为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要坚持她对美的执着。 因此，她时时在宫中生事，不住骚扰那位寡妇。 甚至，有一次，她手握利刀，半夜发狂挥刀入寡妇的寝宫行刺寡妇。 虽然失败了，但刺伤寡妇的手臂。 国王忍无可忍，恼羞成怒，下令把她打入冷宫。 她不敢相信，那胖子竟然为了那位寡妇把美艳的她打入冷宫。 生命中的两个男人，都先後弃她而去。 她终於领悟：男人，天生就是侵略的战士，为了进攻，他们用尽一切方法。 但当你被他们攻陷後，他们便不屑回头看一眼被征服的俘虏－－尽管你伤痕累累。 战场上如是，情场上亦如是。 她明白了这个残酷的真理，她不禁露出惨澹的苦笑。 刹那顿悟，恍如隔世。 此後，她变得疯疯癫癫的，终日自言自语、又哭又笑。 当时，枣还是一名年仅八岁的少年：一头漆黑如墨的黑发，殷红的双瞳闪出黯淡的红光。 自从母亲被打入冷宫後，枣的贵族身份都被剥夺了。 枣忧心忡忡地看着母亲的美丽面孔消瘦枯槁，听着母亲不时含笑带哭的厉吼．．． 他知道，这些痛苦，都是那个始乱终弃的昏军带给母亲的。 从小，枣就对他切齿痛恨。 一晚，母亲异常沈默下来，不再疯叫。 冷宫宛如一座冰窖，空气也是冷冰冰的。 烛泪滴尽，四周空荡荡的，令冷宫益发冷清。 银色的月光洒在母亲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分外惨白。 枣亲眼看着母亲把毒药吞下去。 「锵！」 母亲手上的杯子跌在地上，变成一堆碎片了，溅了一地水。 母亲痛得跪坐起来，她抬起一双美眸，张开双臂，把眼前的亲生儿子拥入怀中，抖声道： 「枣．．．不要怪母亲．．．母亲不想抛下你．．．可是．．．可是．．．母亲．．．好 累．．．好痛苦．．．」 枣木然的脸不见一丝情绪流动。 片刻，毒液在她全身经脉肆虐，她感到自己的生命正逐渐流失，血丝不住溢出唇角： 「．．．枣．．．你会原谅．．．原谅母亲吗．．．？」 枣，只是不言不语地凝视垂死的母亲。 她到底在期盼什麽？ 她有尽过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吗？ 她怎可以要求儿子原谅她？ 她眨一眨美眸，自责的泪水流下来，为她惨白的脸添上一抹亮丽的光彩。 在一声无力的叹息後，她头一偏，就软软地倒在枣的怀中了。 貌美如她，本应得到比一般女子更幸福、更美满的人生。 然而，命运弄人，一代绝色佳人，带着欷歔及遗憾离开尘世。 枣抱着母亲的冰冷屍体，红色的眸子一闪，不由自主地流下一颗泪水。 当晚，国王知道她自杀的事，他不但没有当点哀悼之情，还下令要捉拿枣。 反正枣不是他的儿子，这淫贼便打算赶尽杀绝，把年仅８岁的枣杀掉，他率领一大队侍卫 到冷宫。 当激动的枣自卫时，本能地使用了爱丽丝。 火光涌现，顿时一片火海。 冷宫宫殿，一夜之间成为断垣残壁，辉煌不再。 昏君惊为天人，他想利用枣的爱丽丝，实践他称霸的野心。 於是，再把年仅８岁的枣封为贵族，赐予他军长的职衔。 枣当然清楚他的想法，国王无非是想讨好他。 但他为了方便自己替母亲报仇，他决定待在他身边，等待适当时机。 十年了。 枣，守候了十年。 ＋＋＋＋＋＋＋＋＋＋＋＋＋＋＋＋＋＋＋＋＋＋＋＋＋＋＋＋＋＋＋＋＋＋ 母亲香消玉殒十年，竟然一个像样的墓穴也没有！ 十年了，如今，终於等到了。 这个赐予他可怕童年的男人的死期！ 国王惊慌极了，他以双膝跪行，吃力地拖着肥肿的身体，抱住枣的脚：「原谅我、枣！不 要、不要．．．杀我．．．」 「枣．．．」蜜柑只是凝视枣的背部，也能感受到他的伤痛。 枣静默片刻，握紧手中的宝剑。 「啊、啊．．．！」国王害怕得向後跌，双手撑在地上：「我就．．．知道，你想夺我王 位！！你一直．．．都对我领土虎视眈眈！」 国王灵机一动，颤抖的手拚命往怀里找，掏出一支手枪，战战兢兢地瞄向枣。 枣没有作声，国王却一股拚劲说下去：「我不应该．．．把你留．．．在身边！！你会报 仇．．．报仇．．．我．．．我杀了你！」 枣步向前，他把剑它举高，并对准国王的心脏。 「住手！」 枣转身一看，Persona一把擒住蜜柑，手指一扣，像是?着小动物似的?着蜜柑的脖子。 「放下你的剑。」Persona不慌不忙，神色自若地说：「否则，你知道我会怎样做。」 说着．Persona冷冷地收紧手指，长长的指甲陷入蜜柑的颈部。 「呜．．．」蜜柑感到透不过气来，挣扎着想要呼吸。 在场的人都骇住了，没有人敢吭声。 　 ＋＋＋＋＋＋＋＋＋＋＋＋＋＋＋＋＋＋＋＋＋＋＋＋＋ 前文节录： 枣步向前，他把剑它举高，并对准国王的心脏。 「住手！」 枣转身一看，Persona一把擒住蜜柑，手指一扣，像是?着小动物似的?着蜜柑的脖子。 「放下你的剑。」Persona不慌不忙，神色自若地说：「否则，你知道我会怎样做。」 说着．Persona冷冷地收紧手指，长长的指甲陷入蜜柑的颈部。 「呜．．．」蜜柑感到透不过气来，挣扎着想要呼吸。 在场的人都骇住了，没有人敢吭声。 第十五话：战况（part 4) +++++++++++++++++++++++++++++++++++++++++++++++++ 战场这时透着令人窒息的静谧，空气酝酿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枣冷酷的神色略带不安，他不言不语地瞪着Persona。 然後，他缓缓道出这一句： 「你应该知道，这昏君气数已尽。」 枣依然凌空握着剑。 「．．．」 Persona不吭声。 可是，Persona不可以不救这国王！ 出卖自己的尊严侍候这昏君－－等待的，不是这个结局！ 他一直苦苦布署一桩篡位的阴谋。 多年来Persona为他率领大军出征侵略，为他上战场杀敌，他是多麽希望把爱丽丝王国的 版图扩张！ 当这昏君正式统一天下後，再胁迫昏君让位给他。 反正这怕事窝囊的无能昏君，完全没有治国才能，穿上龙袍也没有天子相。 尊贵的皇位，应该由有能者居之！ 而他，就是这个有能者。 他的计划还没有实践、统一大业还没有完成．．． 一切还不可以完结！ 