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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系列为历史向中长篇,请不吝催稿(欸你) *主CP为卡尔‧腓特烈 x 玛丽亚‧特蕾西亚  副CP为普匈奥  无法接受历史真人同人者请慎 *部落格版请走这:http://j26815606.pixnet.net/blog/post/28636874 之五。骄傲如此肤浅但锋利   『有很多重要的理由,使我不得不在我执政之初,显示我的实力与决心,给我的 军队一个争取荣誉和给我的人民一个争取尊严的机会,因为欧洲那些微不足道的大小 诸侯都以羞辱普鲁士而引以为乐。』                   ──卡尔‧腓特烈《我的时代的历史》   「咳哼,本大爷这次来嘛,」   基尔伯特一甩手里的宣言,瞟了眼端坐在位置上,在妻子宣布继承王位後成为摄 政王的弗朗茨,和对自己摆出了戒备表情的罗德里赫──他真不懂为什麽就几句话腓 特烈能把它写成长篇大论,难道长篇大论就能让这个繁文缛节的哈布斯堡家族爽快一 点吗?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你们家殿下头 上的皇冠。我们国王的军队和财力都已经准备好要支援女王了,如果她想要同时保全 这两样,她就必须接受,而且只能够仰赖这个如此可信赖的君主,现在的普鲁士国王 ,和他的军队。当然,我们国王的领土在这个结盟状况下也会遭到非常大的危险,因 此作为补偿,匈牙利女王应该不会给他比西里西亚还要小的回报吧?   「没有人能比上我们国王坚定的决心,他一定会进入西里西亚,而当他进入西里 西亚後,他就会持续推进。如果他没有收到立即割让全省给普鲁士的保证,他的部队 跟财富就会提供给你们最大的敌人,萨克森跟巴伐利亚的选帝侯……」   「啊啊烦死了,总之这样大家都能听懂吧?」   烦躁地收起宣言,基尔伯特抓了抓凌乱的银发,毫不介意自己一点都没有来使应 当有的样子。   「简单来说呢,给本大爷西里西亚,本大爷就誓死帮你们女王保住王位。小少爷 你自己也清楚奥地利军现在的样子吧。怎麽?这交易合算吧?」   「别开玩笑了,西里西亚可是奥地利『皇冠上的明珠』,既然腓特烈一世国王已 经向哈布斯堡同意了《国事诏书》,腓特烈国王又身为查理六世的教子,他就更理所 当然要帮助现在的奥地利才对,怎麽能在这个时候倒戈前来威胁女王、」   「恕我打断您,摄政王殿下,」   他蔑视地看着座上露出了些许惊慌神情的弗朗茨,他可就看不懂特蕾西亚为何会 自己挑选了这样的丈夫,总不会是受了罗德里赫那个迂腐的贵族影响,觉得这种软弱 的家伙才是真正的男人吧?   「若是连皇冠都没有了,有颗珍珠有什麽意义呢?」   罗德里赫将唇抿成了一直线,欧根亲王说得没错,普鲁士终究是贪婪而亟欲扩张 的,连人口数几乎跟普鲁士不相上下的西里西亚省,都想藉由这次特蕾西亚即位的动 荡强取豪夺,但是眼下的一切确实是事实,在亲王死亡後,现在的哈布斯堡没有一个 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将军,面对法国、西班牙还有各选帝侯国的虎视眈眈,如果没有援 助,空虚的国库和兵力根本无法面对这一切。   「我会转知陛下的,无礼傲慢的先生。」   他维持着一贯平静无澜的语气,将情绪埋藏在镜片後的深海蓝瞳眸里。   「但请你不要对这种强盗的行为抱持着太高的期待。」 *   其实罗德里赫一开始并没有很肯定,打从一上任就把自己往政事里抛的特蕾西亚 到底会不会接受普鲁士的宣告,基尔伯特指出了所有的利弊,凌厉而清晰,除了他一 贯风格的自大态度和强盗的行为,他基本上没有说错任何事。