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kashi (akashi)
看板APH
标题[同人/菊中心] 东土 13-2 (战争/血腥情节)
时间Sun Feb 24 00:39:39 2013
=写在前面的注意事项=
正经向/偏历史衍生
各位好,我回来了(如果还有人在等的话 ^^b)
这段字数同样长到很恐怖的地步,故分成13-1 & 13-2两回,请一起观赏 :)
本回开始进入中日战争剧情
由於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本田菊,这段剧情也会以本田菊(日本)的角度来描写
忌讳本类剧情者、爱国恨日愤青者请直接按左键退出本页。
本文虽取材於大量历史事件,但与现实国家、政府、军队没有任何关系 <_ _>
※
平和表象并未维持多久又再次出现裂痕。1931年七月,满州境内万宝村发生中国
与日籍朝鲜裔农民的武装冲突,原本只是农民争水道的小打小闹却扩大至种族对
立,暴乱甚至蔓延到朝鲜全境与本土。无独有偶,一个多月後的另一封密报又透
露驻紮满州的关东军正在策划大型军事行动,欲趁实质掌权的奉天军主力南下进
入中原、满州军备虚悬时起事,以夺取满州统治权。
密报捎来的危险消息激发出各方大相迳庭的反应。主张保守外交政策的首相与外
务省大惊失色、急着设法阻止关东军行动;军部则完全相反、毫不掩饰其对关东
军计画的支持之意。
「中国此时内乱仍未有平息迹象、各国也都自顾不暇,错过这次机会,日本就再
也不可能夺回满州了!」
「只有满州才能将日本从现在的困境拉出来!只抱着朝鲜和台湾根本不够,不趁
这个机会拿下满州、打通往蒙古的通道,日本还有多少连米都吃不起的穷人要继
续挨饿!」
本田菊坐在会议桌旁冷眼瞧着各人缘由各异的激动反应,捏在手中的会报一角慢
慢被汗水浸湿。他在心中暗责远地驻军的强横狂妄,感觉久违的冷意一点一滴爬
上後背。
满州,他梦寐以求的宝地。名义上统辖其地的中国自不用说,与其接壤的露西亚
与日本百年来对该处的野心亦人尽皆知;尤其是在本国因国际贸易低迷而陷入严
重经济困境的此时、那块方圆沃土更像是挂在低矮树梢上的熟烂果子、散发着让
人无法抵抗的垂涎香气。
近两年欧米因为自国的困顿而迅速关上对本国敞开的贸易大门,对天生缺乏工业
资源、又陷於金融难题而低迷不振的日本来说就如雪上加霜。此时如能将与朝鲜
接壤的丰饶满州一并纳入版图,就等於打通了深入东方大陆的桥梁,在战略与经
济上都有非凡意义。相对来说、满州若被露西亚占领,与其相邻的朝鲜必将失守
,日本、或许中国必将难逃被布尔什维克毒素渗透而天翻地覆的险路。
然而说来遗憾,虽有灭自己威风之嫌,本田菊并不像那些年轻军官一般被空中楼
阁般的梦想迷昏了头、忽略当下本国实力与机运均不足的事实。菊低低暗叹一声
「荒谬」、将捏出皱痕的公文扔在桌面,厚厚一叠纸张沉沉落定,附近几个官员
隐约听到而转头,各种大同小异的难堪表情映入他越发幽黑的眼里。
「我不知道那些年轻人是为了祖国还是自己的名声着想,但在座诸君、想必对关
东军三年前自作主张起事未果、反而导致驻满州产业重大损失的经验还记忆犹新
吧。作为上官却连不懂『服从』二字的下属都无法有效约束,又怎能让我放心将
日本托付给各位?」
陆军大臣的光头泛着汗,圆胖大脸红了又青、煞是狼狈:「但是阁下……满州无
论如何不能放手,奉天军主力早已脱满入关,各地零散的小军队素不和谐、极易
各别击破,加上欧米又陷於经济泥沼中、手根本伸不到远东,既然攻下满州只是