他的傀儡还不可以死！ 国王看到锋利的剑尖架在自己头上，闪出血光，他愣住了。 国王手中的手枪，不由自主地滑落。 然而，枣压根儿没打算亲手杀掉国王，他可不想沾污自己的手。 因为枣知道，单单这个动作，足以把胆颤心惊的国王活活吓死！ 枣的身躯把阳光都遮盖掉，在艳阳底下，他显得声势浩大。 枣的影子扩张、延伸，把国王胧肿的身躯重重包围、紧紧压住。 一股从来没有的压迫感，沈甸甸的，恍如天空要塌下来，令国王有窒息的感觉。 国王掩着脸，遮住那双狂乱的目光，他惊慌地在地上瑟缩，彷佛要把自己钻入地底。 他想呼喊、想向众人求救，可是他的喉咙却乾旱得叫不出声音。 一颗急速跃动的心，被浓重的不安感笼罩，他几乎透不过气了！ 心脏正轰隆轰隆地狂跳，他感到脑袋瞬间充血．．． 忽然，国王发出令人心寒的低哑哀号： 「不－－！」 就在这一刻，他猛烈跳动的心脏霍地静止跳动。 「拍咚！」 一声巨响後，国王的身躯伏在地上。 国王口吐白沫，一脸惨白，双眼翻白睁大，大口张开，他全身紧绷，双手紧握着拳头。 臃肿的身体坠落，倒在地上，姿势可怖地跌在枣的脚前。 风猛地一吹，卷起沙尘，刮到众人身上，众人不禁皱起眉头。 他不再颤动、不再挣扎、不再爬起来，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 国王，猝逝了。 这个该死的昏君，终於逝世。 枣松一口气，徐徐把利剑抛开。 「啊．．．」 众人不知该如何反应。 战场又再陷入一片死寂。 「国王陞下．．．驾崩了！？」有人屏气吐出这一句。 Persona眯眼望着地上不堪的屍体，低咒一声。 他失策了。 他没预料国王过会病发。 他亦低估了无效化的力量。 不过，皇位是他的囊中物，他非得到不可！ Persona若有所思地盯住枣，眼神相当凌厉：「现在立即攻打奥斯汀。」 枣怔一怔，没有答话。 奥斯汀的特殊部队听罢，立即回过神来。 「还是，你想让无效化为陞下陪葬？」 看着犹豫的枣，Persona不悦地收紧架在蜜柑颈部的手指。 「呜．．．」 尖锐的手指，划破蜜柑细嫩的肌肤，鲜血慢慢溢出。 「你的意思是，还要攻城掠地？」枣问。 「我不打算白行一趟，奥斯汀的领土我要定了。」Persona神色自若地回答。 昏君猝逝，无伤大雅，只是提早他登位而已。 由此刻开始，他，Persona，就是国王！ 「．．．流架是皇位的继承人。」枣提醒他。 「不消两秒，我便可夺得他手上的权杖。」Persona的眼神带有轻蔑。 权杖，是一国之君的身份象徵。 握有权杖的，就是爱丽丝王国的国君！ 那个娘娘腔的金发美少年，那里有皇者应有的风范？ 奥斯汀的特殊部队意识到，Persona的存在，会令战争永不休止。 「．．．是时候出手了。」 银发女子转头，对第三名特殊部队的士兵说。 那名士兵拥有一头漆黑的短发，身材非常高大，俊逸的脸泛着冷冷的气息。 他，全身都漾出磅礡的气势；他，天生就是傲然的战士。 黑发士兵打量Persona怀中的蜜柑，思索一会，说： 「．．．那女的怎办？」 「一并解决掉。」一名士兵说。 「不行！」银发女子阻止：「那女的是两国和解的重要关键！待会我们停战和谈，她可作 为有效的缓冲！」 「我同意。」黑发士兵附和。 被Persona胁持的蜜柑，此刻真是难受得不得了，她身虚力弱，身体却好像着了火，眸子 更有灼热的感觉。 她知道，她一定要想办法脱身！ 否则，战事又开了。 就是这个时候，她倒吸一口气，然後张开大口，贯注全身仅存的力气，使劲地往Persona 的手咬下去。 「啊！」 Persona痛得低呼一声，狠狠把蜜柑扫往一面。 「好痛．．．」蜜柑的头撞到一名士兵，雪雪呼痛。 「好机会。」银发女子用手肘撞了身旁的黑发士兵一下。 Persona意识到自己抛开了人质，正想将蜜柑抓回来。 当Persona迈步时，一阵怪异的腥风吹起。 「．．．！？」 Persona惊愕地看着身边的异状。 黑发士兵的手射出一道白光，他将一股力量灌注在自己的掌心，凝聚成一个细微的光球。 战场的上空起了微妙的变化，层层乌云盘踞起来，还卷起刺骨的寒风，回荡於天际之间。 蜜柑愣怔了，眼睁睁说不出话来。 到底．．．发生什麽事？ 黑发士兵徐徐举起发光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半空的圆圈化为一团小阴影，瞬间出 现在Persona的上空！ 「什麽？！」 Persona吓一跳，惊愕地抬起头来。 黑色圆圈突兀地介入他的天地，狂风中荡漾着不安的气息。 深邃的阴影有着强劲的引力，卷起一阵寒风。 寒风的力度由弱转强，阴影下的沙石都被吸进去了。 头上的阴影以一股极大的力度要把Persona吸入去。 这股引力的强悍，实在不可思议，甚至是惊心动魄！ 众人的发丝、衣物都在狂风中摆动，显然，阴影的引力扰乱了四周的气流波动。 Persona清楚感受到，阴影要把他的身体吞噬！ 他想逃！可是在这股强大引力之下，他举步维艰！ Persona的头发、肩上的披风、身上的衣服．．．都被头上的阴影紧紧拉着。 甚至，他感到自己高大的身躯已经离地，被扯到半空了。 片刻，Persona被吸进阴影里，他的身影倏地消失地众人眼前。 风力从强烈慢慢转弱，阴影眯成一线，最後缓缓地消失。 随着狂风消散，空气彷佛静止了，不再流动，一片寂静无声。 目睹这一幕，众人的心都冷了一截－－到底怎麽了？ 蜜柑疑惑地眨一眨眼，茫然地问：「那、那到底是什麽．．．？」 「那是黑洞。」 黑发士兵徐徐凑上前，直直望进蜜柑惊慌的双瞳。 枣看到黑发士兵走近，立即进入戒备状态。 「．．．黑洞？」蜜柑不解地喃喃低语。 「嗯，黑洞就是密度极高的星体。它是一个时空的黑暗区，黑洞的具有巨大的引力场，黑 洞附近的物质均被吸进去，无论是谁也不能逃脱，同样，处於黑洞里的物体也不可能逃出 黑洞。」黑发士兵解释。 「．．．」 蜜柑只是闪着大眼睛，好像茫无头绪。 很明显，她听不懂他的解说。 「简单点说，那是一个拥有强大吸力的无底洞。」黑发士兵不厌其烦再说明。 「那．．．你的意思是，主帅被吸进那无底洞？」蜜柑跳起来问。 「而且，他永远不能逃出来。」 