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来源： http://imgur.com/A0JLsXx http://i.imgur.com/8bqXCIp.jpg 说是要提供给版上神人，结果我自己拿来写了（剁手 内有少量历史及大量脑补 ------------------------------------------------- 信 阿尔弗雷德坐在桌前许久没有动作，蜡烛已烧到接近尽头，如果亚瑟在这里，他必然 会催促他就寝，珍惜烛火资源。亚瑟，他的思绪无法不绕着亚瑟打转，羽毛笔尖的墨 水滴下，纸面晕染一大滴污渍。他烦躁地揉成纸团扔掉，展开另一张纸。 Philada. July 5. 1775 Mr. Kirkland （柯克兰阁下） 他想写这封信给亚瑟很久了，不是闭上眼假装他们是普通的兄弟般问候彼此起居近况， 所以第一次，他使用Mr. Kirkland这个称呼，而不是往常的My dear brother。亚瑟 应该一眼就会察觉这小小的改变代表什麽，他一直都对文字如此敏感，能用三言两语 传达远比字面上更晦涩丰富的弦外之音。 所以他会知道的，家庭游戏总有梦醒的时候，就像当年亚瑟最终举起箭尖对准法兰西 斯的心脏，为了脱离他的掌控。 万事万物皆有终点，阿尔弗雷德记得亚瑟在大卫的墓前这样对他说过。彼时年幼的他 以为是指生命短暂如浮游的人类，不曾想过近乎永恒的国家存在也难逃这个规则，更 不曾想过他和亚瑟的关系有中止的一天。 You are a Member of Parliament, and one of that Majority which has doomed my Country to Destruction. (你是国会成员，更是将我国推入深渊的多数党之一。) 但阿尔弗雷德不知道要如何落笔。 他们的关系是从什麽时候开始逐渐变质？可能是从1773年大批茶叶被倾入海中那天开 始，或是在1767年通过汤森德法案在殖民地增加四千名驻军开始，或者更早一些，从 英国政府对民生必需品课徵重税弥补母国财务赤字开始。 他不敢细想亚瑟到底怎麽看待他，极力回避最坏的结论。亚瑟造访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餐桌上横亘沈默与尴尬，不像过去阿尔弗雷德总是雀跃报告邻居发生的大小琐事。他 该怎麽告诉亚瑟小酒馆中不满的耳语像风一般四处流窜？亚瑟亦没有戳破，一如既往 带来他认为作为绅士所需的书籍和衣物，他最後一次造访带来的书中有约翰．洛克的 政府论。真讽刺，阿尔弗雷德心想，社会契约论宣称政府的合法性来自公民派到政府 的代表，政府的权力需经受统治者的同意，但是北美十三州在下议院没有代表，从来 没有。亚瑟期待阿尔弗雷德享有的自由是在他容许的范围内，但他又矛盾的教会阿尔 弗雷德太多。 阿尔弗雷德闭上眼睛摀起耳朵，希望和平的时光再延续久一点，事态的发展仍然像野 马脱缰而去。英国政府封闭波士顿海港并收回自治权，麻萨诸塞州顺势自组政府，对 重税不满已久的其余12州揭竿而起。法兰西斯和自由之子的成员敲开他家大门那天他 知道战争已蓄势待发，送走这群客人後他头痛欲裂的跪倒在地。人民开始对他产生认 同，他们的声音轰然流入他脑中，而他还没学会该怎麽处理。恍惚间他看见一双跟鞋 停在他面前，法兰西斯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离开。 是你告诉他们我的存在，作为对亚瑟的报复。阿尔弗雷德说。 法国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拍拍缠满绷带的双手说，小朋友，恭喜你长大罗。 You have begun to burn my Towns and murder my People. — Look upon your hands! They are stained with the Blood of your Relations! （你开始烧毁我的城镇并杀害我的人民—看看你的双手！他们染上你亲族的血！） 1770年五个波士顿居民倒在英军枪下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了，事情不会因为士兵接受惩 处和驻军撤到城外而平息。