时间问题,为什麽不把握这次机会?」
菊看着桌面好一会儿才答:「你说得没错。就收复满州计画上,以後很难再有比
这次更好的进攻机会。但现在打下来了能守多久?」他抬起头慢慢看过会议桌边
几位军官:「我想各位应该比我还清楚帝国现有军备数量与能动用的资源多寡。
这时打下来了,能守多久?没有奉天军镇座的满州一旦被日本捷足先登,苏联会
忍耐多久?如果苏军抢回满州,顺势扫平朝鲜,本土就几乎等於自己打破大门迎
接敌军过来践踏……在座各位是否有把握完全扼杀这些可能性、在满苏边境筑起
另一道不破长城?」
对方的光净头顶在灯下闪着一层水亮:「有满铁多年经营打下的基础,加上朝鲜
总能撑着……就算真的不顺利,就近调朝鲜驻军去支援也必能将事态控制在边界
之外。但这样好机会却是千载难逢,若因拘泥於这些小事而丧失良机,阁下多年
的期望、以及日本的未来又该如何?」
「就是为了日本的长远未来,此时才不能轻举妄动。」菊搁在桌上的右手五指用
力曲起抵着桌面、指尖微微泛白:「若关东军团起事失败,各位对内还能把责任
向满州那边推乾净;但欧米都会看到是日本的兵、日本的参谋将官策划起事。日
本会被打上穷兵黩武、破坏和平的标签,届时在座诸君是否有把握让各国收回瞄
准本国的炮口?」
满州虽不能失、但也不能轻易出手。现在发动还太早了。若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
……不,先不论关东军团能否与人数设备相差悬殊的奉天军抗衡,即使现在的日
本能在军事上取得一时胜利,却绝对缺乏长期巩固满州统治权的实力。此举胜算
不高、又极易挑动众强国的敏感神经。擅自打草惊蛇只会被蛇反噬,若无法一次
成功,本田菊即刻就会被名为伊凡‧布拉金斯基与阿尔弗雷德‧琼斯之两条毒蛇
活活缠死。
「各位若还为日本着想,就想办法去阻止那些年轻人、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强出头
。为了日本、满州不能丢,但不能在未做好万全准备之下打草惊蛇;世界战争结
束才不过十多年,日本不能率先出头给人当活靶……一切都是为了祖国的未来。
」语毕,菊站起来向正前方微微低头欠身致意,才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中冷着脸坐
下。
会席沉默了片刻,不知是谁又低声说了句:「……子弹已经上膛,如果不把枪口
扭向外面,只怕国内不久就要先起乱了。」
没有人出声覆议或反对。菊眨了眨眼、又吁了一口长气才道:「再好的枪若不能
随心善用、反而会伤到自己的话,它也就失去了最起码的利用价值。帝国需要的
是能够在前锋开辟新路的利剑,而不是在解决敌人之前先把自己砍倒的钝刀。」
他的视线缓慢左右扫过一圈:「枪炮刀剑终究只是工具,在座诸君作为帝国的优
秀大才,想必不至於连如何正确地瞄准敌人都不知道吧。」
会议最终结论是由陆军出面收拾、由参谋本部派员亲赴满州阻止关东军的行动。
解散後,本田菊一语不发走出会议室,走了几步又在长廊一角停下。八月热阳让
路过诸人无不满头大汗,菊却觉得指尖冰凉僵硬、许久不曾有的激动情绪彷佛寒
天井水一头浇下,让他全身战栗不已。
副官在旁边轻声喊了两次他才回神,慢慢苦笑起来:「真希望那些小伙子在动手
前,有先替我想好向各国解释的说词。」
副官张了张口,最终只余一声低叹:「……阁下。」
菊读出对方面上的失望:「你以为我怕了?」他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听到副官