但是特蕾西亚将手中的 笔摔到了地上,怒意让怀着六个月身孕的她涨红了脸。   「用保护哈布斯堡来勒索西里西亚!?这种话他也能说得出来?我真不敢相信他 居然会成为这样的国王。」   过度激动的情绪让特蕾西亚有些苍白的面容泛上了异样的红润,罗德里赫沉默地 立在一旁,等待着来自她的决议。他说不清自己希不希望特蕾西亚答应,西里西亚省 对自己确实十分重要,但是这个女子已经过於疲惫了,不管是身体或是精神的消耗都 让这个新登基的女王显得忧愁。   在年初时她的长女玛丽亚‧伊莉莎白死亡,这个三岁的伶俐可爱的小公主的死亡 让她提早产下了三女玛丽亚‧卡洛琳娜,而在怀上现在腹中的孩子的过程里,她经历 了查理六世的重症,甚至为此忧心得晕倒在父亲的床前,然而初登基的特蕾西亚没有 时间处理这些悲伤,她只是用愈加高亢的情绪掩盖这一切,她不满地发着脾气,将侍 从官为她制定的八点起床时间改成了六点,甚至要求夏季时五点就要起床进行一天的 行程。   罗德里赫知道这不是查理六世用罄了气力希望看到的状况,身为国家,他乐见特 蕾西亚对登上王位的自己如此严苛的要求,但是身为看着这个总爱闯些小小的事端, 却活得恣情快乐的小公主长大的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带着些许 的心疼。   也许就这一次,答应那个笨蛋先生是好的。   但是特蕾西亚狠狠地将手里的宣言给揉烂了。   「说什麽傻话!上帝会怜悯着我,而使我坚强。就算上帝要给我走的路满布荆棘 ,我也不会向这种自大的人求助。我相信上帝终会赐予我应得的正义的,他要来拿西 里西亚,就尽管来拿吧!」   罗德里赫没有说话,基本上在大多数的场合里他们都是保持缄默,等待君王决议 的那群。他想起了普鲁士的卡尔‧腓特烈,他的眼里有着身处王家不可思议的早熟和 沉静,而更重要的是,在面对自家公主时被打碎了涟漪的动摇,罗德里赫静静地望着 特蕾西亚,他没有告诉她,也许奥地利真的能够相信那位新国王说要倾尽全力保护特 蕾西亚的话是真心的。 *   出乎意料的,腓特烈打算出兵强占西里西亚的决定在国会并没有得到太多支持, 多数的大臣仍然认为哈布斯堡身为统治着庞大领地的皇室,就算兵力再怎麽不济,光 是人口就远远压倒普鲁士,在这种情况下取得胜算的希望微乎其微。腓特烈并没有办 法提出足够强大的论点来驳斥这些不切实际的担忧──应该说,对欧洲各国而言,哈 布斯堡王朝仍然是个矗然高举的强国,即便在特蕾西亚继位的情况下,多数国家仍然 处於只是隔空放话,非结盟不敢妄动的观察态度。   「其实你也没有很想打吧?这不在你的计划范围内不是吗?」   基尔伯特随他回到了城市宫殿,走在还在思索着该如何说服国会动兵的他身旁, 突然开了口。腓特烈停下了脚步,窗户外的冬阳反射着雪地斜斜地射了进来,这是个 冰冷的天气,他不喜欢冬天,那让他的脑袋有些迟钝。   「我不知道啊,基尔伯特。」   也许自己早该知道她不会答应的,他必须要用普鲁士式的藉口来突显他身为一个 国王的尊严,但他却忘记了出生於占据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地位近三百年的哈布斯堡 王朝的她,拥有理应比自己更加高昂倔强的自尊。   「事情的原因太多了,有时候连把自己为什麽要做的理由遗失在哪里,都忘记了 。」   法兰西斯‧斯特凡在那个冬日收到了一封来自普鲁士的私人信件,他用拆信刀细 细地拆开了腊印,在信件的尾端见到了一个完全没有位称的属名──腓特烈。   『……希望你能说服女王,接受与普鲁士的协议。