革命党人大肆宣传英军暴虐无道，直至双方在莱辛顿发生 第一场战争。 但他其实没有资格指责亚瑟，他们的手都染上彼此人民的鲜血。亚瑟念给他听的圆桌 武士故事中，赞美骑士每一次挥剑都是为了荣誉，然而真正握着枪杆才会发现战争的 本质就是杀戮，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无法掩饰这一点。阿尔弗雷德还记得他杀的第 一个人，那个年轻的男孩在枪响後带着惶恐的表情倒下。他一直忍到鸣金收兵冲回自 己营房乾呕，华盛顿等人大概对他的表现很失望，但他不在乎，也许这样可以让他们 打消和英国冲突的念头。 他想错了。 随後几周英军和民兵各自不断叫来增援，大陆军正式成立。战场从莱辛顿延烧至康柯 特与查尔斯镇。将北美英军总司令围困在波士顿後阿尔弗雷德忍不住说，已经够了， 我们的目的是保有自由，现在英军已经受到重创，我们有足够的筹码重启谈判，甚至 连英国民间的舆论也倒向我方，英国政府已经同意让我们在议会拥有代表… 不，您知道英国人和印地安人签订条约阻止我们西进吗？您该抛弃腐朽的英国，扩张 领土成为伟大的山巅之城，我的祖国。 祖国。 阿尔弗雷德猛然抬头，才发现乔治．华盛顿已换上整套军装；一向亲英的班杰明．富 兰克林正在起草独立宣言。 让我再试着和亚…英国沟通，他微弱的说。 彷佛在嘲笑他的举棋不定，一个月後发生碉堡山战役，英军攻占布里德山，英王发布 平叛诏书宣布将镇压殖民地全区叛乱，他的最後一丝希望粉碎。 他仍然感到体内有两股意志在拉扯，臣服於英王旗下或砸碎狮子与独角兽勳章。但保 皇党已纷纷逃往英属北美，不久，独立的呼声将响彻北美十三州，他将成为国家，与 亚瑟平起平坐。 --You and I were Brothers:— You are now my Enemy, — and I am, （你我曾是兄弟：— 你现在是我的敌人，— 而我亦然） 敌人。他用力写下这个字，力道几乎划破纸张。他们的道路自此分离，没有回头的余 地。亚瑟的宿敌如同闻到血味的鲨鱼蜂拥而至提供援助，为了自身利益。而他别无选 择的接受，大陆军还不足以对抗经过正规训练的英军，武器弹药也远远落後。 谈判桌上的每个人都在笑，法兰西斯轻挑如同在调情的笑，安东尼奥爽朗如阳光的笑， 尼德兰特微微牵动嘴角，基尔伯特狂妄自信的笑，伊凡天真残酷的微笑，恰如其分的 弧度让人看不清眼中的算计。他只能吃力地从虚虚实实的外交词汇中推敲是否有任何 条约将损及他未来的利益。 所以这就是亚瑟每天面对的世界，他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恍惚地想。 啧啧，看来小亚瑟什麽也没有教你，这可不是谈判桌上该有的表情，法兰西斯说。 才不是，亚瑟他……阿尔弗雷德惊觉闭嘴，但法兰西斯戏谑的表情令他恼火。 那麽，你高明成熟的手腕就是放任国内的财政危机，资助我对抗亚瑟？阿尔弗雷德不 顾身旁副官的暗示脱口而出。 法兰西斯微笑有一瞬间垮下，但他很快恢复圆滑的表情。 为了感谢你的关心，葛格我就给你一个忠告吧。 我们都身不由己。 Yours. Alfred F. Jones 在阿尔弗雷德意识到以前他已经习惯性地在信末签下yours。真滑稽，他看着墨迹未 乾的字想。他的人民已经不再认为自己是亚瑟的子民，他将不再是亚瑟的弟弟。这封 信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他真的能避开华盛顿等人的耳目将信寄到伦敦，亚瑟会看这封 信吗？就算他看了这封信，也不会改变目前的情势；英军依然会踏上北美十三州，而 他会举枪反抗。 或迟或早，无关个人意志，他们将在战场上相见。 阿尔弗雷德反覆阅读几次内容，叹了口气，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点燃，松手。薄薄纸 张很快烧尽，只留下地板上一小撮灰烬。 ------------------------------------------------------ 华盛顿堡之役 阿尔弗雷德站在窗前，透过望远镜眺望远方。前身是殖民长官宅邸的临时总部地势极 高，能看见在地平线上反射银光的哈林河，再远一些，隐约可见一抹红线。 英军制服的颜色。 