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CUTEBARBIE 出处: Billwang 第１２话：褪色 ++++++++++++++++++++++++++++++++++++ 昏茫的夜空挂着一轮明月，月光有如调皮的精灵一样，在国王的宫殿里肆意地舞动，朦胧 的月光洒遍整个寝宫。 此刻，国王收起笑容，露出狰狞的脸，他霍地站起来，一双怒目扫视一群跪在地上的守卫 。 「可恶！一群饭桶！！一个小鬼也找不到！」国王沉声说。 「陛下、陛下！请息怒！」一名守卫困难地开腔：「我们一定会找到小萤公主的，不过需 要一些时间．．．」 「时间！？」国王亮起嗓子，指着地上的守卫说：「说！快说！你们要多少时间！？」 「那个、那个．．．」 「废物！」国王粗暴地把桌上的酒瓶、酒杯一拼扫往地上：「再找不到那臭丫头，就没有 人质！如果让奥斯汀知道了，後果会怎样？你们这些废物承担得了吗？」 地上的守卫只是低着头，他们没有抬头的勇气。 「陛下，别动气，小心发病。」站在国王身旁的Persona诚恳地说。 国王一想到自己的心脏病，不禁全身一震。 心脏病的存在，就如一支锐利的细针，不时刺激他的心绪。 国王深深吸一口气，企图缓和自己的怒气：「Persona，人质逃脱了，你还可以冷静如昔 吗？」 「她逃不了。」Persona肯定地说。 「逃不了？为什麽？」国王追问。 「她只是一个小丫头。」Persona接着说：「不可能躲开一群守卫的巡查、顺利出宫，除 非．．．」 「除非什麽？」国王焦急地问。 「除非她有同党接应。」Persona含蓄地暗示：「而且，她的同党是宫内的人，拥有一定 的权力和地位，足以引开所有守卫的注意．．．」 「难道是皇儿？」国王思索着：「难道皇儿真的对那丫头动情了？」 「王子殿下个性单纯，很容易被人欺骗、利用．．．」 「该死！」国王用力地拍打桌面。 「既然殿下要藏起人质，当然不会被其他人发现，这麽说，人质还是被囚禁，只是囚禁她 的人、地方不同罢了，这样亦无不可。」 「对！本王安排了很多守卫巡逻！那丫头应该未能出宫，躲在宫内隐蔽的地方．．．」国 王恍然大悟地惊呼。 「明早军队就会出发，只要人质逃脱的消息可以保密，奥斯汀就不会知晓，战事亦可如期 进行。」 「对、对、对！」国王频频点头，不住拍手。 「哈哈！好！人质走失是国家机密！不要泄露出去！知道吗？」国王仰起下巴对跪在地上 的守卫说。 「知、知道！」守卫急忙答道。 待守卫退下去後，Persona对国王说：「陛下，无效化的事，也应该保密。」 「哦？为什麽？」 「她是我国的秘密武器。奥斯汀当场见识後，必定自乱阵脚，我军大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 「对！就这麽辨！」国王扬着眉毛：「让本王也御驾亲征，提高将令士气！」 「陛下英明！」Persona欠一欠身：「不过战胜的关键人物，还是枣。」 「枣．．．」一提及枣，国王脸色一沉。 「．．．陛下？」 「他不会忠於本王的，相反，他痛恨本王！」国王的脸有如镀上一层死灰，紧皱眉头：「 自从那女人自尽後，他的眼中尽是怨恨．．．总有一天，他会毁了本王、毁了本王的国家 ．．．」 「陛下．．．」 「本王不会让他如愿的！在必要时，本王会先发制人．．．」 国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双眼闪出阴森的冷光。 ＋＋＋＋＋＋＋＋＋＋＋＋＋＋＋＋＋＋＋＋＋＋＋＋＋＋＋＋＋＋＋＋＋＋＋＋ 翌日。 刺眼的阳光叫人睁不开眼睛，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轻轻地洒在地上。 秃鹰的叫声回荡於庭园中，余音袅袅，既荒凉又苍然，彷佛在为战争悲鸣。 战事已经箭在弦上，爱丽丝王国各支部军整装待发，每位士兵穿上坚韧的盔甲，手执不同 的利器。 蜜柑把棕色长发结成辫子，她身上没有沈重坚硬的盔甲，她穿的是轻盈的军服，是一套款 式简单的灰色连身裙。 因为她的用作只在防御、不在攻击。 普通的士兵是不知道蜜柑拥有什麽爱丽丝，国王已下令不可宣扬，知情的人不多，只有国 家高层知道而已。 国王非常重视这场战役，他决定御驾亲征，刺激士气。 在军队出发之前，蜜柑偷偷跑到避雨楼去。 她，想要在出发前看看小萤的脸。 也许，这是最後一次见面了．．． 想着，蜜柑用力的摇头：不会的！她和枣也会平安回来的！ 蜜柑抬头仰望，竟然看到正田站在避雨楼的不远处！ 正田一动不动的，她神色凝重，专注地紧盯眼前的避雨楼。 糟糕！难道卷发想要打扫避雨楼？ 不可以啊！不可以让她发现小萤藏匿於避雨楼！ 蜜柑连忙跑上前，拍一拍她的肩膀：「嗨！卷发！你在干嘛？」 看到蜜柑，正田立即收起凝重的脸，故作轻松的说：「没、没什麽，那你来干什麽？」 「没事的话快离开吧！」蜜柑板起脸，压低声线说：「最近啊、这儿的治安不太好，动物 也当起劫匪来了！」 「．．．」正田眯起双眼。 望着正田怀疑的目光，蜜柑更起劲地说：「昨晚啊，我亲眼看到一只吸烟的企鹅握着刀子 ，对路过的途人打劫呢！途人说自己身无分文，企鹅竟然恼羞成怒，扼住途人的颈子来回 向草地撞击．．．」 蜜柑一面说，一面模仿企鹅的动作，双手用力地在空中挥舞。 正田知道，庭园没有饲养企鹅。 而且，企鹅不会吸烟、也不会握着刀子对途人抢劫。 一个拥有正常智商的人，是不可能相信蜜柑顺口胡扯的谎言。 正田没有作声，蜜柑却一股拼劲地说下去。 「卷发啊、我们是好朋友我才忠告你呢！生命是很宝贵的，你要爱惜自己的生命啊！要是 发生了什麽事，怎样面对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兄弟、你的姊妹、你的朋友、你的邻 居、你的宠物．．．」蜜柑滔滔不绝地哄说。 正田只是呆在原地，她不知道该怎麽反应。 「不用怕，你遇到我真幸运啊！我会拯救你的！」蜜柑拉着正田的手，强行把她拉走：「 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快点离开这儿吧！」 正田忽然甩掉蜜柑的手。 「小萤公主在里面吧？」 蜜柑的脸瞬间刷白，双手不禁簌簌抖着，她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庭园中，一片死寂，只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怎麽办？ 蜜柑鼓起勇气转头，装作镇定：「什麽小萤公主？卷发你在说什麽啊？」 「别担心，我不会打小报告。」正田直视她：「不过，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 不知怎的，正田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教人不可拒绝。 蜜柑只是一迳点头。 「国破家亡，小萤公主早就心力交瘁了．．．」正田垂头说。 「怎麽．．．你也认识小萤的吗？」蜜柑结巴巴地问。 「．．．只是曾经服侍过她。」正田一面紧盯着蜜柑身上的军服一面说：「我走了，替我 向她问好吧！」 「哦？哦！知道了．．．」蜜柑心中满是疑问。 「後会有期。」正田掉头说。 蜜柑当时并没有察觉，这一句说话，有着深厚的含意。 看到正田的背影愈来愈远，蜜柑才推开避雨楼的门叫嚷。 「小萤！」 只见流架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蜜柑不要作声。 