「什麽！？呼．．．好险啊．．．！」 蜜柑把手按在心口，长长的吁一口气，她刚刚还在Persona身旁呢！ 要不是她挣扎逃脱，她也会被吸入无底洞了！ 「你的爱丽丝，就是可以召唤黑洞？」枣带有敌意地问。 「嗯，只要召唤大一点的黑洞，即使你们有三十万大军，都会瞬间消失。」 「哼，真有趣。」枣冷笑一声，戏谑地问：「为什麽不试试看？」 「枣！」蜜柑立刻制止他：「别惹事了！」 「抱歉，这种能力有所限制，一天只可用一次。」黑发士兵盯着枣说：「我方已无意再续 战事。」 「即是说，我们想要停战和解。」 说着，银发女子也凑上前，脸上披着的白纱随风飘动，煞是动人。 轻纱遮面的她，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的眼睛，亦教人看得失神。 她，有一种非常独特高雅的气质。 枣瞟了她一眼，又看看远方的正田．．． 两个女子都是披白纱的，怎麽这个国家的女人都是遮遮掩掩的？ 银发女子见状，彷佛知道枣心中所想，她笑一笑：「这是我国的传统女性服装，小萤公主 之前都是这样打扮的，只是入乡随俗，所以公主殿下不再有此打扮。」 听罢，枣愣住了，没想过这女子竟然猜出他的心思。 纵使心中惊愕，不过他沉稳的脸上依然不见一丝情绪流动，他一向善於隐藏自己。 这时，银发女子又再牵起嘴角，朝他淡淡一笑！ 这女子，无疑是洞悉枣的心。 虽则蜜柑是迟钝，可是眼睁睁看着枣跟一个美女眉来眼去，心里感到酸溜溜的。 不．可．以！ 「那个、你们要停战和解？」蜜柑吃力地支撑身子，飞快地挡在枣身前，跟银发女子说。 「．．．是的。」银发女子淡淡地道。 蜜柑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说：「好啊、！两国就此停战，我们的下任国王仁慈得很，贵 国大可放一万个心，绝对不会侵犯贵国的！以後互不侵犯！就这样吧！撤兵了！」 蜜柑巴不得下一秒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她现在真是累死了，不知怎的眼皮很沈重，她好想 、好想回去皇宫，抱头大睡。 「．．．不可以。」一辆战车上前，奥斯汀国王一脸肃然：「战争岂是那麽儿戏的？说打 就打、说停就停？」 「那、那贵国想．．．怎样？」蜜柑结巴巴地低声问，她被眼前人的气势慑服。 「．．．让开。」 枣越过蜜柑走上前，毕竟国王、persona都不在了，身为军长的他，应该主持大局。 「别忘了、我们有人质在你们手上！」奥斯汀国王对枣说。 「啊？你是说小萤？喂！正田你这家伙！你到底是怎样报告的？你明明知道小萤没事的！ 」蜜柑一听到小萤的事，立即激动地指着正田骂人。 「喂、你客气一点好不好！？」正田立刻叫嚷：「我当然有报告公主殿下的事！」 「尽管如此，本王的公主依然是以人质的身份留在爱丽丝王国！要停战和解，你们必须先 交还人质！」 奥斯汀国王眼神凌厉，有着王者应有的霸气。 「好，我们会交还公主的。」枣早就对战争厌倦了。 「不过，本王不能轻易相信爱丽丝王国的人，因为．．．」奥斯汀国王盯着地上的国王屍 首说：「贵国太擅於出尔反尔了！」 蜜柑气冲冲地大叫：「喂！你说话小心点！这算是什麽意．．．」 蜜柑的话未说完，枣用力搥了蜜柑一拳。 「好痛！」 蜜柑一脸委屈地揉着後脑，抖声问：「你．．．干什麽？」 枣无视蜜柑的哭诉：「．．．贵国打算怎样？」 「在公主未回国之前，我们也需要一名爱丽丝王国的人当人质！」奥斯汀国王接着说：「 贵国来回大概需时两日，再把公主送过来，大约需要四、五日时间，即是我们会扣留人质 五日，当公主回国後，我们也会送他回国的。」 枣察觉到奥斯汀国王一直在盯着他看，而且目光不太友善。 「这名人质，应该跟本王的公主一样，是在国内有一定的地位及号召力．．．」 蜜柑灵机一动：「啊！你在打枣的主意！？」 「除了这位赫赫有名的军长之外，其他人本王不会接受！」 蜜柑抢先说：「作梦！枣才不会．．．」 「一言为定。」 枣爽快答应了。 蜜柑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呆地原地。 　 +++++++++++++++++++++++++++++++++++++++++++++++++ 第十六话：黑暗 ＋＋＋＋＋＋＋＋＋＋＋＋＋＋＋＋＋＋＋＋＋＋＋＋＋＋ 「什麽？枣！」蜜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拉着枣：「你要去当人质！？」 「五日後就会回来。」枣一脸不以为然。 「可是．．．呜！」蜜柑疲累地托着头，她又感到晕眩了。 「不要紧吧！？」枣连忙地扶起蜜柑，走到他的战马前对她说：「你先上马。」 「啊．．．？」听罢，蜜柑拚命摇头，向後退了一步：「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回去！！ 」 枣怔怔地直视她苍白的脸，皱起眉头，沈默半晌。 「我．．．我也要跟枣一起当人质，我不要一个人回去．．．」蜜柑满脸焦色，语气近乎 哀求。 「可是，你的身体支持不住。」枣沉缓地开口：「那些毒药对你的副作用，还不清楚，应 该先回去检查一下。」 「什麽检查？」蜜柑问。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副作用亦不一样。」枣不厌其烦地解释：「所以你应该去检查一下 。」 「那．．．你会回来吗？五日後立即回来吗？」蜜柑的语气无比卑微。 枣深深地凝视她：「我答应过你，就会回来。」 「真的吗．．．？」蜜柑吞咽口水，紧张地问：「那、你记得那个．．．战後的约定吗． ．．？」 战後的约定，就是蜜柑在开战对枣迫婚的事。 枣点一点头，眼中潜藏着罕有的温柔。 「不会忘记吗？」蜜柑又问。 「不会忘记。」枣肯定地说。 蜜柑相信，枣会娶她的！一定会！ 想着，心一抽动，眼眶就红了，眼泪汨汨地流下来。 蜜柑知道，这是感动的泪水。 「太好了．．．」蜜柑一边抽泣一边说。 她抓着他的战袍，哭得嘴唇都抖颤。 