跟上的脚步声又说道:「我得仔细想想,好好琢磨……到时要如何向世界公布帝
国军队的丰盛战果。」
这几个月以来军部阳奉阴违的小动作早被他看在眼里。但无论军部的狂想是否会
付诸实行,早在这种念头成形之时,日本就注定不可能彻底洗脱在异国眼中的猜
忌嫌疑。雾社事件的前例让本田菊深刻体会到日本动辄得咎的尴尬处境。梅深恨
他对外岛的压迫,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那些大国踩在脚底。
游戏规则是建立在强权者的利益之上,若要在这场角力中平等抗衡,自身首先必
须爬到与他们同等高度。地贫人稠的崎岖岛国缺乏天然优势,为此、向外扩张是
日本不得不为的必然末路。军部的独断专行对风雨飘摇中的日本而言是危机,但
他仍心存侥幸地祈求天照大神能再次眷顾她深爱的日出之子、希望能抓住任何一
点可能并将其扭转为另一个转机;世事并不尽是非黑即白、非胜即败,不变的只
有必先夺得足够筹码在手,才有上谈判桌的资格这个真理。
不听话的刀子即使要丢,也是在等其砍完敌人之後的事。
那之後大半个月,国内外那些不安的因素彷佛都被夏天高温融化得一乾二净似地
安静,九月近下旬从满州传来的急报又像一记闷雷把众人打醒,随即而来的暴雨
更激烈洗去最後一丝倦怠暑气——关东军在满州奉天以中国军炸毁满铁铁路为由
出兵攻打当地驻军营,并联合朝鲜边境驻军攻击满州各大城,被点燃的战火在夏
季热风的推波助澜下迅速延烧至满州全境。
满州陷入烽火,东京政府也像是被多头马车拉扯一般纷乱难定。陆军省大将得意
洋洋来向首相邀功、请求中央追认关东军的先斩後奏、甚至要求增兵支援;以若
槻首相与币原外相为首的内阁在震惊同时、更被军部的厚脸皮激怒得气急败坏,
陆军却仍不肯让步,甚至以不惜辞去陆相职位以瓦解内阁为由威胁首相。
面对有理说不清、还拿着一把刀卡在自己脖子上逼己方就范的蛮横对手,在武力
上脆弱如幼儿的内阁再怎麽愤怒也只好暂时退让。最後两方各退一步,内阁以「
保护当地日侨」这般过去早已使用过无数次的虚弱藉口、通过对关东军与朝鲜驻
军的出兵与後勤补给许可;陆军省也勉强同意出面劝阻满州日军的进一步行动。
相较於国内众口难调,这时的本田菊不得不将全部精力集中於应付各国首领以及
众位国家意识的殷切「问候」之上。面对各国的激烈指控或刁钻刺探,菊始终面
不改色地分别推拒、不愿应承任何来自他国的要求。即使他比任何人都心急於满
州的情势,但在内阁达成未来方向之共识之前、他作为国家的脸面更是不能过早
透露一点歉意或弥补的低姿态,以免被大海对面那群涎着口水的列强诸国趁隙而
入。
虽然夏末初秋的天色仍然明亮炎热,本田菊却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沉没在伸手不
见五指的黑暗峭壁摸索着前进,只要稍微走岔一步就可能跌落深谷,被漩涡搅成
碎片再被吞入鱼腹、永不能超生。他日夜伫留在霞关等待最新情报,一边烦恼国
内外政局的不稳定变化、同时也挂心满州军事行动是否顺利进行。
「相信他们。」菊对愁眉苦脸的首相如此说道,虽然他可以从对方的表情判断出
自己脸上同样是万分无奈。「这一步棋已经落下去了,先生现在该思考的是如何
因应情势寻找对方破绽、将其变成对我方有益的转机。」
「当时阁下反对出兵的说辞还言犹在耳。」他的上司苦笑:「无论怎麽说,日本
终究打破了平衡,多年来辛苦与各国建立的信赖关系经此一事之後,用两三倍时