「哦．．．」蜜柑看着安睡的小萤，立即掩住嘴巴：「对不起．．．」 「不要紧。」流架轻轻一笑。 「辛苦你了．．．要你一直在这里照顾小萤。」蜜柑压低声线，深深地鞠躬。 「你才辛苦吧。」流架瞥见蜜柑军服打扮：「要出征了？」 蜜柑无言地点头。 「小心点．．．」流架担忧地说。 「啊、那个，流架．．．」蜜柑脸颊泛起一片红，牙关颤抖：「关於那个答覆．．．」 蜜柑不想拖下去，她想对流架说清楚，她爱的，只有一个人。 流架彷佛意识到她想说什麽，他怔怔地直视她。 突然，脑中闪过小萤的脸。 流架吞咽口水，柔声地说：「不需要了。」 「呃？」蜜柑瞪大双眼，一脸惊愕。 「我说．．．不需要回答了。」流架再重复一次。 流架真的不希望听到她亲口拒绝她。 「流架．．．」 「我明白的。」流架镇静地站起来：「枣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流架．．．」 「枣跟我是不同的，他比我更需要你。」 的确，枣的遭遇．．．比流架坎坷得多。 「流架．．．对不起．．．我．．．」蜜柑双手按住脸颊，她的舌头有如打了死结。 流架瞄一瞄小萤的安睡的脸，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另有他人了。 她的任性、她的小器、她的横蛮．．． 她开启他的心扉，进驻他的心深处。 是的，她是他的未婚妻。 他不应、也不可以再作他求了。 纵使，他曾经深爱这个眼前人。 流架，决定成全她和枣。 「快去吧，是时候召集了。」流架浮现释然的笑：「枣在等你吧？」 蜜柑怔怔地凝视他。 一幕幕往事，不断在脑中萦回。 夜雨中，他们就在这个避雨楼邂逅，她们就坐在这儿谈天，她睡着了，他静静替她盖上被 子。 他们一起照顾庭园的小动物、他为她请园丁，减轻她的工作量。 後来，她知道他是一国王子。 她成为他的专用婢女，他向她表白。 现在，他又为了她，日夜留守小萤身边，替她照顾小萤。 想着想着，蜜柑咬着唇，泪光在眼眶打转。 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流架不断为自己付出，自己却不能有任何回应。 蜜柑突然冲上前抱着流架，泪水有如缺堤一样泛滥。 流架的身体僵住了：「蜜、蜜柑？」 「．．．抱歉！」蜜柑的泪水不争气的涌出。 她知道，她伤害了流架。 她的眼内，只有枣，忽略了流架的感受。流架背负了多大的痛楚，她不知道。 他的痛楚，也许比天空还要重。 流架幽幽地叹一口气，他轻轻地垂下蓝色眼眸，抚摸蜜柑的发丝。 一切，都过去了。往事，逝去如风。 流架对她的爱，已经走到尽头。 是时候放手了。 「快去吧。」流架温柔地擦去蜜柑的泪水。 「嗯．．．」蜜柑呜咽着。 蜜柑轻轻推开流架，再一次望进他双眼。 「对不起。」蜜柑再次深深地鞠躬：「还有谢谢。」 流架目送蜜柑的背影渐渐离开他的视线．．． 他无奈地看着天上的艳阳。 在雨天，他们邂逅；在晴天，他们分别。 他的感情，曾经多次被雨水淋湿，再被太阳烘乾，这个循环，重复又重复．．．．．． 渐渐地，深情枯萎了。 他对她的感情，不知不觉，已经褪色了。 「你在哭吗？」 躺在草堆上的小萤徐徐睁开眼睛。 「．．．原来你在装睡。」流架背对着小萤说。 「．．．不打紧吧？」 小萤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背部。 「．．．多事。」 小萤坐起来，眼珠一动不动地凝视他哭泣的背影。 ＋＋＋＋＋＋＋＋＋＋＋＋＋＋＋＋＋＋＋＋＋＋＋＋＋＋＋＋＋＋＋＋＋＋＋ 「你到那儿去了？笨蛋！」枣四处找寻，终於找到蜜柑了：「已经开始召集了！」 「我去看看小萤．．．你怎麽满头大汗了？」蜜柑看到枣焦急的样子，关切地问。 「罗唆！」枣无视她的问题。 蜜柑恍然大悟：「啊～～你担心我、到处找我对不对？」 「谁会担心你啊、花痴。」枣擦去额角的汗水。 「你这个人真不老实。」蜜柑扁嘴说。 「在战场时，不要离开我。」枣低声说。 「什麽？」蜜柑呆呆地问。 枣只是沈默的看着她。 枣的声线太低，蜜柑听不清楚：「枣！说多一遍！」 「．．．不要。」枣皱起眉头：「麻烦死了。」 「嗯？你刚刚说什麽了？」她走上前，摇晃枣的手臂说：「快说！」 他对她不瞅不睬，只是背对着她。 「到底怎麽了？你这样不是让人更在意吗？」蜜柑鼓起腮说。 「在战场时不要离我太远！」枣没好气地重申一次：「要是你不想死的话。」 蜜柑听罢，她生气了，却又露出害羞涩的笑容：「才不会，你知道为什麽我要送你水晶？ 」 「为什麽？」 「因为我不可以参战，只能眼睁睁看着枣受伤，什麽都做不了。我也想干些什麽事保护枣 ！现在，我们可以共赴战场了！」 「笨蛋。」 只怕是枣保护蜜柑吧！ 「枣。」 Persona突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枣看到Persona，脸色顿时一沈。 「蜜柑，你过来。」Persona越过枣，走到蜜柑面前。 「嗯？」蜜柑闪着大眼睛。 「吃下这个。」Persona拿出一些不知名的药物。 「这是什麽？」蜜柑不解地接过药物。 「它可增强你的爱丽丝。」Persona哄着蜜柑说。 「是吗？」蜜柑低头思索一会。 「嗯。」 正当蜜柑想要把药物放到嘴里，枣连忙冲上前，狠狠地把那些药物摔在地上。 蜜柑的手被撞到了：「痛．．．」 枣看着跌在草地上一颗颗药丸，吁了一口气。 「枣？」蜜柑看到枣的失态，不禁吓一跳：「你干什麽？」 「．．．」枣仍旧沉默。 Persona依然平静，眼中有一丝不悦。 「这到底是什麽？」蜜柑指着地上的东西问。 「只是增强力量的药罢了。」Persona诡异地笑。：「枣也常常服用的，不是吗？」 枣深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去。 蜜柑看到，枣的额角渗出了汗。 蜜柑发现，枣有太多事她是不了解的．．．． 「不管如何。」Persona继续说：「枣，你负责照顾蜜柑，知道吗？」 枣沈默不语。 「别让我国珍贵的兵器受伤了。」Persona在枣耳际低声说：「相信你也舍不得吧？」 第１３话：苦头 ＋＋＋＋＋＋＋＋＋＋＋＋＋＋＋＋＋＋＋＋＋＋＋＋＋＋＋＋＋＋＋＋＋＋＋＋＋ 风静云散，碧蓝的晴天映照金碧辉煌的宫殿，分外亮丽。 爱丽丝王国各支部军在民众的欢呼声中，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人民复杂的叫声充斥整个王国：有笑声、有哭声、也有咒骂的声音。 好战的人支持战争、失去亲友的人哀悼战争．．． 要到达奥斯汀帝国，需要大概两日的时间。 国王就是喜欢耀武扬威，他坐在一辆豪华的战车里，战车装饰得美轮美奂、金光闪闪，战 车在整支军队的最前方。 国王的身後就是特殊部队的人，特殊部队是整支军队的先锋。 不过，它的人数极少，只有十人左右。 其实特殊部队某些士兵是没有爱丽丝的，只是因为国王讲究派头，所以胡乱把一些壮丁加 入特殊部队，使它人数比较多、看起来也比较有气势。 军队中，只有特殊部队可以骑战马，战马，彷佛是特殊部队军人的一枚勳章，是特殊部队 的身份象徵。 蜜柑与枣各骑一匹白色战马，并排地行着。 蜜柑转过头去，三十万大军阵容很是鼎盛，不见尽头的军队，好像快要淹没整片土地。 她发现军队中，只有少部分壮丁，大部份的军人也是老年人。 此情此景，令蜜柑百感交集。 蜜柑知道国家年年征战，很多壮丁都牺牲了，只好找老翁顶替。 