我的内心丝毫没有参与我现在 对她的国土所做的行为。』   他沉黑色的眸子盯着这看似匪夷所思的信上的一字一句,一瞬间他几乎要断定这 是一纸毫无意义的外交骗局,但是如果是做为友善表象的骗术,为什麽要将信寄给自 己呢?直接给予特蕾西亚,或是给予罗德里赫先生都会是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弗朗茨隐隐约约察觉到其中有着什麽不寻常,这封信暴露出了一些细微的什麽, 但是他想不透。特蕾西亚和腓特烈并没有特殊的交情,事实上除了查理六世和腓特烈 之间有着算得上「关系」的连结外,妻子和腓特烈对彼此都应该毫无相干。最後,他 在次女玛丽亚‧安娜牵着侍女的手踩着摇晃的步伐来找他玩耍的时候,将那封信收入 了抽屉底。也许这不是件需要留意的事。他抱起咯咯笑着的女儿,亲吻她温软的脸蛋 时,在心里这麽告诉自己。   1740年十二月,普鲁士的城市宫殿举行了一场极其盛大的化妆舞会,这是在腓特 烈‧威廉的时代几乎没有过的。这场缺少了女主人的舞会依然热闹非凡,腓特烈邀请 了普鲁士的贵族、各国大使,以及他在莱茵斯贝格宫结识的艺文人士,带着半覆面华 丽面具的腓特烈穿梭在宾客和流水般漾在整个舞厅里的乐声中,礼貌性地执过一位又 一位贵族女性的手,他的步伐娴熟流畅,在面具的切缘下露出的笑容让人回想起莱茵 斯贝格宫那位悠然自得地谈论着哲学的王子。   腓特烈抬头望着方正规矩的宫殿,那些在天花板上飞舞的天使似乎又在面前振起 了翅膀。不,也许回忆总是失真的,他必须得承认美泉宫在本质上只是一座夏季的狩 猎寝宫,就算它拥有着华丽铺张的巴洛克风格,但更重要的是,那个场景,那个她诞 下了长女和三女的场景,没有任何他能侵占的空间。   「陛下,拜伦修密特先生那里已经准备妥当了。」   侍从走了近,在为自己送上一杯新酒的同时,附在耳边轻声说道。腓特烈走到了 厅殿中央,举起了手中的玻璃酒杯,高声开口。   「在此,我做为主人诚挚希望你们能获得一个开心的夜晚。为普鲁士同庆!」   「「为普鲁士同庆!」」   时间还不到深夜,冬夜的星子冷澈高悬但是欢宴的余绪还未散尽,当腓特烈来到 已经备齐三万精兵的校场时,基尔伯特只是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皱起眉头。   「腓特烈陛下,您可以把那个面具拿下来了吧?那张脸看起来蠢死了。」   「……你不觉得很适合吗?基尔伯特。」   然腓特烈只是淡淡地抛下这句话,就指挥着士兵们列队,翻身上了马,向星子沉 没的反方向驰骋而去。 *   特蕾西亚坐在船上,这条沿着多瑙河顺流而下的船只除了鲜明的颜色外,并没有 太多的妆点,穿着丧服的她怀里抱着出生三个月的长子,约瑟夫‧贝尼迪克,为哈布 斯堡带来希望的继位男嗣。西里西亚被普鲁士迅速地占领,只残余几个城镇顽强地抵 抗着,1741年四月莫维茨会战的失利让奥地利兵力的不足彻底暴露在各国面前──不 是面对土耳其这样即使逐渐衰败却也曾经叱吒风云过的大国,而仅仅是面对一个小小 的王国,就算事实上普鲁士赢得侥幸,仍然给了其他国家有了能击溃奥地利的信心。 巴伐利亚在首都慕尼黑外的尼姆芬堡宫和法国、西班牙结成了同盟,拥立巴伐利亚选 帝侯卡尔‧亚伯特为神圣罗马帝国国王。   在匈牙利王国的首都普雷斯堡前来迎接她的是那名从她小时候就会短居在霍夫堡 宫的女子。   「伊丽莎白。」   她呼唤了对方的名字,伊丽莎白‧海德薇莉看向她,又将视线投向她怀里的婴儿 ,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辛苦您了,陛下。」   