间也不一定能修补回来。」
菊微微苦笑着默言不语。「信赖」这玩意只不过是给双方维持最低限度面子的藉
口,天平两端自始从未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过。「这何尝不是重新划界的好机会,
若非此事、只怕西方那些家伙还以为帝国只是弱支一般任其揉捏的玩具。」彷佛
要催眠自己似的,菊不知不觉也改口以充满贬低意味的「支那」来代称那片大陆
:「日本这些年已经退让太多,现在该是让其他人拿出更多诚意来交涉的时候。
此次若能将满州收得更紧,那就会是我们最大的资本。」
首相的表情未因菊的乐观预测而松懈少许,他摇摇头用手支着额角叹气:「陆军
这头不驯服的野兽,即使逃过满州猛虎的利爪,还可能甘心被套上锁链吗……」
「即刻收兵是不可能了,若不能顺势取下关外的实质控制权,整个军队都会赔下
去的。但兵力交锋终究只是一时手段,待前线战斗告一段落後的谈判与分权协议
等事,这个重责大任还得由首相您来操心。」不懂得服从的军队不能委以大任,
但作为领导者的眼光必须放得更远;然而面前的上司即使在没有外人的场合依然
摇头晃脑地不置可否,不愿回应试探。菊面上表情不变,在心里为这位上司的优
柔寡断默默惋惜。
本田菊很难分辨自己此时的心情。虽然在首相面前乐观计画欲利用军部当下的战
果作为与各国谈判的有利筹码,但军部完全不受管辖的蛮横姿态却也让他暗暗心
惊。加上日满双方武力悬殊、即使张将军本人及其近兵不在满州,但留驻关外的
奉天支军与各地小军阀若联合起来拖延战局、仍能轻易压垮後继无力的关东军。
然而意料之外的消息陆续传来,奉天军主力几乎没有抵抗日军攻势的意图,一路
边打边撤出山海关转往关内中原。
此时中原仍陷於激烈内战,菊相当怀疑奉天军是否宁可放弃满州也要守住关内中
原,或只是藉此导演一场诱骗日本、争取国际同情的苦肉计,但这些不知该说是
好或坏的消息仍使他埋在心底的侥幸心思又探出几分新芽。虽然很对不住一心奔
走想要停战的首相,菊却无法眛着真心否认想要一气收纳满州的野心日益膨胀的
事实,即使表面上不置可否、他暗地里仍期盼天照大神能更加提携日军的好运势
。
即使怕陆军这把刀子会割坏了宝地、甚至反过来刺穿自己要害,但日本暂时还需
要借这把刀来更深地切断满州与中国联系的命脉。新闻歌颂战功的报导与国民期
待藉新天地翻转命运的狂喜,让菊原本就浮动的决心更加摇摆不定。
暂且不论海外,国内各派迟迟不能达成一致意见、让包括本田菊在内的众人日夜
坐立难安。满州战争开始不到一个月,部分中阶陆军军官即策划暗杀现任内阁全
员、拥立陆军大将组织亲军方新政权的大胆行动。虽说行动最终以未遂失败作收
,但内阁警惕到再也不可放任军部坐大。内阁中开始出现两大政党──执政之民
政党与在野之政友会──应携手组织联合内阁以与陆海军方抗衡的声音。然而两
党又为了军事以外的理念冲突而争吵不休、哪一方都不肯让步,联合内阁的理想
自然也只是纸上谈兵。
本田菊亟不愿被牵涉进政争,索性将起居也全部迁移到外务省内、整日只埋头专
心应付外交往来与听取满州军报。各国对满州的觊觎与角力并不比国内政争逊色
,随着日军在满州逐步扩张,除了国际联盟仍持续对日本提出谴责之外,各国已
开始私下试探与日本分割满州领土权,及合作投资分享满州产业利益的可能性。
菊阅读各方信函微微冷笑。他并不介意让各国抢食从指缝中漏下的余利——前提
是日本能够确实掌控满州主体的控制权。多招揽一些夥伴来分享满州利益,同样
垂涎该地的露西亚就更不能轻易与众国正面冲突。然而内阁一日不达成共识,就