他们行动不是很方便，身上还挂着重重的盔甲，只能吃力地拖着疲惫的身体。 如果自己不是主动请缨入宫的话，恐怕爷爷就在军队之中。 想着，不安再次占据她的思潮。 突然，她清楚地看到军队後排，有一个老翁倒下。 「啊！」 蜜柑连忙下马，一迳往老翁的方向走去，整支军队也因此停下来。 「．．．蜜柑？」 枣一脸疑惑，拉动马鞍追上蜜柑。 「老爷爷，你没事吧？」蜜柑上前扶起跌倒的老翁。 「没、没事．．．」只见老翁汗如雨下，气喘如牛。 蜜柑望着老翁布满皱纹的脸－－这位老爷爷，应该年过八十了！ 他跟爷爷相差不远吧？ 一股亲切感不由自主地在蜜柑心里衍生。 「这样吧、我的马给你骑。」蜜柑扶着老翁前进，支撑他走到战马跟前。 在场的人都吓傻了。 包括枣。 蜜柑挽起老翁的手臂，帮助他上马：「来，小心点。」 沈重的气氛，凝结在空气中。 枣望向Persona及国王，察觉到他们脸上的不悦。 尤其是国王，他脸色相当难看，他的笑容刹时间凝结了，接着层层阴霾盘踞他的上空。 「不能这样。」枣垂头对蜜柑说：「战马只是给特殊部队使用的，一般士卒不可以骑战马 。」 「．．．我没有骑马的需要。」蜜柑低声说。 她瞄一瞄枣的脸，知道他又生气了。 「你这笨蛋．．．快上马！」枣愤怒了。 她到底在想什麽？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是违反军令，会被军法处置吗？ 「不要。」蜜柑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 「你．．．」 「够了，枣。」Persona高声叫嚷：「再这样争持下去，军队的行程便拖慢了，就照蜜柑 的意思吧。」 枣不禁愣住，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一向对不守军法的士兵杀无赦的Persona，竟然向蜜柑让步！？ 所有士兵的表情也相当疑惑，Persona的「仁慈」，教他们摸不着头脑。 虽然Persona是有点不满，毕竟蜜柑有珍贵的无效化，她是防守的坚固盾牌。 有价值的武器，Persona舍不得摧毁。 「好了，蜜柑上枣的马，坐在枣背後。」Persona对蜜柑说。 「啊？我跟枣一起骑？」蜜柑惊愕地指向自己的胸口。 「反正枣负责照顾你。」Persona催促着说：「快一点，不要拖慢进度。」 枣用力一拉蜜柑的手臂，蜜柑便俐落地上了马。 「好！全军再前进！」Persona举高长剑，对军队大嚷。 国王别过头去继续饮酒，低声咒骂一声：「哼！这小鬼搞什麽．．．」 此刻，蜜柑与枣骑着同一只马，蜜柑无奈地看着枣冷漠的背部：「你生气了？」 枣没有作声。 「．．．枣？」 枣依然沈默。 「枣！你恼什麽嘛？」蜜柑抓住他的手臂问。 枣背对着她，对她不理不睬的。 「喂、干嘛不吭声？」蜜柑从後摇晃他的手臂。 枣使劲摔开蜜柑的手。 ．．．．．． 蜜柑纳闷，愈来愈不清楚他了！她只是在帮助人，为什麽他老是在生气呢？ ＋＋＋＋＋＋＋＋＋＋＋＋＋＋＋＋＋＋＋＋＋＋＋＋＋＋＋＋＋＋＋＋＋＋＋＋＋＋＋ ＋＋＋＋＋＋＋ 晚上，军队越过一个山头，军队倚着山脚紮营小休。 枣一直无视蜜柑，无论她说什麽、做什麽，他亦视若无睹。 蜜柑有点气馁，她讨厌冷漠的枣。 枣正忙着与其他的士兵紮营，她想要帮忙，枣却不耐烦地叫她「走开」。 蜜柑觉得自己被冷落，有点难堪。 她想要冷静一下，便独个离开军营，走入山脚附近的一个树林。 停下脚步，蜜柑坐在一株树下，看着涓涓的水流自言自语。 「人家没有犯错，为什麽生气嘛．．．」 她随手拾起一颗石头，掉入河川中。 河而泛起涟漪，渐渐延伸扩大，然後消失。 她叹一口气，然後不愤地咬着唇。 「你才是笨蛋！」蜜柑幽幽地说。 说着，蜜柑苦恼地踢开脚边的石头。 「蜜柑小姐？」 一把男声在蜜柑身後响起。 蜜柑掉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盔甲的年轻男子。 天色太暗，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知道他也是军队的人。 是军营的人抓她回去吗？还是．．． 枣吗？枣担心我吗？ 「是枣叫你来找我的吗？」蜜柑怀着希望，闪着大眼睛问。 「哦、不是军长啦！我只是到这儿散步罢了。」士兵吃吃地笑。 「是吗．．．」 蜜柑垂下头，泄气地说。 其实，那士兵一直跟在蜜柑身後。 蜜柑只是看着河川发獃，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今天真的很危险啊！还以为你会被军法处置！」年轻士兵打开话题匣子。 「军法处置？为什麽？」蜜柑淡淡的问。 「你拖累军队行程，又擅自把马让给一般士卒骑，是违反军令的，如果是别人，早就被主 帅当场斩首示众了。」 「什麽！？」蜜柑讶异地张开嘴。 「军令如山嘛！还好主帅对你很仁慈，真罕见！」年轻士兵一面说一面在打量蜜柑。 「哦．．．」蜜柑知道，她又错怪枣了。 士兵的焦点落在棕色的马尾、白晢的皮肤、修长的双脚．．． 他的目光，不断在蜜柑身上游移，最後停留在蜜柑的侧面上。 炽热的视线令蜜柑浑身不自在，蜜柑不安地微微挪动身子。 「其实，军队第一次出现女孩呢．．．」说着，士兵露出色迷迷的眼神。 「．．．」 蜜柑心底升起一股浓重的不安。 她察觉到这个人不怀好意，他．．．有点不对劲。 「该、该回去了。」蜜柑站起来，她想逃。 「等等！」 就在她起来那一刹那，士兵抓紧蜜柑的手：「我还未说完呢！」 「噫！？放开我！」 蜜柑吃力地挣扎。 「嘿嘿，惊慌的脸更可爱呢。」士兵抬起双眼，闪出奸邪的光。 蜜柑吓呆，怔住片刻。 「我一直离乡背井，妻子也没有半个，军队中尽是男人，真是忍无可忍啊！」 「你．．．你想干嘛？」蜜柑的唇在颤抖。 「嘿嘿嘿．．．」 话毕，年轻士兵飞快地脱掉身上沉重的盔甲。 「你．．．干什麽？！」蜜柑看着一件件抛在地上的盔甲，表情僵住了。 「谁叫你一个人走来这样偏僻的地方！发生什麽事都不能怪谁！」 说罢，年轻士兵发出急速的呼吸声。 「不要！」蜜柑高声尖叫。 士兵用力一拉，蜜柑腰肢一摆，就倒在士兵怀中。 「哎呀！」蜜柑惊愕地叫嚷。 士兵抱紧蜜柑，深深吸一口气：「女人啊～～真是芳香怡人呢～～嘿嘿．．．」 「放开我！放开我！」蜜柑不住挣扎。 「给我乖一点！」士兵用力按住她。 「不要！救命啊！」 混乱间，蜜柑的马尾散开了，一头柔软的秀发倾泻而下。 披头散发的蜜柑，挑起了士兵高涨的情慾。 士兵吞咽口水，贪婪地盯着她。 「不、不要！」蜜柑一脸厌恶，不住摇头挣扎。 「嘿嘿．．．让大爷好好疼爱你吧！」 年轻士兵粗暴地按住蜜柑，更撕破蜜柑的军服。 「啊！不、不要！救命啊！！！」蜜柑看到军服被撕开，吓得花容失色。 「好痛！」 年轻士兵忽然向後跌，嘴角吐出鲜血。 枣的拳头重重地击在士兵的脸上，士兵看到枣，脸色变得苍白、有如死灰一样。 枣怒目横扫，目露凶光，殷红的眼睛有如深邃的黑洞。 血红色的双瞳散发出足以杀人於无形的念力－－枣炙热的目光，彷佛可以把他灼伤！ 他的怒火彷佛连太阳也可掩盖。 「枣！」 蜜柑飞快地爬起来，好像见到救星一样。 枣的理智，已经被眼前的景象侵蚀了。 谁也不能碰她一条头发。 他的双拳紧握，青筋暴现，一步步逼近颤抖的士兵：「．．．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蜜柑慌忙奔跑过去，躲在枣的背後。 年轻士兵的四周，瞬间亮起火光，士兵眼前一片火海。 「啊！！！哇啊！！！」士兵顿时面无血色。 