特蕾西亚跟随着穿上了正式礼服的伊丽莎白,她知道匈牙利仍然忌惮着土耳其的 进攻,因而不敢对哈布斯堡倾力奥援,但是伊丽莎白明绿双眼里对自己的同情和怜惜 让特蕾西亚多了几份信心,奥地利只有这个可信的盟友了,因而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 为罗德争取到匈牙利的援助。   当特蕾西亚抱着约瑟夫站上国会主席台时,这个由游牧民族起家,在骨子里带着 放浪豪迈的野性国家的国会议员面面相觑了。他们都知道继位奥地利大公的是查理六 世的长女──奥地利那个音乐国家能出得了怎样优秀的人才呢?特别又是个软弱的女 人。他们听说了前来进行正式加冕仪式的女王的船在进入匈牙利时沿途受到欢迎的事 ,但是这并不代表匈牙利必须动用兵力驰援。但是站在主席台上的特蕾西亚眼神坚定 而清晰,就算红了眼眶让大滴的泪水落下,也丝毫无损她坚决的、宏阔而美丽的气度。   「这是约瑟夫‧贝尼迪克,哈布斯堡未来的继承人!也是现在我所有的称号以及 神圣罗马帝国的继位者!可他还是个婴儿,他什麽能力都还没有,法国、西班牙、巴 伐利亚,以及霸道的侵略者普鲁士,都在威胁着他的未来!」   特蕾西亚张大了口喊着,好避免泪水哽咽了喉咙。英国驻奥地利的大使罗宾森对 战争的情况并不乐见,并且希望她能跟普鲁士讲和,但是她怎麽能够对那样的人低头 ?身为女王的自尊不容许她成为委屈软弱,可怜兮兮地请求庇护的女子。   卡尔‧腓特烈,她在心里恨恨地想着,却几乎在同时感受到一种撕扯开来的疼痛 ,原来他要的就是像表姐那样温顺恬美的女子吗?他也希望自己成为像表姐那样的人 吗?开什麽玩笑!她是继承父位的女王,这种主意他连想都不应该想!   「我以继承父位的女王的身份恳求你们!匈牙利是奥地利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唯 一的友伴!在我只能仰赖着你们的支援的情况下,你们难道忍心能抛弃奥地利?抛弃 这个年幼的王储吗?」   「为女王和王国献出我们的生命和鲜血!」   首先站起的是伊丽莎白,她的脸因为激动的情绪涨红了,她的眼里闪着水光,特 蕾西亚的神情撼动了她,那让她的内心澎湃地冲撞着共鸣,那是关於守护的字眼。   「「为女王和王国献出我们的生命和鲜血!」」   「「为女王而死!」」   不消多久,整个议会便吼着相同的声音,年幼的王子被这样的场面吓坏了,哭着 揪着她的衣裳向怀里躲着,特蕾西亚紧紧咬住了唇,止住自己喉里的哭声。特蕾西亚 身为匈牙利女王的加冕仪式在数天後的圣马丁教堂举行,特蕾西亚接受着教堂内外匈 牙利人民的欢呼,带了国会批肯的十万匈牙利士兵回到维也纳。 *   「伊丽莎白!?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当然是受了女王的请求,前来帮助罗德里赫先生你的啊!」   伊丽莎白笃定地望着眼前明露出疲惫但怒气冲冲的男子。她很难去遗忘罗德里赫 那份温柔的声线,在卡尔洛夫奇条约签订後,那名穿着雪白军装的男子朝自己走来, 他没有摆出统治者的高姿态,只是彷佛见到了旧友般浅浅扬开如释重负的微笑。   「很抱歉,伊丽莎白,我来迟了。」就像能抚平所有噩梦的那双音乐家的指尖的 细腻嗓音,让伊丽莎白因为流离失所的虚乏,在一瞬间被对方汹涌的温柔所淹没。   ──明明小时候的她并不在意、甚至有些讨厌一个男孩长得如此纤细弱美。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本色!一打输就哭哭啼啼的男人像什麽话?」   