无法集中研拟最适当的方针应对国外试探。他冷眼看着两党为了金钱利益与权力
分配而相争不下,想到近在眼前的甜美果实就在崩裂官僚与嚣张军部两头拉扯中
越离越远,心中失望更甚。
夏日一瞬即逝,连秋枫也开始星星点点飘落的时节,近来总是以事务繁忙为由推
掉各方邀约的本田菊,此时却难得与眼前这位老者——在野党立宪政友会之总裁
犬养毅氏隔着餐桌面对面端坐。料亭女侍替包厢内布置好餐盘酒水後即机伶地退
出,即使如此本田菊仍端坐不动,直到对面的东道主先执杯小酌一口後,菊才礼
貌性地端起酒杯。
「近来忙碌无比的阁下特地拨兀赏光,这是吾人之荣幸。」对面的老人又举了一
下酒杯致意才放下。
「先生您太客气了。」虽然邀请本田菊的犬养氏并不是他正式上司,但作为随时
可能取代现任政权组织新政府的党魁,菊对他今日的来意颇有兴致。但对方反而
比菊更加镇定,执起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直到席上餐点用了七八分以後才徐徐
谈起正事。话题很快便从满州大势引导到内阁纷争,菊虽早有预备,但被直接问
到对现任首相、也就是他此时上司的看法,菊仍轻轻皱起了眉头。
「我想先生您也知道,我并没有选择上司的权力。」虽说他是国族意识与记忆的
凝聚,但为了迅速适应时代挑选出的各位领袖,他更适合当个旁观者。特别是在
国内政局不稳之时,他不愿当等待鹬蚌争斗从旁得利的渔夫,更不想被当成棋子
。
「阁下难道就没想过,您现在这样万事不沾身正是一种选择?在国家摇摆不定的
关头选择放任、让各个有才华潜力的候补者互相争斗直到两败俱伤,就是选择放
弃这个国家的未来。」
老人的话不激烈却意外锐利,如长长细针扎进菊心里的痛处。他低头冷笑:「先
生是想自荐说您更适合那个大位吧。但是对这个国家来说,一个能不择手段争夺
最大利益、却将巨大获利直接输送给背後财团的首相;与面对国外压迫时只求安
份守成、为全体国民谋得微薄小利的首相,国民会更喜欢哪一方呢?」
不只是犬养氏,日本政坛上数得出名字的大人物或多或少都与大财团有关连。政
商互相扶持本是利益所趋之必然,但近年来由於欧米各国不景气引发的金银与外
币汇兑、及其大幅影响物价等问题,将政商勾结的弊端及国民的不满情绪推到高
点。即使如此各政党仍无法顺利理清与各自背後大财团的千丝万缕,甚至可以说
此时两党会僵持不下,商界利益分配不均正是不可忽视的主因之一。然而即使是
菊、最多也只能在此时刻意冷嘲热讽一下罢了。
对面的老人眯起眼:「阁下所言甚是,但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如果不顾一切把
这一大把旧钉子连根拔除,只怕日本会立刻失血过多而回天乏术吧;然而若为了
止血而补上新的钉子,它们又会占据清空的旧地盘重新生根。」
他停顿了一会,见菊似乎要开口则又抢先一步继续说道:「不论国内国外、或是
换成别的产业领域,任何组织要顺利存活并稳当前进,首先得把握合理分配利益
的技巧。军部想要立下功蹟、国民想要丰衣足食、国家需要更多资源,这些愿望
都可以在互不冲突之下各自达成,前提是必须要有人出面控制并适当分配。若让
各种欲望无限制地扩张,只会过度消耗国本直到山穷水尽……阁下阅历如此丰富
、必能了解个中深意。」
菊收起脸上微怒,了然似地轻轻点头却不发一语。
「年轻军人为国家夺来了新的土地,而要如何握紧那块土地以防它被隔壁的狐狸
叼走,就是咱们这些老头子上场的时候了。虽然这样对最前线奋斗的各位有点过