枣扬一扬眉，他的脸恍若镀上一层死灰。 「看我怎样把你烧成灰烬！」 士兵吓得全身不住颤抖，眼泪不住地流出来，又跪地又叩头：「对、对不起！！！军长！ 我知错了！！！！」 「枣，不要啊！他会死的！」蜜柑看到熊熊大火，也替他求情。 「．．．」 火光突然消失，枣再走上前，狠狠地殴打这个士兵。 一拳、两拳、三拳．．．不住落在士兵脸上。 不消片刻，士兵的脸被枣打得红肿，血肉模糊，五官严重变形。 「不要！！够了！住手啊！枣！」蜜柑使尽全身力气拉住枣。 枣意犹未尽地踢开那个重伤的士兵：「哼！」 「对、对不起．．．」血流满脸的士兵不住求饶。 「快滚！」枣冷冷地说。 「是、是！」 士兵连忙拾起地上盔甲，落荒而逃。 然後，枣白她一眼：「你不能稍微运作仅余的脑细胞吗？」 「喂？喂？！」蜜柑无奈地说：「我是受害者啊！你不能略为安慰我吗？」 「咳、咳！」 枣突然弯腰，不断发出咳嗽声。 「枣、枣？！」蜜柑吓得目瞪口呆，连忙蹲下去检视枣的情况：「你怎麽了？枣！？」 枣皱眉，一手抓住胸口，一手掩住嘴咳嗽，他的肩膀不住颤抖。 蜜柑望着枣，焦急地问：「枣？枣？没事吧？」 枣自顾咳嗽，无暇回应蜜柑。 蜜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要啊．．．枣．．．」 如果，如果我的无效化可以帮助你的话．．． 「．．．你哭什麽啊！？」枣徐徐抬起头，一边气喘一边擦嘴角：「笨蛋。」 「枣．．．枣没事吧？」蜜柑茫然地问。 「没事。」枣淡然地说。 「真的吗？真的没事？没有吐血吗？」 「罗唆。」 「吓死我了．．．太好了！枣！」 蜜柑感动得扑进他的怀中。 不由自主，刚刚的怒火渐渐熄灭，枣的心开始平静。 急流过後，变为一个清澈的湖。 他的手按着蜜柑的背部，把她拥得更紧。 「枣．．．不要再用爱丽丝好不好？」 蜜柑心中有数，枣的咳嗽跟爱丽丝有莫大关系。 「．．．尽量吧！」枣敷衍地回应。 「话说回来，你干嘛这样粗暴？用不着使用爱丽丝呀！」 「．．．没有为什麽。」 枣瞟一眼蜜柑身上不整齐的破衣物，心一沉，脸色更是难看。 蜜柑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老实的人：「那个，我要跟你道歉。」 「．．．道歉？」 「我违反了军法，你担心我，才会生我的气．．．」蜜柑握着他的手，垂下头惭愧地说： 「抱歉．．．」 「谁会担心你啊？」枣说。 「就是你！」蜜柑淘气地推开他，吃吃笑着：「还有，谢谢你！」 「．．．？」枣不解地皱眉。 「你救了我！谢谢！」蜜柑接着说：「刚刚真是吓坏我了！」 「．．．你真的没事？」枣很在意蜜柑身上破损的衣服。 「啊、不要看！」 蜜柑看到衣衫不整的自己，立即羞红了脸，并以手掩胸。 「 大惊小怪。」枣眯着眼，故意嘲笑她：「全裸我也看过了。」 「笨蛋！不要再说啊！！」她颤抖着嘴唇说、她不愤地拍打枣的胸膛。 「会痛的、笨蛋！」 枣捉住她挥动的双手。 「哎呀！」 蜜柑双膝一软，立即向後跌，她的重量又把枣拉倒．．． 总之，两人都跌在地上。 「好痛．．．」蜜柑一面摸着後脑一面睁眼。 蜜柑被枣魁梧的身躯重重压着，她立即涨红了脸。 蜜柑想要推开枣，面对枣孔武有力的身躯 ，她使尽全身力气也不能推开。 结果蜜柑推不开他 ，反而让枣逼近了她。 「枣．．．」蜜柑轻轻地呢喃。 「．．．不是说了不要离开我吗？」枣握住蜜柑双手，然後深深地凝望头发披肩的她：「 吃苦头了吧？」 蜜柑失神地看着枣帅气的脸，只见朦胧的月光散落在枣的脸孔，他眉宇之间散发的自信， 使他异常迷人。 「什麽啊．．．」蜜柑不愤地扁嘴。 蜜柑扁起小嘴，更觉可人，娇嫩欲滴的小咀，令人想要一亲芳泽。 枣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知一股热流凝聚在他的胸膛。 枣将嘴凑上她的樱唇。 一阵绵密的轻吻，彷佛要把她溶化，她浑身软绵绵的，一切感官知觉都受他控制。 自然地，她双手挽着他的脖子。 枣把脸再俯下，使劲地吻着。 他不满足於普通的轻吻，他要探索更深的层次、更大的领域。 枣的舌头不安分的游动，享受着世上最甜美的精华。 对於枣的入侵，蜜柑没有抵御的能力，她只能被他征服，成为他的战俘。 湿热的舌头在口腔滑动，柔软的触感、舌尖的磨擦，带给二人无上的欢愉。 「嗯．．．枣．．．」 蜜柑不禁发出喘息声。 吻了许久，枣才徐徐地离开她的唇，二人默默地互相凝望着，又重新吻在一起。 蜜柑的心起了涟漪，她抵抗不了枣的吻，她感到自己的心绪渐渐被慾望淹没。 枣的存在，有如无数锋利的小针，不时戳住她的每根神经、刺激她的心绪。 一串汗水，从枣的发际滑落，滴在地上。 经过漫长的热吻，二人的唇终於分开。 枣怔怔地凝视她，没有作声，像陷入沈思中。 「你．．．在想什麽？」 蜜柑红着脸问。 「．．．在想该怎样惩罚你。」枣一脸认真。 「什麽？」蜜柑瞪大眼睛：「为什麽要惩罚我？」 「我的说话就是军令。」枣接着说：「你违反军令，必须受处分。」 「怎麽这样．．．」蜜柑闪着无辜的大眼。 「以後无论我叫你做什麽，你都不可以反抗。」枣说。 「那不是奴隶吗？」蜜柑心有不甘地反问。 「可以这样说。」 「哼．．．谁要听你的话啊！」蜜柑对他做了鬼脸。 「．．．．．．」 枣二话不说伸出利爪，左手按在她胸部上。 「哇啊！住手！你这色鬼！」 蜜柑用力抓住他按在她胸部上的手。 不过，娇滴滴的蜜柑怎样拉也拉不开那只手。 「喂！放手啊！」蜜柑亮起嗓子说。 「谁要听你的话啊！」枣吐一吐舌头，引用她的说话。 「枣！你！哇啊！！！！！！」 这次，枣的左手按在她的大腿上。 而且，左手慢慢向上移动。 「哇、哇！不要呀！！！！」蜜柑感到痒痒的，她羞红了脸，拚命的叫嚷。 枣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知道、知道啦！！！我听你话就是了！住手啊！」蜜柑的两腿胡乱踢蹬。 不过，太迟了。 枣已经掀起她的裙子了。 「水珠．．．」枣看到她内裤的图案。 「笨蛋！不要看！」 蜜柑的耳朵都红透了，她霍地坐起来，连忙拉拢裙子遮住内裤。 「水珠啊．．．」枣喃喃念着。 蜜柑只是僵在原地，她的身体，瞬间石化。 +++++++++++++++++++++++++++++++++++++++++++++。 第１４话：开战 ＋＋＋＋＋＋＋＋＋＋＋＋＋＋＋＋＋＋＋＋＋＋＋＋＋＋＋＋＋＋＋＋＋＋＋ 满植松柏的庭园深处，有一面清澈的湖泊。 蜜柑和枣，就在这儿邂逅、相恋。 湖泊的左上方，有一小片茂密的竹林。 越过竹林，有一小方隐蔽的青绿草地，那儿杂草丛生，显然是没有园丁修剪打理。 一片小竹林，筑起与世隔绝的清幽。 银色的月色穿透竹叶缝隙洒在草地，尽管月光灰蒙，隐隐约约仍看到草地上的一面面的石 碑。 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呼呼吹拂，草木在寒风中颤栗，发出心寒的悲鸣－－令草地益加冷清 。 青白色的石碑，孤独地伫立在这片凄清的草地。 抱着两束鲜花的流架，蹲在一面石碑前，怔怔地望着石碑上的黑白照片发獃。 流架身旁的小萤，看到那张残旧的黑白照片，不禁低呼：「好像．．．！」 「．．．什麽？」流架轻声问。 「我是说，你跟伯母的样子很像．．．不！是一模一样。」小萤知道，能够生下流架这样 的美男子，他的母亲必定是个大美人。 「是吗．．．」流架黯然地说，他把花瓶中早已枯萎的花拿起来，换上一束芳香的鲜花。 「．．．为什麽要在半夜偷偷摸摸来拜祭？」小萤横视四周。 