她还记得她跟基尔伯特说过的话,那时的他们正站在山丘上俯瞰着恶作剧的成果 ,小小的罗德里赫揉着眼睛哭泣着被瓦修带走了,银发的小男孩站在她身边,咧嘴笑 得开怀。   「那本大爷算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她睨了他一眼,那时的基尔伯特身为一个小小的骑士团,和以游猎起家的自己比 起来,十次打架自己起码会赢上八次。   「勉勉强强吧。」   她漫不在乎地说,然後惹来了基尔伯特不服气的怒吼和往自己直撞过来的攻势。 当然她还是赢了,最後两个人一起滚下了斜坡,吃了满嘴的草屑,在日暮的温暖天色 里指着对方哈哈大笑。   「陛下她真是、不行!你现在就回去普雷斯堡!这里不是你应该插手的事,我自 己处理就行了。」   「这怎麽可以?基尔伯特那个家伙简直是趁火打劫,我绝对不容许他对你这麽做!」   「伊丽莎!」   罗德里赫忍不住喊了女子的小名,那代表和她谈话的已经不尽然是「奥地利」, 而是「罗德里赫」自己。但伊丽莎白只是看向他,因为这样的称呼扬开了清丽自信的 绝美笑容。   「请相信我,罗德里赫。」   那个有能力从塞迪克手中收复大片土地,甚至有能力在不安的自己初被纳入哈布 斯堡而想逃跑时镇压匈牙利的奥地利已经不在了。身为一个国家,伊丽莎白并不太会 对战争记仇,对她来说,战与和都只是站在不同立场的选择,奥地利对匈牙利的怀柔 政策也许只是一种安抚,但是罗德里赫的温柔对自己来说是切实的──就连现在怒吼 着要自己回返普雷斯堡,对她来说都是笨拙得让人心疼的表白。   「只不过是个普鲁士,我不会有事的。」   「特蕾西亚,让我过去西里西亚吧。」   伏案的特蕾西亚讶异地抬起了头,弗朗茨站在她的桌前,她看不穿那一贯的温柔 里多出来的忧虑是什麽。   「不,没有这个必要。奥地利还有能用的将领,匈牙利也提供援助了……」   「我没有办法当个只是等待着你为这个国家处理一切事情的无能丈夫。」   弗朗茨抿紧了唇,他知道自己不适合,甚至是害怕那个硝烟处处,炮声轰隆的地 方,但是他必须据此去证明一些什麽,或许是自尊──至少扳平他在奥土战争灰头土 脸的形象,至少让他证明他也能有保护家庭的能力──弗朗茨想起了抽屉底的那张亲 笔信,他不想要连面对一个跟妻子毫无关系的国王都输得彻底。   特蕾西亚站了起身,绕过办公的大桌,走到弗朗茨面前,轻轻环住了他。   「……谢谢你,弗朗茨。」   「特蕾西亚,你知道我不是想要你的道谢。」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反环住向自己胸膛偎上的女子,这个他疼爱将近十几年的女 子,却在现在真正面临到自己的挫败。如果什麽都做不到,是不是就不能证明自己对 她的爱了呢?   「我想为你做更多事,想要真正地保护你和你的国家不受伤害。」   「我知道,但是我最希望你做的,是我的後盾。」   特蕾西亚仰起头,弗朗茨的怀抱总是温凉而不炽热,当他环住自己的时候,她就 像是找到能停歇的港口。也许一个人并不一定需要能与自己并辔共驰的人,但是必然 需要一个能让心灵安歇的地方,这就是「家」吧?   「请你还在我身後,平平安安的,这样我就能够更坚强地面对所有的事。」   弗朗茨没有说话,他只是一下一下地轻抚过妻子的长发,那高雅温润的淡金色, 明明特蕾西亚还在自己的怀中,他却觉得自己被隔开了──被妻子以爱为名,将他从 某些不可知的战场彻底隔开了。 *   基尔伯特在军中提前知道了匈牙利国会答应持援奥地利的情况,要面对更加精良 的骑兵让他在战争的准备上做了更多的安排,然而所有的安排都没能让他预料得出现 在秋季漫山血红的战场上,策马撂翻了好几个普鲁士兵,持剑直逼自己面前,穿着奥 地利雪白军服的秀丽脸庞。   