意不去……但阁下觉得现在军部的几位大将、甚至现在的首相,哪一位能撑得住
长久守住国本的重责大任?」
很遗憾地,日本当下最缺乏的确实是有能力使各方心服口服的领导人物。菊当然
能理解对方的意思,但话中隐约的优越与轻蔑仍是相当刺耳。他半垂下眼睑轻笑
:「那麽,先生觉得您有把握让所有人都好好听话吗?」
「让所有人言听计从却是夸口了。但是只要找出各人真正的欲望、并在可能范围
内尽量满足,作为交换让他们愿意为国家多出一分力、携手跨过眼前一时的暗影
……这点我还稍有把握。」
菊握住几乎见底的酒杯、默默聆听对方的豪语。对面的老人仍继续:「每个人都
能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拯救黑暗中的日本,但许多人只狂奔追逐明亮的虚假
火焰、却忽略藏在夜色里的崎岖正道……为了日本的长远未来,这时候必须有人
发声指出正确的方向,才能避免飞蛾扑火的悲剧结局。」
从古到今,本田菊从太多人的口中听过无数次类似的话。有些人穷竟一生确实出
色地完成使命,也有不少人在途中就因各种理由退出政治或人生的战场。最终的
成功者通常不一定是最有能力或最适合的人,而是存活到最後的人,而眼前这位
风烛残年却仍信心满满的老人会属於哪一边?
他压下心中浮想,抬头又得体地微笑:「支持与否不是我能说的,无论是身分或
立场上、我都必须跟随当今的掌权者行动……虽然这麽说很对不起首相大人、但
若天皇大命降於先生面前,我只愿您能实现承诺,让我得以无後顾之忧地完成被
赋予的责任。」即使只是短暂时日也罢,若眼前这人能够带领日本顺利航行过这
场狂风暴雨,那也就够了。
同年十二月中,现任若槻首相因阁员意见分歧无法达成一致而宣布总辞,政友会
的总裁犬养毅氏接受天皇任命首相大位、另组新政府内阁。新首相一上台即着手
处理最棘手的满州问题,事发至今已三个月,即使国内外均有要求停战的声音,
但陆军不顾中央屡次命令,依然派兵支援扩大满州行动。
翌年一月,原本局限在山海关外的战场延伸到上海,同样是日人秘密起事再把责
任栽到中国人身上,并以保护侨民为由出兵镇压的手法。军部此举是为了引开国
际注意力以更广泛侵略满州,而事实也如他们所预料一般进行,发生在各国租界
旁边的战事对国际利益的影响更大,引来各国更大的恐慌与责难,对於同时满州
战场持续扩大、并在二月中完全沦陷一事的反应也没有刚开战时那麽激烈了。
如果说事发当时,政府还抱着借军队这把刀去杀中国的侥幸想法放纵军队行动,
现在这般将日本推到刀尖上的莽撞行为则绝不可取。即使大部分军队与国民仍沉
浸在战争胜利的快感中,但菊知道若不早点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停战条件而任由
战事继续延烧,好不容易得来的满州只怕就要先毁在自己人手里。
内阁几次会谈得出的结论是维持中国政府形式上对满州的统治权,但由日本辅助
其行政规划与经济发展,削弱该地与中国之联系、并加强建立以依赖日本为前提
的命脉关系。得出结论後,犬养首相即透过各种公私管道寻找与中国和谈的机会
。
本田菊对於犬养首相的作法没有异议,但内心实则感到相当微妙。理智上他明白
这是最大限度的折衷方法,但每次看到挂在墙上的地图,想将其纳进帝国版图的
愿望总是在心底深处搔得疼痒。他不知道这个欲望从何而起,是长年与布拉金斯
基的竞争意识?或是对王耀恨其不争的失落?每次一看到那个地名,被他掩埋在
心底深处的声音就会在脑海里死命地尖叫嘶喊;言语文字化为锋利爪子,在他心