她不明白，好歹他也是王子，他的母亲就是以前的皇后，为什麽一国之后，连一面像样的 墓碑也没有？只能屈就在早已荒废的庭园一隅？ 「父王不喜欢我拜祭母亲。」流架的视线又再溜到黑白照片上，拉起小萤的手臂说：「母 亲，她就是小萤。」 「伯母你好．．．」毕竟这也是流架的母亲，小萤的声线怯怯的。 「小萤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想让母亲看看。」流架对照片说。 听到「小萤是我的未婚妻」这一句，小萤的脸掠过一丝惊喜，却又瞬间回复冷静。 「原来你母亲是个美人．．．还好你长得不像那个暴君。」小萤说。 「．．．父王不是我的亲父。」流架低声说。 「什麽？」小萤怔住片刻：「那个暴君不是你的亲父？那你的亲父呢？」 「不在了。」流架双眸茫然：「很早便过身了，我也记不清他的样貌了。」 「是病死吗．．．？」小萤哀哀地问。 「是被父王处决了。」流架的语带愤怒。 「．．．为什麽？为什麽处决你父亲？」 「父亲是宫门守卫，犯了一点小错，便被父王当众处决。」流架接着说：「即使父亲没有 犯错，也会被处决的，父王贪恋母亲的美色，巴不得立即除掉父亲。」 「然後，伯母嫁给暴君了？」 「母亲也是身不由己的．．．父王不会放过她。」 小萤想说些什麽安慰流架，无奈却不知怎样开腔。 「父王始乱终弃，母亲进宫後，不久便病逝。」 「流架．．．」 小萤望到一颗泪珠从流架的眸子滑落，滑到双颊的尽头，滴在衣襟上。 流架垂下头，泪水流得更凶，泪珠不住地滑落，肩膀微微抖动。 他的声音无比卑微，：「要不是父王久无己出，他不会封我为王子的。」 小萤两眉紧蹙，她把颤抖的流架拥入怀内：「别哭了．．．伯母她一定希望你能快乐地生 活的．．．」 小萤柔声地哄着，流架在小萤怀中，心情渐渐平伏过来。 他轻轻地推开小萤：「抱歉，我失仪了。」 话罢，小萤拳头狠狠地击中流架的腹部。 「喂、喂！？你干嘛？会痛的！」流架抱着肚子哀号。 「谁叫你说什麽失仪了？」小萤冷冷地别过脸去：「好像我是外人似的。」 「你、你真是有够野蛮的！」流架指向石碑说：「竟然当着婆婆脸前虐打丈夫！？」 「谁是她的媳妇？」小萤瞄一瞄石碑，满不在乎地说。 「小萤？」 小萤不言不语地凝视他。 「．．．那我们解除婚约吧。」流架拿起另一束鲜花，似要转身离开。 此情此景，她慌了！ 不要啊！她要当皇后、她要享尽荣华富贵、她要母仪天下．．． 最重要的是－－她想要跟他一起生活、白头偕老啊！ 一想到流架拥抱其他女子，小萤的心便沉入深邃的黑潭中。 「喂、喂！」小萤上前拉住他：「．．．你是认真的吗？」 「．．．什麽？」 月色之下，流架的脸泛着冷漠的神色。 「你．．．你真的要解除婚约吗？」小萤语带怯懦。 「你说呢？」 说着，流架露出一个俏皮而灿烂的微笑。 看到如此灿烂的笑靥，小萤不禁笑起来，但随即又生气了。 「你！你竟敢戏弄我？」 「每次枣出征，我也会来拜祭母亲，也希望母亲保佑枣平安归来。」 流架无视小萤的控诉，迳自走向另一面墓碑，把第二束鲜花放在石碑旁的花瓶里。 小萤步上前，当她看清那面墓碑上的照片时，她吓呆了。 光是相中人的面貌，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纵使照片残旧不堪，仍不难看出相中人拥有纤尘不染的绝色。 一双水汪汪的动人眸子，睫毛长而浓密，鼻子高挺而小巧，白晢的粉脸白里透红．．． 她的脸，彷佛是巧匠精心雕琢的杰作，她是美绝尘世的佳丽。 小萤目不转睛地紧盯相中人那一双殷红的眼眸－－是那麽深不见底，好像充满了悲伤，又 彷佛充斥着恨意。 「难道她是．．．」小萤屏息静气问。 「没错。」流架直视她惊慌的双眸：「她是枣的母亲。」 ＋＋＋＋＋＋＋＋＋＋＋＋＋＋＋＋＋＋＋＋＋ 夜间，军营一片死寂，只听到呼呼的风声。 银色的月色，流进蜜柑漆黑的营帐内。 精神亢奋的蜜柑，怎麽也睡不着。 不行！明早就开战了！快睡吧！ 她拥着被子，把半张脸埋在被子内，企图进入梦乡。 不一会，又猛然踢开被子，她抬起明亮的眼睛凝视月光。 讨厌，她失眠了。 回想自己在贫民区生活的时候，就算倒在木板、枯草上也能安睡的。 如今拥着软软的被子竟然失眠！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恶，都是枣害的！ 那一句「水珠」不住在她的脑中萦回。 「气死我了！」 蜜柑不愤地咬着唇，用力地拉扯被子－－为什麽枣要这麽戏弄她呢？ 毕竟她是一个女孩，怎可以对她未出嫁的身体．．． 出嫁．．． 如果、如果将来可以嫁给枣．．． 穿起雪白的婚纱，当枣的妻子．．． 一身英挺礼服的枣，会来迎娶她吗？ 想着想着，蜜柑俏脸绯红，心中一阵慌乱，她用力拍打自己脑袋：「讨、讨厌啦！不要胡 思乱想！」 这时，蜜柑察觉到身後有一个的人影。 「是谁！？」蜜柑惊愕低呼。 Persona一把捂住蜜柑的嘴巴，示意她不要作声。 「主帅？」蜜柑吓一跳，不解地看着他：「这麽晚了，有什麽事？」 Persona无视蜜柑的问题，迳自压低嗓子问：「你想保护我军吗？」 「保护军队？」 「应该说，你想保护枣吗？」Persona诡异地笑。 蜜柑的脑中又浮现起枣使用爱丽丝後，不住咳嗽的情形。 紧皱的眉头、急速的咳嗽声、手心上的鲜血，交织成一幅可怖的图画，深深地烙在蜜柑的 脑海。 她不要、不要枣再受这种苦了．．． 她，要成为枣的力量。 「嗯！」蜜柑用力的点头。 「不过，以你目前的能力，不足以在战场上保护枣。」 「什麽？那．．．怎麽办？」蜜柑着急起来。 「只要吃下这个，就会增强你的爱丽丝，便可保我军平安。」Persona从怀中掏出一包药 丸。 蜜柑已经猜想到，这些药丸是有害的，所以枣才会不让她吃。 也许，枣就是因为长期服用这些，才会间歇性吐血咳嗽。 但是，蜜柑没有半秒的犹豫。 她一口气把整包药丸吞下去。 她想要保护枣的决心，令她失去了理智。 「乖孩子。」Persona满意地笑了，摸着蜜柑的头称赞：「好，现在先乖乖睡一觉．．． 」 Persona的说话，好像一堆咒语，她开始神智不清．．． 听着听着，蜜柑就像着了魔一样，迷迷糊糊地去睡．．． 当时，蜜柑是低估了药丸的副作用，她不知道後果是这麽严重。不过，纵使知道了，她也 会吞下去。 为了枣，即使要把自己的灵魂卖给恶魔，她也是义无反顾。 ＋＋＋＋＋＋＋＋＋＋＋＋＋＋＋＋＋＋＋＋＋＋＋＋＋＋ 如血的残阳，歇力地展现它的红光，映红半片天。 殷红的云霞笼罩着奥斯汀帝国的城墙，红光投射在枣红色的城墙，景物与云霞融合，浑然 一体。 疲累的残阳，渐渐沈没在群山背後。 红色的世界掀起战争的序幕。 奥斯汀帝国的兵团，早就伫立在城墙之前，迎接爱丽丝王国的军队。 战车声、马蹄声、脚步声．．．各种声音悠悠忽忽，谱出一首教人心乱的序曲。 战争，要开始了。 蜜柑知道，她们才是侵略者。 眼前的敌军只是保卫自己的国家。 蜜柑骑在枣的马上，眼珠一动不动地凝视枣的背部，她环抱着枣的手更用手了。 「枣．．．」她把脸靠在枣的背部。 「．．．嗯？」枣转头看着身後蜜柑。 「你答应我好吗？」蜜柑幽幽地说：「无论发生什麽事，也不要离开我．．．」 「．．．笨蛋。」 枣轻轻地说，语调中隐约表现出他对蜜柑的怜爱。 蜜柑听後，吞咽口水，鼓起勇气问： 「枣，战事完结後，你．．．会娶这个笨蛋吗？」 蜜柑闪着圆眸，眼中尽是期盼。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枣的目光朝前。 「我昨晚就是想这个．．．才会失眠的！」蜜柑鼓起腮说：「别岔开话题！你会娶我吗？ 