「阁下，请下令迎击。」大陆军将领纳森尼尔．格林说，「我军必然能守住华盛顿堡 。」 总司令华盛顿没有作声，但阿尔弗雷德知道他正放下望远镜用研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阿尔弗雷德清楚此刻房间里所有的人在担心什麽，北美十三州虽然宣布独立，人民中 仍有许多保皇党，因此阿尔弗雷德对战争的态度依然模糊而保留---众人都是这样认 为的。 只有阿尔弗雷德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无人能与他分享他和亚瑟之间闪烁金色阳光 的回忆，在门廊前，在花园里，在丰收的田野中，他也无意与任何人分享。但他已非 坐在火炉前聆听宛转牛津腔为他朗读童话的年纪，时间的浪潮推动他长成青涩少年模 样，他只能看着美好时光如同火焰逐渐熄灭，直至成为冰冷余烬。 Ａ．Ｒ．Ｔ．Ｈ．Ｕ．Ｒ，张口舌尖抵住齿尖轻轻吐出气音，光是念诵短促音节就足 以令阿尔弗雷德口中发甜心中发苦。他徒劳的紧抓望远镜，不确定是否希望看见亚瑟 ；他想念对方的一切，连在梦中也不断描绘头发眼睛嘴唇声音乃至所有细节，他同时 也害怕见面，无论是谁先将枪管指向对方，都将如狂风狠狠卷走最後一丝依恋。 「阁下，请下令。」这次是华盛顿开口，阿尔弗雷德咬紧牙关说：「撤退。」 「但是阁下，我们已经放弃下曼哈顿，不能任由英军继续北上……」 「撤到宾州和纽泽西。」阿尔弗雷德给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心虚的理由，「富兰克林 还在争取法国政府支持，我不想看到无谓的牺牲。」 格林还想争辩，华盛顿说： 「让罗伯特．麦高带领一千两百人留守，其余人等撤退。 阁下同意这样的安排吗？」 「就这样吧。」阿尔弗雷德胡乱点点头，离开众人令他感到沈重的视线 ---------------------------------------------- 快跟正文一样长的注释 1. 信件原文。信当然没有烧掉啦。 Philada. July 5. 1775 Mr. Strahan You are a Member of Parliament, and one of that Majority which has doomed my Country to Destruction. You have begun to burn our Towns and murder our People. — Look upon your hands! They are stained with the Blood of your Relations! — You and I were long Friends:— You are now my Enemy, — and I am, Yours. B. Franklin 2. 英国自从一七六三年七年战争结束後，就颁布法令禁止移民越过阿帕拉契山。这 倒不是基於道义，只是避免与印第安人起冲突以维护自身利益，毕竟当时印地安人在 北美的势力还相当庞大。独立战争时印地安人也与英国结盟打击大陆军，所以美国独 立後发生印地安人大屠杀…… 3. 山巅之城（city upon a hill）典出圣经，意即受人注视的表率。率领清教徒成 立麻州殖民地的约翰．温斯罗普在布道中以此鼓励移民的清教徒。後来因为欧洲思想 认为文明发展，或说基督教传播，是从南欧不断西进，教徒有责任将福音继续西传， 美国立国後据此认为自己有别於旧大陆诸国，是新的传教中心/世界领袖。 （美史内容记不清楚了，有错请指正） 4. 英属美北=加拿大 5. 根据导览的说法，当年大陆军从下曼哈顿撤走後当地陷入火海，从最南端一直到 今天的14街都被烧光，大概有1/3的面积。但是起火原因众说纷纭，有是大陆军坚壁 清野，有人说是英军烧的，也有人说是印第安人报复殖民者所以放火 -- 害羞的宣传一下角噗 http://www.plurk.com/gm_de 角噗官网 http://givenmind.blogspot.tw/ ※ 编辑: Edyth (207.38.224.2), 08/24/2015 01:2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