壁刮下无数刻痕。
菊不禁庆幸自己竟然还能保持理智,清楚知道别说是直接并吞、即使只是在原地
扶植实质上依赖日本的独立政权,在国际上也是完全行不通的妄想。即使中国有
那万分之一主动放手的可能、大海对面的强国也不会坐视日本打破国际和平、开
启以军事行动成功扩张版图的先例。日本此时退让绝不是认输,只是避免两败俱
伤的缓兵之计。
满州战事已经结束,军部甚至找来前清末帝溥仪、以他及当地残余势力为首建立
新的国家。没有一国、包括日本敢公开承认新国家的合法性。首相与中国政府的
交涉仍在秘密进行中,但军部彷佛不甘示弱似地,在1932年初短短三个月内又发
动了两次暗杀事件,分别葬送了一位财务高官与一名大财团总裁的性命。
这到底是年轻军官发泄社会不满的独断举动、或是军方高层愤於满州进度缓慢而
威胁内阁?菊不太愿意去分析其中可能隐藏的积年民怨。只要得到满州,只要能
够确保满州蕴藏的丰富资源与经济潜力藉以改善日本经济,国民的怨恨就有疏散
的渠道,问题也能逐一获得解决……虽然菊努力安慰自己,但每每读到舆论对政
府「卖国行为」的攻击言词,他除了沉默放下报纸之外、竟是再也找不到为自己
辩解的话。
由中低阶军官组织自发的暗杀行动此起彼落、高层将官虽从未承认、却隐瞒不了
其背後支持之意向。曾矢言尽力满足各方欲望的犬养首相终究难撑大局、决定要
请天皇出面切断军部後路。首相列出一长串大小军官名单、意欲请名义上拥有军
队统辖权的天皇亲自下令解除名单众人的军职、以表示对军队的惩戒。
本田菊瞪着桌上那份由首相交代、等待自己署名的请愿书,踌躇着不愿表态。他
一向极力避免自身涉及派系斗争,正因他与国同存的特殊身分,无论最终由哪一
派得胜、站上国之顶端发号施令,他都必须听其指挥。与其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
而得罪可能的未来上司,保持距离维持最起码的面上交情才是良策。
犬养首相甚至亲自向他游说:「宪法早已明文规定陛下对军队的统帅权,在此非
常时期若不请陛下亲自动用其权限,吾等实已无力平息乱局了。」
菊冷眼看着对方、突然有点想笑:「您要用这把为军部争取来的利刃斩杀军部本
身,不知陛下又会做何感想。」天皇的直属统帅权从来只是纸上虚名,然而最初
军部发难欲排除内阁干预之时,在一旁推波助澜协助军部向执政政府抗争的不是
别人,正是眼前这位犬养毅大人。他当初支持军部主张藉以逼退政敌,此时反成
为他推行政策的最大障碍。
「非常时期必须使用非常手段,吾人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使日本这条船不致沉没
……这次若能争取到些许缓冲,就有机会唤醒广大国民的理智、一同协调出更平
稳的处理方法。」
上司竟然说出将希望寄托於「理智」这般不实际的说词,可见情势已严峻至深。
不过国民真的还有理智吗……?不行、菊摇了摇头不愿再想。虽然不抱乐观期望
,但他更不想否定对国民的信心。
首相仍积极透过各种管道与中国一方交涉满州善後事宜,然而事与愿违,首相向
中国发出的讯息一直没有进一步回应,日本与新生的满州国依然踩在刀尖上维持
着诡异且脆弱的平衡,只有季节依旧自然更迭、迎来五月的紫藤绿荫。
五月初,中日双方在欧洲各国公使的协调下、暂且先就年初的上海军事事件签订
了停战协定,两方各自退军回到战前的驻紮区。本田菊和王耀自然都没有出席,
在满州问题依然未有共识的现在,两方即使已透露出愿意和谈的善意,但贸然见
面只会在彼此的新仇旧恨上再刻一刀。