」 面对这个不正常的笨蛋，枣感到有点头痛，他用手支撑起沉重的头。 那有女生在战场迫婚的？ 「喂！到底怎样嘛？」蜜柑听不到枣的回答，蜜柑焦急地问。 「．．．」 枣只是眯起双眼。 「不吭声，就当你答应了！」蜜柑吃吃地笑：「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不可以辜负我啊！ 」 枣听後，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白痴。」 「哈哈、不消片刻，这国家将会落入我手中！士兵们！给我攻！」 战车内，国王一手举高酒杯，一手指着前方的奥斯汀帝国仰天狂笑。 在敌军的中央，有一座朴实无华的战车，奥斯汀帝国的国王就坐在战车里。 国王身旁，坐着一位脸披白纱的女子。 「混帐！爱丽丝王国出尔反尔！还以公主为人质胁迫我国！将令们，不要让这些卑鄙小人 进入我国一步！」奥斯汀帝国的国王高声叫嚷。 「哼！别作无谓的挣扎了！只要我的特殊部队出动，你们只怕全都死无全屍！」国王一脸 不屑地说。 「别太自以为是！我们的特殊部队绝不比你们的弱。」奥斯汀国王说。 「哈哈！尽管攻击看看！」国王神色自若地呷一口红酒：「我国的秘密武器、必教你目瞪 口呆！」 「秘密武器？！」奥斯汀国王先装作惊讶，随即板起脸，指着远方的蜜柑笑：「哈哈、你 是说那位无效化的丫头吗？」 话毕，全场的焦点都投向蜜柑。 「呃？」 枣身後的蜜柑傻傻地指着自己。 国王差点把口中的红酒喷出来。 「咳．．．咳咳！岂有此理！Persona！这不是国家机密吗？为什麽他会知道的！？」国 王气恼地嚷着。 「你太少看奥斯汀的情报机关了。」 说罢，那位坐在战车里的白纱的女子站起来，徐徐拉下面纱。 一双细而长的凤眼微微向上吊，眼中尽是不屑的神色，白晢的肌肤，嘴角微微牵起，露出 充满自信的笑容，还有一头黑色的卷发．．． 很眼熟吧？ 没错，她就是正田。 「不会吧－－！？」 蜜柑忍不住掩嘴惊叹，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什麽！？原来你是奥斯汀的人！？」 国王记得这张熟悉的脸，他每次与大臣商讨国家大事，她就静静站在寝室的角落打扫。 原来，她在偷听！她是故意的！ 「没错。」正田把双手交叠在胸前：「我是奥斯汀情报机关的人，我混入皇宫，就是为了 收集情报。」 正田拥有敏锐的触角、灵活的身手、机智的头脑．．．一切都是与生俱来，她注定成为情 报收集者。 两年来，她一直穿梭於两国之间，为祖国速递新消息。 当然，她亦滥用自己的身份收集情报，而且常常偷会小萤公主。 「收集情报．．．」 蜜柑知道，正田清楚的事情很多、她亦教晓蜜柑很多东西，但是作梦也想不到她是奥斯汀 的间谍。 她装作自己仰慕贵族，其实是为了方便搜查资料。 难怪她要求蜜柑介绍枣给她认识了！ 难怪她要求蜜柑好好照顾小萤了！ 枣知道这女子常常偷偷跟踪他，但枣不以为然，以为对方只是单纯地仰慕他，谁知．．． 「我们见面了。」正田对蜜柑说。 正田在军队召集那一天，曾经对一身军服打扮的蜜柑说"後会有期"。 蜜柑恍然大悟：「原来，我们会在战场上再见吗．．．？」 曾经是同伴的人，原来是奥斯汀的间谍。 「你这、你这叛徒！！！」国王感到自己被欺骗，怒不可遏地握紧拳头：「你竟敢出卖本 王！？」 「嘿？出卖？」正田不屑地冷笑：「你以联婚为借口，软禁我们公主，现在还对我国出兵 ，我们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废话少讲！你是否不打算退兵！？那就别怪我们的特殊部队不客气！」奥斯汀国王说。 话毕，敌军的特殊部队开始步前，人数很少，只有三人。 「哈哈、哈哈．．．」国王抱住肚子大笑：「只有三个人？能敌我三十万大军麽！？哈哈 ！」 「我们只用三人便可击破你三十万大军！」奥斯汀国王充满自信：「我国的特殊部队绝不 比你们的弱。」 「嘿、那快点攻击看看吧！」国王摆一摆手，不耐烦地说。 「枣．．．」 蜜柑意识到战争真的要开始了，不禁感到害怕，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枣的斗蓬。 枣看出她的恐惧，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亲身体验战争，他握住她的手，柔声说：「不管发生 什麽事，都不要下马。」 说罢，枣一翻身，俐落地下马。 蜜柑凝视枣宽厚的背部，心中百感交集。 这样做真的对吗？有什麽方法可以无损伤地完结战争？ 她不想有人受伤、亦不想看着枣杀害敌军！ 想着想着，不知怎的，她感到眼睛有点痒痒的，她伸手揉揉双眸。 而且，她开始有点晕眩，全身热烘烘的。 「来！给那暴君看看我们的厉害。」 话毕，敌方特殊部队的一人，开始念起咒语，伸手一挥，随即四周卷起风尘。 残阳被乌云覆盖，天色开始昏沈起来，阴霾盘旋在爱丽丝军队上空。 「哇啊！」 忽然，军队几位前线士兵，跪倒地上，发出凄厉的悲鸣。 在众人面前，他们的身体龟裂、分解，慢慢化成一粒一粒的沙粒。 几位高大强壮的士兵，瞬间化为一堆黄色沙土，沙粒随风而起，在地上滚动。 在场的人都吓得目瞪口呆。 国王更是脸无血色的望着那一堆堆沙土，手中的酒杯不由自主地跌落地上，跌个支离破碎 。 「哼！看到了吗？」奥斯汀国王自豪地扬一扬眉：「这是让人化为尘土的爱丽丝！哈哈！ 」 「化、化．．．化为尘土？」国王吃力地吐一每一个字。 「没错！哈哈！昏君！下一个就是你！动手！」奥斯汀国王指着他，下令特殊部队攻击。 ＋＋＋＋＋＋＋＋＋＋＋＋＋＋＋＋＋＋＋＋＋＋＋＋＋＋＋＋＋＋＋＋＋＋＋＋＋ 第十五话：战况（part one） ＋＋＋＋＋＋＋＋＋＋＋＋＋＋＋＋＋＋＋＋＋＋＋＋＋＋＋＋＋＋＋＋＋＋＋＋＋ 那位士兵接令後，口中又再念念有词。 「哇！哇啊！！无效化、无效化在那儿？！快点出来！」国王四处张望，慌张地叫着。 因为药丸的关系，蜜柑全身热腾腾的，而且头昏脑胀。 不过，她依然听得到国王求救的指令，她不得不翻身下马。 她吃力地支撑发烫的身体，抬起刺痛的双眸，脚步轻浮地走上前。 枣倏然拉住蜜柑的手，使劲一拉，蜜柑便全身向後退：「啊！」 蜜柑倒在枣的怀中，不解地问：「枣？你干什麽？」 「．．．不要出去。」枣压低嗓子说。 「呃？为什麽？」 该名士兵，又徐徐挥动左手。他的目光，显然锐利地盯着国王。 「不要！！！！」国王惊呼大叫，他额角冒汗，慌张地双手抱着头：「无效化在那儿！？ 无效化！！！」 国王转头张望，终於找到躲在枣背後的蜜柑，他笨重地跳下战车，费尽全身力气拖着「肉 」体，一面奔向蜜柑一面狂呼：「救命啊！！无效化！！」 「．．．该死，被发现了。」枣冷冷地瞪着奔跑过来的国王。 国王抓住蜜柑，彷佛找到救星一样，他瑟缩在蜜柑的背後，他把肥胖的身子缩成一团，低 着头，全身颤栗，有如受了伤的动物一样。 下一刻，国王的四周又卷起凶猛的风尘。 「不要啊！」国王听到风声，害怕得紧闭眼睛，双手抱着头：「我不要！不要变成尘土！ 」 虽然蜜柑痛恨这个窝囊的国王，但她的良心提醒她－－不能见死不救。 而且，他在自己身後，自己也很危险啊。 可能是药物的关系，她，彷佛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爱丽丝。 蜜柑闭上双眼，专注地引发自己潜在的能力。 随即，她释放一种神秘的光华，只见一道蓝光涌现，为昏茫的天色带来光明。 蓝光浮现－－这次，它彷佛有生命似的，它在蔓延、在扩散，淹没一切．．． 