枣看得动容，旁若无人地轻抬起她的下巴，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地亲吻她的脸庞。 「枣．．．？」蜜柑的脸泛起红霞，两国的人的焦点都在他们身上了：「不要这样．．． 」 枣的轻吻有如火焰轻扑，灼在她的额头、她的鼻尖．．．最後洒落在她的唇瓣上。 当双唇一印，随即产生奇妙的悸动，在二人的心窝内澎湃地翻滚。 情迷意乱，也顾不得旁人眼光，轻吻继而热情起来。 蜜柑双手搂住枣的颈项，枣加深了亲吻的力度。 二人已经不可以冷静地思考，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他们都被原始的慾念所牵引。 蜜柑情不自禁地回应他的吻，馨软的粉舌，不安分地律动着。 一个吻，留在唇上可能只有一秒，但烙在心上，却足以永恒。 良久，二人的唇分开了。 众人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都反应不过来。 「咳、咳！」奥斯汀国王忍不住发出咳声制止二人亲热，尴尬地开口：「本王会安排士兵 随你们回国，把小萤公主接回来。」 话毕，高大的黑发士兵徐徐凑上前，对蜜柑说：「我叫萨斯，多多指教。」 「你好．．．」蜜柑的脸仍是红红的。 「你会好好照顾她吧？」枣挑高眉头问，他的眼神带有敌意。 「．．．当然。」黑发士兵对枣说。 「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小心被我烧成灰烬！」枣低哑的嗓音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我会好好照顾她，你大可放心。」 「赫赫有名的军长，这儿请！」银发女子欠身上前，催促枣离开。 「．．．」 枣不语，随手把肩上的披风往後一甩，踏着帅气的脚步离开。 蜜柑不舍地凝视枣的背影，不知怎的，她心中涌现不安的感觉。 当枣的身影走远後，银发女子霍然转头，若有所思地望着蜜柑。 「干什麽瞪着我！？」蜜柑停下脚步，盯着银发女子。 不知怎的，她对这个女子，没有什麽好感。 「．．．你知道吗？光与影，永远也互相排斥的。」银发女子一边说，一边上下打算蜜柑 。 「排斥？」蜜柑蹙起眉心。 「有些东西，只能存在於黑暗之中。」银发女子淡淡一笑。 「黑暗．．．？」蜜柑竖起耳朵聆听她的说话。 「你会为此，付出沈重的代价。」 银发女子眨一眨眼，徐徐转身离去。 「喂！你是什麽意思！？」 指着愈走愈远的身影，蜜柑提高嗓子激动地叫嚷：「喂！我在跟你说话！你不要无视我！ 」 正当蜜柑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萨斯翻身上了枣的白色战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蜜柑 上马。 「喝！」 蜜柑连坐稳的时间都没有，萨斯已经鞭策着胯下的白马，以极快的速度奔驰着。 蜜柑正被萨斯粗暴地搂在怀中，好像把她当做一件死物似的，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 「喂！你这野蛮人！你干什麽？！竟敢这样对我！快放开我！」 蜜柑开始拚命挣扎起来，她不要跟奥斯汀的野蛮人一起骑同一匹马啦！ 「喔？那我放手好了。」 说着，萨斯真的把手劲放松了，蜜柑娇小的身体随即在奔腾的马背上摇晃起来。 「哇啊！笨蛋！不要真的放手啦！我快要掉下去了！」蜜柑放声尖叫。 蜜柑一双手惊慌地抓着萨斯的肩头，有如溺水者捉紧浮木一样。 「哦？你不是叫我放手的吗？」萨斯挂着一个戏谑的笑。 「但、哇啊！」 蜜柑真的感到自己快要被甩下去了！她害怕得闭上双眼，抓紧萨斯的手不禁更用力，指甲 都陷入他的肩膀。 「不！停啊！你不能慢一点的吗！？太快了啦！」蜜柑大叫。 萨斯感到肩头传来痛楚，皱一皱眉：「我们应该把握时间，你看，你们的军队都快要追上 来了。」 萨斯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爱丽丝王国的军队。 「不要、不要这麽快！」蜜柑惊恐地半睁开眼，一帧帧风景飞快擦身而过，什麽都看不清 楚。 「难道那个军长不是这样的吗？」萨斯的双眼依然望向前方，装作无心的问。 「枣才不会这样粗暴！你快点给我停啊！」蜜柑对准他的耳朵大叫。 「．．．」 突然，萨斯猛然一扯缰绳，白马一声嘶叫，奔走中的白马的马身立即立起来！ 「哇啊！！！！！！！！！！！！！」看到这种危险的举动，蜜柑大吃一惊，又再失声尖 叫！ 反而萨斯却依然面无表情。 蜜柑的身子一晃，结结实实地跌入萨斯怀中。 「停了。」萨斯抚摸蜜柑的背，轻轻在她耳畔说。 一切一切，都教蜜柑傻眼了！ 「你、你、你！！！！」蜜柑刷白一张脸，激动地坐起来：「你是笨蛋吗！？还是你想自 杀？！」 「不是你叫我停的吗？我只是照你的意思办事。」萨斯冷哼一声，撇着嘴说。 「你这家伙！」蜜柑憎怒地说。 「．．．有很大分别呢！」萨斯突然开口说。 「什麽？」 「你在战场时全身都散发着耀目的光芒，好像天使一样。」萨斯轻蔑地看着怀中的蜜柑， 摇摇头，语调相当失望：「现在却．．．黯淡无光，你说分别是不是很大？」 「你！！！！！！！！！！！」蜜柑脸色一阵忿恨，高声喊着：「真是失礼！！！！！」 「真的是同一个人吗？」萨斯明显在调侃她。 「呃．．．」蜜柑忽然软软地垂下头来，眼前的道路模糊不清。 「你怎麽了？」萨斯收起笑意，摆出认真的脸。 「没事，我们快走吧．．．我要回去．．．」蜜柑有气无力，气若游丝地说。 她感觉到自己眼睛有些不正常，看东西开始模糊，而且有泛光的现象。 随後，眼前一片黑暗．．． ＋＋＋＋＋＋＋＋＋＋＋＋＋＋＋＋＋＋＋＋＋＋＋＋＋＋＋＋＋＋＋＋＋ 步入繁华的城镇後，任何人只要稍微抬头，都可以仰望到奥斯汀帝国的高耸宫殿。 奥斯汀的王宫是以长方形的梁柱、高耸的圆塔构成的，看起来高雅庄严。 一群冷漠的仆役踩着规律的脚步，把枣带到他的房间去，便恭恭敬敬的退下。 