「基尔伯特!把罗德里赫先生重要的地方还来!」   虽然这并不是他在伊丽莎白进入哈布斯堡後第一次见到她,但是他从来都不把在 霍夫堡宫两人的打闹当真,基尔伯特甚至有些骄傲地认为只有在追打着他时的伊丽莎 白,才是真正的她,而罗德里赫平常所拥有的,不过是个傀儡般的「国家」。然而策 马冲到自己面前,毫不留情斩下剑锋的她眼中的怒意却是真实的──她亲自踏上了和 自己两军交垒的战场,只为了那个迂腐愚昧的小少爷。基尔伯特感到喉头一窒,猛地 咆哮出声。   「伊丽莎白‧海德薇莉,你现在马上就给本大爷滚回去匈牙利!」   「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现在立刻把西里西亚还给奥地利!马上!」   伊丽莎白用双手持剑,狠狠劈开了基尔伯特凌厉的攻势。那是以前只懂得打架, 把自己当成「男性」的她慢慢才能懂得的字眼,守护。这不仅仅是谁强谁弱,谁又侵 占了谁的简单二分法,而是对於自己国土和人民的温柔情感,对於重要的人,就算自 己再怎麽弱小,也想拚尽了一切挡在身前,希望好好护持着的庞大信念。她从特蕾西 亚的行为里看到了身为君王想要守护国家的情感,而自己重要的东西是什麽呢?伊丽 莎白想起了罗德那声尖锐,几乎是惊慌的「伊丽莎」,就仅仅是那句话,让她的心里 像是转瞬被河流注满般,泛起了如水的暖意。   「本大爷是不可能把到手的土地还回去的!伊丽莎白你回去告诉那个该死的小少 爷,叫他要西里西亚自己来跟我讨!不要只会畏首畏尾的躲在女人的背後像个什麽样 子!」   「什麽叫做女人的背後!少瞧不起人了基尔伯特!」   银发的男子拧紧了眉心,他没有打算在战场上说些温情话,那些话是谈判桌上的 废话,不是战场的真理,但女子眼里瞬间受了伤的神色还是让自己的内心一紧。基尔 伯特回侧马身,挡下了伊丽莎白怒叱一声向侧面削来的剑锋,在心里下了普鲁士一辈 子都不会将西里西亚还给那个懦弱少爷的决定。 *   腓特烈将指节轻扣在桌面,那让他显得有些不耐烦,但基尔伯特知道那是他在做 出困难决定时的习惯动作,英国驻普鲁士的大使卡迈克尔和驻奥地利的大使罗宾森从 普鲁士一进占西里西亚之初就进行着双方的和谈,但是普奥双方的倔强让这场外交谈 判几乎没有共识。   「是,我的确说过我现在不只是要西里西亚,我还要拿回以前就应该给普鲁士的 四块公爵领土,」   腓特烈抬眉望向罗宾森,这位英国大使对特蕾西亚的偏袒显而易见,他用尽了唇 舌希望她跟自己谈和,好在这场王位继承战争中解决最主要的敌人。他觉得自己一定 将重要的什麽遗失在硝烟迷漫的战场上了,因而现在自己的眼神能够在听见她的名字 时毫无涟漪,一如死水。   「但是我现在不只是要那四块地而已了,我要整个下西里西亚,连同布雷斯劳一 起。要求女王在六个星期里满足我的要求,我已经厌烦这种一来一往的下通牒行为了 。」   「陛下,女王已经对此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同样身为德意志国家,我认为您应该 要多点体谅跟宽大为怀,战争对两个国家而言都不是好事、」   「在谈宽宏大量之前,一个小王国的君王理所当然要先考虑自己的利益。我再重 覆一次,我要下西里西亚所有的领土,这就是我最後的答案。」   抛下这句话的腓特烈站起身就直接离开了接待室,毫不顾虑身为大使的罗宾森还 傻在当场,基尔伯特跟门前的侍从低声吩咐了几句,也随着腓特烈离开了。   「本大爷是知道自己的个性差劲透顶啦,但是可没想到陛下您的性格也这麽糟糕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陛下哪。」   