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不知为何一直想起 张大春的野孩子 或许是看到我的弟弟 或许是社团 我最小的弟弟 在我四年级的时候 送去别人家养 我很少提起这件事 因为 我至今仍不愿去回想 那时家里很穷 已有四个孩子 加上爸妈感情不好 弟弟的诞生 只为这个破碎的家 增添几份阴影 弟弟可说是我带大的 我帮他泡奶 换尿布 哄他睡觉 简直比妈妈还尽责 连名字都有我出的主意 但是始终 无法挽回他被抱养的命运 於是他被抱走的时候 我没有去送他 我告诉妈妈 我再也不会去见他 妈妈说 这个抉择对她而言未尝不是极度的不舍 但我不以为然 当妈妈去探视他之後 常常声泪俱下的告诉我 弟弟又长了多高 在学校成绩有多好 说真的 我极度厌恶这种情绪的溃堤 爸爸见我没有心去见弟弟 直批我是冷血动物 我那时心想 到底谁才是冷血动物 一晃眼 十年过去 今年寒假我才见过他第一次面 我在他养父母家待了一会儿 他有我们家遗传的眼睛 长而浓的睫毛 还有肥肥的下巴 我见到他 不一会儿就离开 他妈妈介绍我是他的哥哥 他疑惑地问着 怎麽从没见过我 我没有回答 之後 他也没说什麽 只问为什麽我那麽胖 我跟他说 你也不瘦啊 回到学校後 我把孽子的电视剧看完一遍 其中主角弟弟因病骤逝的桥段 我重复看了不下十次 在视听室里数度落泪 一直以来 我没有告诉爸妈 弟弟的离去 对我而言 是比死还沉痛的打击 直到昨天 我在报纸上看到他 他拿着麦克风 唱布农族的童谣 因为他的学校跑来台北 与都市的学校城乡交流 他似乎又更胖了 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 我实在想不到会在报纸上见到他 弟弟竟也变成这社会中被研究关注的对象之一 寒假那一次唯一的探视 我离开他养父母家时 问他 将来要做什麽 他说 他想要当猎人 我想 这对他是好的 在他那边 有无止尽的山水 他只需要做一个野孩子 他应该有一个 美好的童年吧 不好意思 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我主要想传达 多关心身旁的事物 我们的生命会离真正的自己更近 -- 我想我是疯了 彻头彻尾地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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