枣褪去了战袍，低着头，两眼直视手臂的伤口。 殷红的双眸，隐约有一丝感情流动。 脑中又浮现他不顾性命，为蜜柑挡下一箭那一幕。 枣知道，自己愿意为她涉险。 这个永不磨灭的伤口，深深地烙在枣的手臂上，这伤口，是保护那笨蛋的勳章。 想着，枣不禁微微牵动嘴角。 「不打扰你吧？」 一把清脆的女声从後响起，枣从眼角扫到门前有个晃动的人影。 枣终於看到银发女子的「真面目」。 她没有再披着白纱，而是一身宫殿服的打扮，一头银色长发往耳後挑起，额前垂下长长的 刘海，尖细的瓜子脸，一双狡黠的杏眼，挺直的鼻梁，还有细而丰厚的性感嘴唇，整张脸 都散发一股凛然的美。 枣没有吭声，只是冷冷地瞪着不速之客。 「怎麽瞪着我，想报一箭之仇吗？」银发女子一边走向枣一边说，手中还抱着很多药剂、 纱布．．． 「．．．你想干嘛？」枣问。 「你的手臂不是受伤了吗？我来帮你擦药。」说着，她坐下来，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袍袖 。 「不用你多事。」枣不留情面地甩开她的手。 「你的伤是因我而起的，让我赎罪的机会吧！」银发女子无视他的冷漠，并开始为他清理 伤口。 枣的伤口已经没有再流出血，血液渐渐在凝固。 「你的脸．．．好像你的母亲。」银发女子漫不经心地打开话匣子。 「．．．你认识她？」枣想起母亲，一颗心霎时涌上郁闷。 纵使昏君死了，母亲的事，始终是枣挥之不去的梦魇。 「可以颠倒众生的人，都是我的偶像。」银发女子接着说：「她的美貌举世无双，我怎会 不知道。」 「怪人。」枣冷哼一声。 银发女子细心地为他敷上伤药，再包上纱布。 枣看着她专注的神情，不禁想起在湖边的蜜柑，也曾经这样替他这样疗伤．．． 枣的一颗心，泛起罕有的感动。 蜜柑就是这种能耐，可以拨乱他一池冰冷的心湖。 「在想她吗？」银发女子抬起眼睛问。 枣在思忖，没有作声，只是把脸一偏。 「诺得尔屠杀的大英雄，众人都说你把自己的心封锁於死寂的黑潭当中。可是，居然会让 你有如此温柔的目光．．．她很厉害。」银发女子轻轻揉着枣的伤口说。 银发女子一双冷冽的眼眸，彷佛能洞悉人心。 「．．．她只是一个笨蛋。」枣吐着冰冷的气息说。 「她好像天使。」银发女子剪断纱布，顿一顿，再说：「不过，你是魔鬼。」 「．．．」枣仍旧沈默。 的确，她说得对。 蜜柑是位纯洁无瑕的天使，而他，却是双手沾满鲜血的魔鬼。 银发女子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纱布碎屑，忽然吐出没头没脑的一句： 「不要怪我，各为其主而已。」 「．．．你说什麽？」枣有点愕然。 「男人，对女人总是比较大意的吧！」银发女子无奈地笑一笑。 下一秒，枣的手臂传来麻痹的感觉，而且渐渐在扩散！ 麻痹感在全身筋脉肆掠，套取他薄弱的知觉．．． 「你．．．你的药．．．」枣红色的眼眸黯淡下来。 「．．．对不起。」 枣眼前一黑，「咚」一声，便倒下来了。 ＋＋＋＋＋＋＋＋＋＋＋＋＋＋＋＋＋＋＋＋＋＋＋＋＋＋＋＋＋＋ 刺鼻的药味令悠悠转醒的蜜柑蹙了眉头。 她躺在那儿？是医院吗？ 蜜柑徐徐睁开眼睛．．． 什麽都没有的？？ 怎麽到处都是漆黑一片？现在是深夜吗？ 蜜柑伸手摸摸眼睛，发现包上纱布了。 不过，就算没有太阳的光，应该有灯光的嘛！ 蜜柑挣动想要坐起来，可是她全身乏力，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 这时，蜜柑隐约听到门外的人声。 「蜜柑小姐的身体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一名御医恭恭敬敬地说。 「那太好了．．．」小萤听了，长纡一口气。 「不过，她的双眼．．．瞎了。」御医脸有难色道。 蜜柑听罢，倒抽一口气！一颗心不由得紧揪在一起！ 她．．．失明了？ 怎麽可能？！ 蜜柑吃力地把手放到眼前挥动，但什麽也看不到！ 为什麽！？ 「你！你说什麽！？」流架失控地抓住御医的衣襟，惊愕地大叫：「她的双眼瞎了？怎会 这样的！？」 「不知什麽缘故，她吞下大量药物，检验结果是她视神经萎缩，很抱歉，她的视力消失了 。」御医一脸无奈。 「不！不可能！你有没有弄错了！？」流架好像发狂一样，失去理性了。 「流架！不要这样！」小萤从後抱着流架，希望他冷静下来。 「关於她的眼睛，我们会再作进一步的详细检查．．．殿下，失陪了。」话毕，御医踉跄 地退下。 因为登基大典尚未举行，流架还未正式成为国王，目前的身份还是爱丽丝王国的王子。 「一路上，她有说自己看东西不清楚。」这把沉着的男声，蜜柑知道是属於萨斯的。 他们万万想不到，蜜柑已经醒过来了。 蜜柑想起在战场时，双眸总是隐隐作痛，现在，她终於明白了。 原来那是夺去她视力的先兆。 蜜柑惨澹地笑了。 经此一役，她成为一辈子在黑暗中挣扎的失明人。 可是，她没有後悔这样做。就算时光倒流，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亦会把整包毒药吞下去。 情难自禁的心执意叛逆，不听理性的警告。 唯一遗憾的是，蜜柑再看不到她心爱的人、枣的脸孔了！ 「嗯，萨斯，辛苦你送她回来。」小萤对萨斯点一点头。 「公主殿下，我来不但是为了送她回国，也是为了接公主回去的。」萨斯道出他来的主要 目的。 「．．．待蜜柑醒来才算吧，可以吗？」小萤不卑不亢地问。 「公主，你在这儿待一日，他们的人质就会迟一日回来。」 蜜柑清楚小萤是担心自己，才会搁置回国的事。 她知道自己该怎样做了。 「啊！有人吗？」蜜柑故意提高声线叫嚷。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後一连串急速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向她走来。 「你醒来了？」小萤关切地问。 「嗯，刚醒来的啦！」蜜柑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三人看到她精力旺盛的样子，不禁面面相觑。 