她的力量，昇华至一个奇幻的境界。 侵略性的光芒，狠狠地吞噬敌方的爱丽丝。 随着蓝光消散，四周凶狠的风暴不见形踪。 战场，又再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包括枣，也目瞪口呆。 蜜柑的力量，好像．．．突然增强了？ 「什、什麽？！」敌军的特殊部队脸色发白，声音也在颤抖。 「竟然把我的风暴．．．」该名士兵难以置信的低呼。 国王感到四周安静，便怯怯地睁开双眼，被眼前的景象吓愣了。 他怔了一会，又再摆出高姿态，指着奥斯汀国王失声大笑：「天助我也！你们看！哈哈！ 」 「呜．．．」 蜜柑感到身体轻飘飘的，身体骤然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 「蜜柑！」枣马上扶起蜜柑，紧张地问：「不打紧吧？」 「嗯．．．枣，我没事．．．只是有点晕眩．．．」蜜柑揉揉眼睛，虚弱地回答。 国王担心他的「秘密武器」不能再派上用场，着急起来了： 「唉呀、无效化你怎样了？还不能倒下来！撑着啊！军队还需要你的力量．．．」 枣立即狠狠瞪着国王，国王全身一震，就识趣的住口了。 枣细心地打算眼前虚弱的蜜柑：苍白的脸，急速的呼吸，瘫软的身体．．．还有突然强化 的爱丽丝！ 枣恍然大悟。 「你．．．你吃了那些药丸吗！？」枣捉住她的手臂，摇晃她的身体问。 蜜柑面有难色，惭愧地低下头。 「你是笨蛋吗！？」枣的手不自觉更用力，失控地咆哮：「那些药丸有什麽副作用你知道 吗！？」 「枣．．．」蜜柑吃力地气喘，一脸无奈。 「你吃了多少？」枣额头冒汗，气息难平地问。 蜜柑只是沉默着，她不知道该怎麽说好。 枣听不到她的回答，更着紧地追问：「一颗、两颗？」 「．．．是一整包。」 蜜柑沈重地支撑眸子，语气无比怯懦。 「你．．．」枣顿时脸色一沈，眼珠不安地晃动。 竟然、把一整包毒药吞进肚子去！ 为什麽她总是冒生命危险、做一些危险的事？ 她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蜜柑感觉到枣难看的脸色，意识到他真的生气了，低哑地开口：「枣，我．．．」 「笨蛋！！！」 枣气真的失控了，他再不能抑制心中的不安。 他恼地叫嚷，声息中充满愤怒与忧虑：「快吐出来！」 枣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似要迫她吐出那些药物。 「枣，别这样。」Persona步上前，不慌不忙地说：「吃药丸是昨晚的事，已经消化，不 可能吐出来。」 枣听後，用力地攥紧拳头，眼睛似在冒火。 「现在最重要的是击破敌军，你懂得分清轻重吧？」 「．．．」 枣不愤地咬牙切齿，狠狠瞪着Persona。 他巴不得把眼前人烧成灰烬！ 「如果我军被击败了，你和她也不能活命的，当然还有流架殿下。」 枣有太多要守护的人，这些，都是他的负担、他的弱点。 正因Persona清楚这点，Persona才可以支配他。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死你！」枣冷冷道，想起流架，他只好强行抑压满腔怒火 。 这时，敌军的特殊部队见爱丽丝的军队自乱阵脚，打算偷袭蜜柑。 蜜柑是他们的攻击的障碍物！ 如果不除掉她，他们就不可以进攻。 只要杀掉蜜柑，他们还是有胜算的。 敌军特殊部队的行列中，有一名可以操纵冰的使者。 她是一名银发的女子，年龄应该也是１８岁，全身披起轻纱，只露出半张冰冷清秀的脸。 一双眼眸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的敌军，心中尽是疑问。 她听说，日向枣一夜之间把诺得尔王国烧成废墟，他率领军队进行诺得尔大屠杀。 把国内的男人杀个净尽，女人则俘虏回国。 那个感情用事的男子，真的是杀人如麻的日向枣吗？ 银发女子的眸子一转，优雅地挥舞双手，在空中拉出一把冰造的弓箭。 她架起冰造的弓，眯起一只眼睛，把冰箭瞄准蜜柑的心脏！ 银发的女子玉指一弹，就这样，一支细锐的冰箭，以极高速朝蜜柑飞驰。 冰箭的刺眼折射，令敏锐的枣察觉到冰箭的发射。 不过，冰箭速度太快，抱着虚弱的蜜柑，枣深知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枣明明看到迎面而来的冰箭，他却没有躲避，他一侧身，把蜜柑紧紧搂在怀中，让冰箭直 刺入他的手臂。 冰箭，虽然刺不入他的心脏，也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他怀中的蜜柑还来不及了解发生了什麽事，她只看到．．． 「枣－－！！！」 蜜柑双手按住脸，失声地尖叫。 她眼睁睁看着一支冰箭直直地刺入枣的手臂！ 枣的鲜血如泉涌出，血流如注。 不一会，鲜血肆意地染红他半边手臂。 银发女子在心底惊呼－－为什麽当年的冷血杀手，落得如斯田地？ 「唉呀！枣受伤了！」国王伤心地悲叹，他急忙地挥手：「来人，快点替他包紮！」 国王着紧不是因为枣受伤，而是因为他的一件兵器损毁了。 枣虽然受伤了，仍不吭一声，只是沉重地眯眼。 那支冰箭，好像不会融化，尖锐的箭头，没有因为枣的体温而变得圆浑。 反而，它好像有生命地推进，慢慢前进，插入伤口的更深处。 随着冰箭的移动，他的血簌簌地流下来。 +++++++++++++++++++++++++++++++++++++++++++ 第十五话：战况（part ２） ++++++++++++++++++++++++++++++++++++++++++++++++++++++ 「枣！！枣！！你怎样了？」蜜柑连忙扶着枣，狂乱地叫嚷。 看着枣的鲜血不继从伤口溢出，她的心更乱更急了！ 怎麽办？怎麽办？ 不行！她要冷静！不可以慌张！ 她弯下身子，强作镇定地检视枣的伤口。 应该先包紮伤口、再止血！ 第一步，要把那支冰箭拔出来！ 蜜柑伸出微颤的双手，握住了冰箭：「枣，我先把它拔出来，我们再包紮，你要忍着啊． ．．」 蜜柑屏住了呼吸，双手使劲一拔。 可是，就是不能拔出那支冰箭。 她费尽全身的力气，多番嚐试拔出冰箭，但都失败了。 她只看到，因为她的关系，枣的鲜血流得更凶。 枣的鲜血恍如断了的珍珠，一颗颗、一串串不停地落下。 明明说要保护枣！口口声声说要成为枣的力量！ 结果，枣还不是为了自己，刺伤一条手臂吗？ 为了不让蜜柑遇到危险，枣总是独自一个承担所有危险。 蜜柑的心，当然不好受。 难道，自己永远是枣的包袱？ 永远都没有能力保护心爱的人？ 冰箭刺伤的，不仅是枣的手臂，还有蜜柑一颗疼痛的心。 也不知那儿来的力气，她用力扯破自己的短裙：「枣，先止血吧．．．」 蜜柑一边落泪，一边拿起布块急忙擦着。 可是，血还是一直流，而且愈流愈多，怎擦也擦不完。 那支冰箭，凝聚了爱丽丝的力量；枣的伤口，自然不是一般的伤势。 她眼睁睁看着手上的碎布瞬间染红，碎布的端头滑下滴滴血液，看看自己的手，也是满手 鲜血了。 残留在掌心的红色液体，隐隐透出一股血腥味。 这些血，都是枣的，都是从枣身上流出来的。 她，彷佛被人重重地掴了一记耳光般呆愣。 蜜柑知道，失血过多是致命的。 她倏地从沈思中惊醒。 「不－－！枣！撑下去啊！」 蜜柑泣不成声，抱着血流不止的枣，泪水肆意奔流在她面颊上。 为什麽？为什麽枣要受这些苦？ 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为她挡下那一箭！ 此时，她无暇擦拭自己的泪水，发出有如受伤野兽般低沉的啜泣声。 