「想要的土地,去抢过来就是了,辩护律师再怎样都找得到的。为自己应当做的 事负责任,这是你教我的不是吗?我只是在做这样的事罢了。」   「……其实,陛下您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基尔伯特看着背对着自己眺向窗外的腓特烈,淡淡地岔开了话,跟着走了上前在 腓特烈身边并立着,他血红色的眸子凝视般看向远方,「因为只有在那种时候,才会 觉得,她是属於自己一个人的,因为她的眼里会充满着自己的倒影。」   如果没有办法被喜欢的话,那就被讨厌吧。至少成为她的敌人,成为对方心中排 名第一位的讨厌鬼被憎恨着,这样的话她就会专注地看着你,她会调查你的一切只为 了击溃你,甚至她会因此这样的战争感到兴奋──兴奋地、用灼热的眼神看着你出现 在她的面前,那份温度甚至比她看着所爱的人的时候还要烫人。   ──说实在的,君臣俩做的事其实没什麽太大的差别。   「基尔伯特,我倒不知道你什麽时候也成为浪漫诗人了。」   转过视线看他的腓特烈眼神平静得像是他说的只是今天的晚餐内容。他已经完全 是个君王的样子了。基尔伯特想着。他的青少年时期让他学会了隐忍,而现在即使在 自己面前,腓特烈也能毫不暴露多余的情绪。但是,这也就「只是」个君王的样子了 。   「嘛、大概在陛下您成为一个恶劣的人差不多时间吧。」   他的发言让腓特烈笑着啧了一声,向他胸膛搥来一拳,而他只是不客气地回敬了 一拳,腓特烈的眼里现在多了点情绪,至少这让基尔伯特心里觉得舒坦了些。   「呐、拿到西里西亚之後,教教本大爷笛子吧?欸欸我说陛下您那什麽眼神,本 大爷也是会想有文化素养的好吗?」   腓特烈再度搥了自家国家一拳,然後他们相视笑了,他们都知道对方没有说出口 的话是什麽,而这大概就是普鲁士诗人和那些滥情的法国诗人的差别。 *   特蕾西亚最终在普鲁士入侵西里西亚三个季节後,签下了双方的秘密协约,同意 以下西里西亚交换在战争中被俘虏的奥地利士兵,然而这场协约维持的和平不到两个 月。在法国和巴伐利亚联军占领了布拉格後,普鲁士继续对西里西亚发动了攻势,在 1741年十二月,巴伐利亚选帝侯卡尔‧亚伯特在布拉格自行加冕为波西米亚国王── 父亲在诏书上宣布由她继承的,历来都由奥地利大公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兼任的位置 ──并在隔年春天,登上了神圣罗马皇帝的帝位。   「陛下,您该去休息了。」   做为回敬,奥地利在同月攻下了巴伐利亚的首都慕尼黑,但是那在法巴联军仍然 持有波希米亚的情况下,并无益於王权的收复。望着刚生下四公主玛丽亚‧克里斯汀 娜,却连一点休养的时间都没给自己,旋即又恢复了批阅公文直到深夜的行程的特蕾 西亚,罗德里赫只是无奈地再次叩了叩门边。   「罗德你累的话就去休息,我还不困。」   「陛下。」   特蕾西亚只是专心地参看着手里的奏章,连头都没抬,罗德里赫觉得自己最近叹 的气越来越多了,不仅仅是拼了命工作的特蕾西亚,还有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偶尔回 来时神色复杂却只肯推辞着说自己只是累了的伊丽莎白。   「……我觉得,其实现在并没有必要执着於西里西亚。」   「什麽!?」   女子诧异的蓝眸直直盯着自己,罗德里赫顿了会,在心里调整好语句,才缓缓开 口。   「我并不是说西里西亚不重要。只是、如果执着於和普鲁士交战,哈布斯堡是没 有足够的兵力能全力对付法国和巴伐利亚的。现在对陛下您而言,重要的是守下查理 六世皇帝给予您的正当封号,而不是这一寸两寸的土地。」   「可是,西里西亚对罗德你那麽重要!