「你们好坏啊！用那麽厚的纱布包住我的眼睛，害我什麽都看不到啦！」蜜柑笑着说。 「嗯，就是啊！」流架附和说：「辛苦你了。」 「喉咙很乾涸，我想喝水．．．」蜜柑搓了搓肚皮：「肚子都很饿啊！」 小萤很快把水杯递到蜜柑手中。 「啊、谢谢！」蜜柑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地饮下。 三人站在床边，力持镇定地来回打量她好几遍，苦苦思索应该说什麽。 他们．．．应该说出真相吗？ 「你们怎麽了，干什麽不吭声？」喝过水的蜜柑，朝声音方向伸出手，紧紧握着小萤的手 。 「我．．．我要感谢你。」小萤先开口。 「啊？什麽？」 「你遵守我们的承诺，没有伤害我的国人．．．」小萤眨了眨眼，以指头拭去眼泪：「多 ．．．多谢你．．．」 「．．．小萤？你在哭？」蜜柑竖起耳朵，隐约听到抽泣声。 「．．．」小萤没有吭声，只是低低啜泣着。 小萤的手微微颤抖，她的伤痛彷佛可以透过手掌传过来。 「小萤不要哭！我既然答应你，当然会做到嘛！」蜜柑露出鼓励的笑容道：「不要再哭了 ！」 「对、对不起．．．要不是因为这场战事．．．你就．．．」小萤的声音愈压愈低。 「小萤！」流架大声喝阻小萤说出真相：「那个、蜜柑，虽然是很不方便，但御医吩咐， 纱布暂时不可以脱下来．．．」 「啊！我明白了！」蜜柑坐起身子，抬起头问：「萨斯，你在吗？」 「．．．在。」萨斯缓缓吐出这一句。 「你要好好送小萤回国啊！要是出了什麽乱子，我不会放过你的。」蜜柑的语气先是严肃 ，然後又释然地笑了。 +++++++++++++++++++++++++++++++++++++++++ 「国王陛下，真的要这样做？」 一名侍卫单膝下诡，恭恭敬敬地接过奥斯汀国王手上的药瓶。 「．．．本王也是迫不得已，他的杀伤力太强，虽说现在是停战了，难保日後战争再爆发 ，安全起见，只好这样做。」 奥斯汀国王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侍卫动手。 昏迷的枣有如一头沈睡的恶魔，散发着教人惊栗的气息。 侍卫强行压住心中的惧意，一步一步走向枣。 「那．．．这东西真的有用吗？」侍卫惶恐地问。 「是小萤的研制的，当然有效。」奥斯汀国王自信地回答。 说着，侍卫把该瓶药水倒入枣的口中。 枣轻咳了几声，侍卫尖叫一声，吓得整个身子跳起来。 「．．．似乎是把药水喝下去了。」奥斯汀国王沉稳地道。 「陛下，杀了他，不是一了百了吗？」另一名侍卫问。 「．．．这太残忍了，毕竟他曾经救过小萤。」奥斯汀国王轻叹一声：「这样做，是赐予 他新的生命，给他重生的机会。」 「陛下英明。」侍卫们纷纷拱手行礼。 「来人，把他抛到大海去！」奥斯汀国王下令。 一群侍卫涌上来，抬起枣的身子。 奥斯汀国王斜睨昏迷的枣说：「．．．忘记痛苦的往事，无忧无虑地过下辈子吧！」 此後，一切的爱与恨、恩与仇，将会一笔勾销。 ＋＋＋＋＋＋＋＋＋＋＋＋＋＋＋＋＋＋＋＋＋＋＋＋＋＋＋＋ 「你要回国了？」流架踏着慌忙的脚步，跟上小萤和萨斯的身影。 小萤换过正式的礼服，一身贵气，冷冷的神情带几分骄蛮：「我要让枣回来看看蜜柑，蜜 柑现在很需要他。」 「也对．．．」流架喃喃低语，枣的存在，一定可以激励失明的蜜柑振作吧！ 「而且，我寝宫的研究所有很多不同药剂，好像有的可以让蜜柑重见光明。」小萤轻松地 翻身上马。 「真的吗？」听罢，流架湛蓝的双眸闪出一丝希望。 「嗯，好像有，我回去找一找，太多药剂了。」小萤拉一拉黑马的缰绳，黑马随即嘶叫一 声。 流架怔怔地望着马背上的小萤，他从没有试过跟小萤分开，一次都没有，一直都在一起的 ．．． 离别在即，流架心中涌现前所未有的不安， 漫长的凝神对望，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二人却哽咽无言。 「放心，我回去一下，很快会回来的！」小萤知道流架的不舍之情，她微微牵动嘴角。 「呃．．．」流架心中的想法被识破了，顿时脸红耳赤，一双眼珠子不安地晃动。 「我会等你．．．」流架怯怯地垂低头，声音细若蚊蚋。 小萤听後，坦然地笑了。 「在你未答应娶我之前，我才不会放过你！」小萤说着，策马准备离开：「笨蛋！等我吧 ！」 「殿下，先走了。」一直被二人遗忘的萨斯，探头跟流架道别。 流架踌躇不安地看着呼啸而过的身影，心中百感交杂。 ＋＋＋＋＋＋＋＋＋＋＋＋＋＋＋＋＋＋＋＋＋＋＋＋＋＋ 第十七话：回国 ＋＋＋＋＋＋＋＋＋＋＋＋＋＋＋＋＋＋＋＋＋＋＋＋＋＋＋＋＋＋＋ 蜜柑躺在床上已经五日了。 相信小萤与萨斯应该在回国的路上，而流架偶然会来探望她。 可是，流架正忙筹备国王的葬礼，之後又要准备登基大典．．． 大家都忙着不同的事，但蜜柑却终日无所事事。 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等待枣回来，枣会实践他的诺言的，她将会成为他的妻子。 这个既漫长又甜蜜的等待，是蜜柑心灵的唯一支柱了。 不过，要是枣知道她双目失明了，一定又会责怪她吧？ 枣一定会的，这都是因为他着紧她啊！ 枣，你什麽时候回来？ 你看到我，会有怎样的表情呢？ 想着，蜜柑泛起甜美的笑靥。 因为失明的关系，蜜柑的听觉变得敏锐得多。 她清楚听到不远处的一名侍女－－安娜规律的鼻息，唉，她又在睡觉了！ 安娜是流架安排的侍女，她照顾蜜柑的。 可是呢，安娜是个不尽责的看护，常常都在打瞌睡。 喉咙乾涸的蜜柑爬起来，小心翼翼伸手朝床边茶几取水杯．．． 「锵！」 蜜柑的指尖把水杯推翻了，杯子掉落在地上跌成碎片。 「啊！」安娜被巨响惊醒，吓得整个身子跳起来。 蜜柑拍一拍自己的脑壳，皱着眉头咕噜着：「真糊涂啊．．．我又打破杯子了！」 这五天，她已经不知打破多少个水杯。 「蜜柑小姐，对不起，我又睡着了．．．」安娜连忙上前，一边收捡碎片一边道歉。 「不要紧。」蜜柑坐起来，想要下床。 「啊！蜜柑小姐！不可以啦！你双眼还未痊癒啊！不可以随便走动！」安娜扶起蜜柑说。 痊癒？ 