她无助地环顾四周，对其他人投以求救的眼神，凄厉地吼叫：「求求你们！快替枣止血吧 ！」 有几名负责包紮的士兵走上前，却被枣推开了：「．．．不用了，这些小伤，没什麽大不 了。」 「笨蛋！现是是逞强的时候吗！？」蜜柑对枣怒吼，然後望向士兵：「求求你们，帮他拔 去冰箭好吗？」 几名负责包紮的士兵面面相觑，没有人敢碰那支冰箭。 毕竟那支不是普通的冰箭．．．谁知道它会不会冻结其他人呢？ 银发女子知道自己失手了，於是想要再发一箭。 双手轻轻在半空中挥舞，又拉出第二支冰箭，冰箭依然是瞄向蜜柑的。 「咻！」 她把手里的弓拉成满弓，弓上的冰箭飞射出去。 这次，蜜柑清楚地看到冰箭，她骤然站起来，不躲藏、不闪避地迎接冰箭。 「蜜柑．．．？」 敏锐的枣察觉到蜜柑的异样。 蜜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两行清晰的泪行。 因为自己的关系，枣受伤了。 为什麽？为什麽要伤害枣？ 我宁愿、受伤的是我！ 我讨厌！ 我讨厌战争！ 蜜柑觉得眼睛好累、好痛－－是哭泣的关系吗？还是因为这里凶猛的风沙？ 蜜柑闭上隐隐作痛的双眼，泪水又再一涌而出，她倒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眸子。 蚀心的疼痛，使她释放出最强的能量。 「锵！」 蓝色的光华与冰箭相碰撞，发出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 奔驰中的冰箭随即不再移动，僵立在半空中。 渐渐地，冰箭在强烈的蓝光中瓦解、融化、消失。 彷佛是与蜜柑的蓝光互相呼应，枣挂在胸前的水晶突然发光发亮。 它要耗尽自己的力量，守护它的主人。 奔驰中的冰箭，连同插在枣手臂上的冰箭一同消失。 笼罩着枣的光芒带一股暖意，就连枣身上的伤都变得不痛了。 光华从强烈慢慢转淡，最後缓缓消失了。 「枣、枣！」蜜柑看到冰箭消失了，连忙俯身检视枣的伤势：「枣！没事吧！？嗯！？」 「噫．．．？」 冰箭瓦解後，枣手的血便止住了，不过深深的伤痕仍存在。 望着手臂，枣不禁怔住了。 蜜柑的力量－－竟然可提升至这个境界！ 「鸣．．．太好了！枣！」 蜜柑悲喜交加，一边哭一边旁若无人地拥抱枣。 「．．．」 枣没有作声，只把担忧的她拥得更紧。 「太好了．．．枣没事了．．．」蜜柑一面啜泣一面说。 「．．．不准哭。」枣粗声粗气地命令。 蜜柑就是知道，枣即使关心她，也不会直接呈现，只会从那张目无表情的沈默俊脸隐隐约 约透露出来。 「嗯．．．」在他的怀中，蜜柑软软地垂下头。 不胜药力的蜜柑，过度使用爱丽丝令她身体虚弱不堪。 兴奋过後，她宛如虚脱的病人，无力地倒在枣的怀中。 「呜．．．」蜜柑难过地闭上眼睛。 枣望住虚弱的蜜柑，眼神为之一变，狠狠地盯着敌军。 深邃的双瞳，清晰地闪烁着红光。 他们竟敢偷袭她、想置她於死地？ 枣猛然站起来，挑衅地扬起眉毛，把手平举於胸前，手上出现一篌熊熊火球，在他左手上 燃烧。 他板起脸，一张俊脸在火光映照下变得诡异，有如魔鬼般狰狞。 血红色的眼眸扫了敌军一圈，每个对上他眼神的人都惶恐地垂下头，不敢跟他有眼神接触 。 他向前踏一步，杀气腾腾地盯着敌军。 蜜柑，唤醒枣的战斗本能。 他眼中充满怨恨，缓缓吐出这一句： 「你们会死得很难看！」 「对、烧毁他们！哈哈哈．．．」国王看到枣怒不可遏，心底乐不可支，便搧风点火：「 快！枣！快点动手！」 Persona也露出自信的笑意。 因为他知道，盛怒的枣，要攻克奥斯汀是易如反掌！ 奥斯汀的军团不得不承认，枣拥有一种特殊的霸气，教他们不寒而栗。 尤其是放箭的银发女子，她全身也在颤抖－－她终於真正感受到他的慑人杀伤力。 正当枣挥手想要攻击时，枣的火球忽然消失了。 「！？」 枣愕然地看着左手消失了的火球。 他的确是用了力量的？怎麽．．．？ 枣眯起眸子，在手上燃起另一个火光。 但是，火光涌现不足两秒，竟然熄灭了！ 为什麽？ 为什麽会这样？ 难道．．． 枣有些错愕地回过头看着蜜柑。 「．．．不要。」 蜜柑疲惫地睁开眼：「不要伤害他们．．．」 枣虽然想要再用力量，可是力量就是发不出来。 他知道，这是她干的好事。 只有她的无效化，可以扑灭枣的火。 「别碍事。」枣对蜜柑说：「我要把他们烧成灰烬！」 「不！」蜜柑吃力地站起来，沙哑地说：「我答应了小萤，我不能让他们受伤！」 「．．．那是不可能的。」枣冷静地说。 「你知道、那是小萤的父亲！」蜜柑指着远方奥斯汀的国王：「要是他受伤了，小萤会很 难过的！」 枣不言不语地凝视眼前人。 她，难道真的想要实践那荒谬的诺言吗？ 就算对方偷袭她，她亦不惜一切保护他们吗？ 想着，血红色的眼眸也黯淡下来。 「喂！Persona！这女的在干嘛！？」国王不耐烦地催促：「枣！快点攻击！」 一排士兵恭敬地退开，身披黑袍的Persona缓缓凑上前。 「枣，即使不使用爱丽丝，双方还是要作战的。」Persona对枣说。 一声令下，枣拨开身上的黑色滚金边的披风，徐徐拔出系於腰间的宝剑。 蜜柑连忙上前按住枣的手：「不要伤害他们。」 枣沈默不语。 蜜柑突然好像发疯似的奔跑起来，跑到双方战场的中央。 因为身体不适的关系，她额角不住冒汗，而且不停喘气。 「蜜柑！？」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背影。 国王和Persona不约而同地交换一个眼神。 这女的，到底想要干嘛？ 蜜柑仰望敌军，又回头望向自己的国家。 「不要开战！」蜜柑声嘶力竭地叫喊：「以暴易暴永远也不会有和平的！你们都不要再伤 害对方！」 她，她要阻止战争发生！ 所有人都被蜜柑的行为吓呆了，他们只是傻傻地看着蜜柑。 没有人懂得作出反应。 战场的空气死寂得令人窒息。 只有风呼呼地吹。 蜜柑一脸诚恳地对敌军说：「因为我们侵略你的国土，你们才被迫出战的，你们都不想作 战，对不对？」 奥斯汀的士兵纷纷互相交换眼神－－他们，的确不想作战。 爱丽丝王国的军队默不作声，士兵们都在心中想： 他们，是自愿拿起手上的利器侵略奥斯汀帝国吗？ 蜜柑又转头对己方说：「我们都不想开战、不想杀人、也不想被人杀！我们要的是和平！ 不是战争！」 只是为了国王一己私慾，十三万老弱残兵便浩浩荡荡地出征了。 当国王召集军团战士时，大家都纷纷踊跃报名，当初，他们的确是为国家效力自豪的．． ． 可是，日子久了，他们意识到，国王的侵略性战争，是不义之战。 由於再没有人自愿从军了，国王便下令强迫性服役，如有反抗，一律处死。 所有健壮的男丁，不是死在祖国的断头台上，就是死在异国的战场上。 大家为国王杀个你死我活，侥幸不死的人，也是伤痕累累的了。 蜜柑看着己方的老弱残兵，问道：「连年征战，你们不疲倦吗？你们都有家人吧？你们和 他们多久没有见面了？！」 不少士兵听後，都热泪盈眶，哭得泪流满面。 他们想起自己战死的儿子、父亲、兄弟、亲人、朋友．．． 有些想起自己还在生、又无人照顾的妻儿，低低啜泣起来。 哭泣宛如一种传染病，哭泣的病菌一旦找到据点，便肆无忌惮地扩散。 哭声在军队中蔓延，呜咽声处处，何其壮观！ 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蜜柑－－难道，她真的可以缔造奇蹟？她真的可以创造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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