怎麽可以这麽随随便便就、」   「我没有关系的,女王陛下。」   他叹了一口气,在办公桌前倾过身,轻轻拍了拍特蕾西亚的头──他从她登基之 後就未曾再做过这样的动作──特蕾西亚望着自己,抿着唇还想要说些什麽的表情让 他想到伊丽莎白,罗德里赫只是遂而笑得更加温柔。   「只是暂时的妥协,没关系的。」   ──就算是拿不回来了,似乎也没什麽要紧。   然而这句话罗德里赫并没有说出口,他知道那两位女性都不可能会首肯,就算这也是 他亟欲守护着她们的心意。   然而身为一个深谙政治角力的国家,罗德里赫的决定毕竟是正确的。在1742年初 夏,普鲁士与奥地利签订《柏林条约》,承认普鲁士拥有西里西亚全境及格拉茨公国 的永久主权後,战局几乎是完全翻转了过来。匈牙利军势如破竹,一路将法国和巴伐 利亚联军撵出了奥地利、波西米亚,甚至在英国与汉诺威王室的联军帮助下,在德廷 根狠狠击溃了法军,再度攻下原先又被普鲁士夺回的巴伐利亚全境。次年初夏,在特 蕾西亚加冕为波西米亚女王後,流离在国土之外的查理七世投降,应允巴伐利亚退出 这场战争。   「只是真的很奇怪啊……」   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擦拭着枪枝的伊丽莎白抬起头,对自己喃喃着。   「罗德里赫先生不觉得很奇怪吗?普鲁士跟巴伐利亚不是站在同一边的吗?为什 麽巴伐利亚会被破坏成这样?我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我们没有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啊 ……」   罗德里赫环视了眼几乎像是被焚掠过的慕尼黑,想起了日前才宣布投降的,自家 女王在这场战争上最大的敌人,巴伐利亚选帝侯卡尔‧亚伯特。他淡淡地开口,没有 正面回答。   「因为他是笨蛋先生。」 【後记】 这章爆字数爆得让我很无力(倒卧) 不过离场次只剩不到三周才完成了一半的正文真的大丈夫?wwwwwwwww 在写这一章的时候不只是字数让我觉得无力 作业BGM有一句是「假如时光倒流 我能做什麽」 (对不起我觉得信的词超适合这种虐文)(艹) 但是对他们而言,就算时光倒流一百遍,他们还是会做出一百次一样的选择 因为那是君王的骄傲、君王的利益,不是他们个人的 我是斐沂,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 依然希望能很快见面,也很谢谢每个愿意给我回覆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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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220.132.186.48
1F:→ Lynnie0820:对不起我一定要加注一下一开始阿普讲的那一大段话跟 07/21 00:41
2F:→ Lynnie0820:亲父对大使说的话"都是史料"...要保护人家还这麽嚣张 07/21 00:41
3F:→ Lynnie0820:我不是女帝那种强气女我都想把你轰出门了好吗ˊ_>ˋ 07/21 00:42
4F:推 Ferrum: 07/21 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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