蜜柑心底清楚，双目没有痊癒的机会了！ 这是她与毒药的交易，她以视力换取力量，换来两国的和平。 其实，已经很划算了！不是吗？ 「．．．我想散散步。」蜜柑笑着说。 既然没有康复的机会，她需要学会自己走路，总不能一辈子依靠别人吧？ 而且，她希望可以站起来迎接枣，而不用躺在床上如此狼狈。 「可是．．．殿下吩咐．．．」安娜搔着头，一脸为难。 「放心、我没有事的，只是在附近走走而已。」蜜柑绽开令人无法抗拒的笑容。 「那好吧．．．」安娜唯有妥协了。 安娜上前绕着蜜柑的手，并帮她打开房门，谁知蜜柑轻轻推开她：「我想自己散步，你先 退下好吗？」 「什麽？！」安娜脸色霎时刷白：「不可以啊！我负责照顾小姐你，要是出了什麽乱子， 殿下怪罪下来，我．．．」 蜜柑又笑一笑：「．．．那你跟在我身後好了，不要扶我，我想嚐试自己走路。」 安娜听罢，犹豫地盯着蜜柑，然後不情不愿地把手缩回。 蜜柑漫无方向地行走，她完全分不清前後左右，双手缓缓在空中挥动．．． 一切，都要靠双手摸索得知。 「小姐，你想去那儿？」安娜担心地问。 「．．．我想去湖泊。」 「什麽？好远啊！那太危险啦！不可以！」安娜慌忙挡在蜜柑身前，不让她前进。 蜜柑无视安娜的劝阻，继续一步步地走。 她当然深知处於森林深处的湖泊，离宫殿颇远，虽然她再也瞧不见它动人的景色，可是她 ．．． 好想去那个跟枣相遇的地方、想要感受一下他残留的气息．．． 只有在湖泊那儿，她可暂时舒缓紧紧缠住她不放的思念。 「小姐！小心啊！」安娜霍地尖叫。 蜜柑绊到了石椅，身躯失去平衡，立刻向前倾！ 「哇啊！」 蜜柑紧闭双眼，她快要倒地了！ 就在此时，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接住蜜柑。 蜜柑不知道对方是谁，只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及呼吸声。 蜜柑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 「没事吧？蜜柑？」是流架的声音。 「啊．．．放心，不碍事的。」蜜柑回答。 脸色凝霜的流架望向安娜，并放声斥喝她：「我不是吩咐你好好照顾小姐的吗？你在干什 麽！？」 「殿下！」安娜吓得花容失色，跪下求饶：「对不起！殿下！」 「与安娜无关，不要怪责她吧！」蜜柑抓紧流架的衣衫解释：「是我的错，是我自己要出 来散步的．．．」 双目失明的蜜柑，就算解下纱布，即使睁开双眼，都不能再瞧见任何东西。 当流架看到蜜柑快要跌倒时，一颗心猛然抽搐，急得快要停止跳动！ 他不想蜜柑再受伤，也不要她再受苦了。 「暂时先回去，待你的病情好转再出来散步吧？」流架扶着蜜柑回房。 「嗯．．．」 蜜柑察觉到流架的蜕变。 也许是阅历丰富了，流架变得更成熟，不再是以前又怯又怕的王子殿下。 现在的流架，拥有一股王者应有的尊贵及霸气， 感觉，有点陌生。 ＋＋＋＋＋＋＋＋＋＋＋＋＋＋＋＋＋＋＋＋＋＋＋＋＋＋＋＋＋＋ 急速的马蹄声惊扰了森林的静谧，小萤使劲鞭策着跨下的黑马。 奥斯汀帝国的高耸宫殿已经映入眼帘，小萤跟萨斯拉紧缰绳火速奔驰。 不消片刻，她又回到她熟悉的宫殿。 小萤轻喝一声，勒住缰绳，俐落地翻身下马。 她踏着急速有力的步伐，走向奥斯汀的大殿。 萨斯默默跟在小萤身後。 「公主殿下。」 宫殿的人瞥见公主殿下，纷纷下跪行礼，可是小萤视而不见，只顾前进。 奥斯汀的大殿警备森严，大门的侍卫看到来人是小萤，连忙放下手上的长剑，恭恭敬敬地 拱手行礼。 小萤一眼都没有看，迳自走向大殿。 侍卫强壮的手臂挡住小萤的去路：「等等！公主！国王正跟大臣商议国事，并下令任何人 都不能打扰！」 小萤厉眼一瞪：「大胆！你敢阻挠我！？」 「这个是国王的命令，恕难．．．」 未待侍卫说完，小萤越过大门的侍卫，朝着通往大殿的通道前行。 「拍」一声，大门被推开了，殿内的大臣都吓一跳，愕然地盯着打断他们对话的不速之客 。 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中，居然有人敢闯进来！ 宝座上的国王，沉稳的脸上掠过一抹异常的神色。 「公主殿下。」大臣纷纷行礼。 小萤神情木然，并没有重遇亲人的喜悦：「父王。」 「．．．侍卫没有跟你说，父王正在商讨要事吗？」父王阴森的目光横扫小萤身後的一群 侍卫。 「陛下恕罪！」侍卫们跪地求饶。 「与别人无关，是我执意干扰的。」小萤的语调没有任何歉意。 父女二人只是静默地对望，大殿内沈淀着教人窒息的死寂，没有人敢大声喘气，深恐触怒 国王。 脸色忿怒的国王，愠恼地瞪着目光冷煞的小萤。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一段时间，众人都看到国王盛怒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彷佛在抑压着什麽 似的。 看来国王真的动怒了！ 众人不安地面面相觑，人人自危。 「你们先退下吧！」国王终於开口。 大臣和侍卫为免惹祸上身，一个个踉跄地退下，萨斯亦默然离去。 偌大的殿内灯火通明，只余下国王跟小萤。 当众人离开後，国王瞬间变脸，换上一副兴高采烈的脸，露出陶醉的笑靥。 「小～萤～！我～的～宝～贝～！」国王的背景有小花飞舞着，有如慢格动画地奔向小萤 ：「父～王～好～挂～念～你～啊～！」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拳头击中国王的下颚，打得国王在空中翻身，继而倒地。 「呼．．．」小萤脱下手中的红色拳套。 小萤总是手握这个巨大的红色拳套，「应付」她过份热情的父王。 其实她父王是相当溺爱她的，但碍於他的身份，亦为了塑造有威严的形象，国王不会在外 人面前表露真实的一面。 国王飞快爬起来，双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宝贝啊．．．你．．．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了。」