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会演奏低音提琴。 他很少向众人提起低音提琴的事，毕竟跟罗德理希繁复华丽的钢琴曲目，或 基尔伯特军刀般锐利飞扬的长笛声比起来，低音提琴沉闷许多。虽然它是旋 律的基石，所有音符必须在它之上才能构筑出音乐圣堂，却永远不会是引人 注目的焦点；一但独奏，某几个音甚至显得粗哑。 不过所有的心理治疗都认定音乐具有良好的稳定情绪作用，对路德维希而言 也不例外。偶尔欧盟或是国内事务令他感到烦躁时，他会走进装设双层玻璃 和吸音棉的练习室，从巨大琴盒取出低音提琴和琴弓。接下来在每根弦上慢 慢拉出长音，琴弓逐渐地拉向琴桥，再徐徐回到指板，往复几轮充分暖手之 後，设定节拍器开始练习。 低音提琴鲜有独奏曲。路德维希通常将一些大提琴曲目，例如巴哈的大提琴 无伴奏组曲，或圣桑的天鹅，降调改成适合低音提琴演奏的版本。均衡和缓 的旋律是他比较偏好的风格，紧绷的神经仿佛被悠长音符徐徐拨开。阿尔弗 雷德跟他提过爵士乐中的低音提琴手会单纯用弹拨甚至拍打面板的方式伴 奏，但路德维希试了几次，还是回到稳妥的持弓拉奏。 徐四金的『低音提琴』出版时，路德维希冲着书名看完这本薄薄的小说。不 过他选择低音提琴的理由倒没像主角那麽别扭，纯粹是陪基尔伯特买长笛的 时候，乐器行老板说他的手指跨度大身量也高，建议他尝试。然後，你知道 的，日耳曼人血液中都带着一股执拗，所以路德维希就这麽一直练习下去了。 法兰西斯问他为什麽不换乐器，路德维希愣了愣，一时想不出甚麽理由非要 练低音提琴。在他认真思考之际法兰西斯搭上肩膀，神秘的压低嗓子说：「葛 格我知道了，莫非是没有女人可以抱，所以靠低音提琴…?」 路德维希还来不及反驳，法兰西斯就自顾自的吟诵：「啊，当琴颈轻靠在身上， 就像女人的玉颈依偎着你；那曲线宛如丰胸柳腰的身躯，等待你的手指轻抚 让她发出宛转嘤咛咿咿咿咿~~~~~」 「臭胡子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会把所有东西拿来意淫好吗!」 「你这喝醉就勾引全世界的工口大使没资格说我!」 「哈哈~亚瑟你怎麽能勾引Heor以外的人呢?」 会议室陷入例行性的混乱，路德维希正想阻止的时候一只柔软的手拉拉他的 袖子。 「没关系的，已经开完会了，就让大家发泄一下情绪吧。」微笑，「路德，我 从来不知道你会拉低音提琴，我想听。」 只是偶尔练习没有到专业演奏水准，你会失望。路德维希很想这麽拒绝，他 知道义大利的歌剧名家辈出，菲利奇亚诺的音乐造诣恐怕不在罗德里希之 下，但他永远无法对那双盈满期待的琥珀色双眼说不。 走进第一次有听众光临的练习室，菲利奇亚诺好奇的东看西看．路德维希上 好松香，想了想，舍弃平时的练习曲，改为演奏轻快的、菲利奇亚诺应该会 比较喜欢的帕萨卡莉亚舞曲． 深呼吸，琴弓在弦上平稳滑动．低音提琴独自低声吟唱几个小节之後，响起 小提琴演奏的另一个声部．是的，哈佛森改编的帕萨卡莉亚舞曲原本就是是 两只提琴共舞的二重奏．但小提琴和低音提琴的声线实在差太多，高亢音质 宛如漂浮在半空中挣扎着踩不到地，好一会儿才摸索着下降几个音阶，路德 维希也将低音提琴升调成接近大提琴的音调，终於稳稳托住小提琴的旋律． 两只开始提琴轮流演奏一段旋律，先是小提琴，然後是低音提琴，像回音， 像彼此试探的对唱． 然後小提琴似乎不甘於重复相同的音符，换上轻松的旋律，接着节奏陡然一 变加入大量装饰音，琴声立刻像踩到草地的幼鹿般欢快奔驰，间或跳跃起落 如初春新叶上弹跳的雨珠；低音提琴也不甘示弱地加快节奏，沈稳却也未曾 落在小提琴之後，如林中微风般自在穿梭於小提琴跳跃的空档．轻柔而不容 忽视． 微风突然落地化成另一只踩着弹跳步伐的鹿，两只鹿时而追逐，时而交颈摩 梭．小提琴和低音提琴彼此都是主旋律，也都是对方的伴奏；互相竞争主导 地位，却也配合无间的编织乐曲．最终他们唱起同样的旋律，一高一低，有 如踩着和谐的舞步共进退．然後节奏逐渐缓和，像月光下安静蜿蜒於平原的 河流，轻声哼唱给万物的摇篮曲． 河流在入海口速度再次加快，激起点点水花。最初的主旋律以更加激昂的姿 态出现，小琴和低音提琴同时加快脚步，滚滚滔滔，奔流入更加广阔的大海． 路德维希以为结束了，但此时小提琴又响起更加柔软诱惑的，具有异国风味 的曲调．仔细聆听，路德维希认出是皮亚左拉的探戈．节奏分明的旋律重复 着，仿佛舞者踮脚在原地旋转舞动宽大裙摆，并伸手邀请共舞。低音提琴轻 快的弹拨加入後，小提琴旋律越升越高，然後从最高点倏然降回原本的原本 的音调重新开始。 但是和原本的曲调不同，小提琴在音符间加上细碎变奏．路德维希察觉後放 慢低音提琴，让小提琴有更多空档发挥．一颗颗音符像猫儿眨眨好奇的眼睛， 踩着灵巧脚步越过屋脊，跳过窗台；低音提琴则是包裹猫儿的温柔夜色，偶 有星辰俏皮闪烁其上． 猫儿探索的脚步倦了，小提琴乖乖回到乐谱上的旋律，低音提琴也回到原本 的节奏．乐声逐渐和缓止息，如同舞者停止旋转，裙摆安静落地． 菲利奇亚诺放下小提琴琴弓，对路德维希微笑．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aH44LhhAxM 卡普松兄弟合奏的帕萨卡莉亚舞曲，兄弟档大萌（错了 不过兄弟两可能默契太好，速度偏快，我比较喜欢另一个版本的速度 http://vimeo.com/24077669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tghJsw8lVs 探戈，小义演奏的是第二首 作者不懂乐理，有错误请用力指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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