小萤微微牵一牵嘴角。 国王听得如痴如醉，再也抑止不了心中的激动，他笑眯眯地扑向小萤，捧起小萤的脸孔说 ：「宝贝终於回来了！让父王看看你的脸。」 「父王，枣在那儿？」小萤问。 只见国王脸色一沉，动作都僵硬起来：「．．．怎麽了？」 「你答应过，只要我回来，就释放他的不是吗？」小萤双眼锁紧国王：「他人呢？」 「．．．不知道。」国王收起笑脸。 小萤的语气略带激动：「．．．不知道？他在宫中吗？」 「不在。」国王严肃起来：「他已经不在宫中。」 「什麽？他在那儿？」小萤追问。 「他喝了"忘忧水"，相信已经失去记忆、忘记一切。」国王淡淡地说。 "忘忧水"是小萤的得意发明，但万万想不到会用在枣的身上：「父王．．．为什麽要这样 做！？」 「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的存在对我们就是威胁！父王念在他救过你，才饶他不死 。」 枣锐利无情的眼神，有如沾满鲜血的刀剑一般锋利，全身散发着致命的杀伤力。 他率领战无不胜的军队在大陆上攻城掠地，所向披靡，至今，不知多少国土沦陷於那团烈 火之中！ 没错，枣是他多年挥之不去的梦魇、是他心上一根拔不走的刺！ 「忘掉过去，他可以重新生活，享受崭新的人生，何乐而不为？」国王露出不以为然的神 色。 「可是有人在等他回去！我一定要去找他，他到底在那儿？」小萤一双冷眸紧紧盯着国王 。 「你还打算出宫！？」国王不悦地问。 「．．．当然。」小萤顿一顿，再说：「我是爱丽丝王国储君的未婚妻，不可能长留奥斯 汀。」 国王听罢，冷冷地说：「我不会让你回去爱丽丝王国，当时我提出联婚，只是权宜之计， 并没有实践的打算。」 「．．．你说什麽？」小萤的大脑开始混沌。 「今後，你．要．留．在．奥．斯．汀！」国王重重地吐出这一句。 「不要！」小萤摇头低声喝着。 「．．．父王只有你一个女儿。」 说着，国王赫然对小萤单膝下跪！ 小萤像遭电殛般愣住了。 父王，到底怎麽了？ 「你不会嫁到其他国家去。」国王牵起她的手背，轻轻吻下去：「因为父王会把皇位传给 你。」 「．．．把皇位传给我？」小萤一脸难以置信。 国王沉声开口，语调威严不容拒绝，有如宣召一样： 「你将会是奥斯汀帝国的第一位女王。」 ＋＋＋＋＋＋＋＋＋＋＋＋＋＋＋＋＋＋＋＋＋＋＋＋＋＋＋＋＋＋＋＋＋＋＋＋＋＋ 枣正身处在一片迷雾中。 这里是那儿？ 我是谁？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什麽都没有。 在迷雾中，传出铜铃似的清脆笑声。 是谁？谁在笑？ 枣恍若着了魔一样，朝笑声走去。 他隐若听到一段对话声．．．． 你记得那个．．．战後的约定吗．．．？ 不会忘记吗？ ．．．．．． 不会忘记。 忽然，迷雾消散了！ 枣又听到另一把女声在呼唤： 「洛尔．．．」 枣茫然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脸。 一头有如瀑布似的黑色长发，圆圆的杏眼不算很大，却相当的闪亮，修长高挺的鼻子，娇 艳的红唇，配上透明晶莹的肌肤．．． 她，宛如一个白玉雕琢的玉娃娃。 枣只是怔怔地直视她。 「洛尔，你醒来了？」女孩眼角凝着泪，扑入枣的怀中：「太好了，你终於醒来了．．． 」 在一间用木头搭建的简陋房间，几位渔民打扮的人簇拥着女孩，他们的脸都漾着温馨的笑 意：「洛尔，你昏迷好几天了啦！吓坏我们啊！」 「．．．」 枣的大脑一片混沌，恍若刚出生的婴儿，不懂思考、不懂反应．．． 良久，枣开口问女孩：「．．．你是谁？」 「我？」女孩惊讶地指向自己：「洛尔，你忘记我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女孩身後的渔民都焦急起来：「什麽？洛尔，你真的失忆了？」 「．．．」枣不言不语地扫视众人。 「我是君悦啊！」君悦坦然地说：「我是你的妻子，你真的忘记我了？」 「君悦．．．」枣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 其中一名渔民说：「你是洛尔，你试试想想看！十多日前，你上船捕鱼，可是出海遇难， 船沈了，又找不着你的屍体，只好为你埋个空棺．．．」 另一名渔民续说：「当时君悦以为你死去了，哭得天昏地暗，又要生又死的，真是受尽折 磨啊！还好你在海上漂流多日终於获救了！不过医生说你脑部受到震荡，可能造成失忆。 」 又一名渔民插嘴：「君悦为你真是吃了不少苦头，你可不要再辜负君悦啊！」 「乔伯伯．．．」君悦听後，俏脸通红。 枣只是茫然地点一点头，此外，真的不知该如何反应过来了！ 「好了，我们不要打扰这对苦命夫妻，让他们聚一聚吧！」 说着，众人转身离去。 房间，只余下一男一女。 「洛尔，我终於等到你回来了，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就知道你不会狠下心 抛弃我．．．」 君悦把头埋入枣的怀中，喜极而泣：「太好了，我不是在做梦啊．．．你真的回来了．． ．」 「．．．可是，我不记得你。」枣说。 「不要紧，你会慢慢想起我的．．．」君悦眼中蕴含着似水的柔情，美得让人怦然心动。 这时候，枣低头一看，竟看到君悦是坐在轮椅上的！ 枣怔一怔，他有点愕然：「你的腿．．．」 「哦？」君悦低头看看自己坐着的轮椅，既坦然又难堪地说：「是啊，你失忆了．．．我 自幼双脚瘫痪，要以轮椅代步的．．．」 ＋＋＋＋＋＋＋＋＋＋＋＋＋＋＋＋＋＋＋＋＋＋＋＋＋＋＋＋＋＋＋＋＋＋＋ -- 　　　ＬＯＶＥ　蜜　Ｘ　枣 　　　 　　　　　　　　　　　☆＊爱．丽．丝．学．园＊☆　　　　　　　　　　　　　 　　　　　 　　　　　　　　　　　　　　　　　　　　　　ＬＯＶＥ　流　Ｘ　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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