五月中旬的星期日这天原本是休息日,但菊应了犬养首相私下邀请去官邸小坐。
菊抵达官邸门口时与正好走出来的另一人擦身而过,他认得那是派驻中央的医生
,想必是特地来为年岁已高的首相检查身体。菊在管家引导下进入会客室,正好
看到老人坐在窗边椅子晒太阳的悠闲姿态。从未看过对方如此放松模样的菊愣了
一下,还是对方先说「今天是休息日就别拘束了」,他才拣了旁边座位轻松坐下
。
他问起在门口遇见的医生,老人笑着说:「只是例行的定期检查罢了。刚才还说
我这把老骨头健康得很、还能再活一百年呢。」两人又客套几句,正要谈到这次
话叙的正题,菊却听到前门处传来一声闷响,隔了几秒又是一声低闷且短促的声
音。曾在战场上握过枪的菊很快就分辨出那是手枪的声音,他警惕地看向仍旧一
派轻松的首相、正要叫他赶紧避开时,他背後的门口却被大力踢开。
四五个穿着海军低阶军官制服的年轻人冲进来,没有人说话、唯一表达众人来意
的只有其中一人高举的手枪。菊转头正好看到黑洞洞的枪口伫在比自己头部高一
点的高度,瞄准首相的手枪扳机旋即被扣下,但子弹却没有飞出。室内所有人紧
绷的情绪瞬间凝滞、随即漫出不确定的浮动。
没有一个警卫进来。菊来不及多想便要站起来,却被老人出声制止:「年轻人们
。」他的表情依旧淡然,「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有强烈不满,不过在开枪前不妨先
坐下来谈谈,也许我们能找到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法。」说完他就撑着椅子站起
,伸手让表情各异的众人前去另一间会客室,走出门前又回头制止要跟上的菊:
「阁下请留步,与国民讨价还价、达成两边都能接受的共识是吾人的责任。」
既然对方都这麽说了,菊也不会自讨没趣。他目送首相走出房间後即前往别的方
向去找人。原本应该在门口站岗的警卫没能阻止不速之客,想必凶多吉少;跟着
自己来的副官也不见踪影,难道也被暗算了吗?菊越走越急,直到宅邸後方的家
庭起居室才找到看似首相家女儿或媳妇的一名年轻女性、以及另一位像是女管家
的妇人。他顾不上失礼,匆忙解释状况便和两人一同赶到首相刚才进入的会客室
。
离门口还有约十步距离,一声低沉的枪声在三人耳边爆开。他们对看一眼、年轻
女子顾不上危险便率先冲去拉开门。室内光景瞬间暴露在众人面前,年老的首相
躺在地上抽搐,腹部和头部的伤口流出满地浓稠鲜血,一只手按着腹部、另一只
手仍颤抖地抬高指向前方。两位女眷迅速在老人身边蹲下试着止血,菊站在门口
处迅速扫视室内,除了原先的五人之外还多了四人、也许是从後门进来的,其中
两人的手上拿着枪。除了开枪的两人低着头看不清脸之外,其余七人均是咬牙切
齿恨不得撕下老人一块肉的愤恨表情。
年轻女子害怕地张望、很快便飞奔出去至隔壁房间打电话,女侍蹲在老人身边握
着他高举的手低声安慰。本田菊深呼吸勉强冷静下来,才听清楚首相一直喃喃说
着「叫他们过来,话还没有说完。」菊下意识地摇头,刚被鲜血唤起血性的猛兽
怎麽可能冷静听垂死的猎物说话。
其中一个看似带头的军人挥手就要大家离开却被菊制止:「你们犯下大罪、还想
就这样一走了之?」
那人不屑地瞥了一眼,举起枪拨开菊拦在他们面前的手臂:「我们只是替天行道
、是替所有国民诛杀出卖国家的贼人!你如果也对养育你的这个国家还有一丝珍
惜,就别阻止我们!」
有些人已经跨出门口,闻言又停在原地回头看过来。被九个跋扈军人冷冷瞪视,
菊感觉一股愤怒的热气从脚底冲上头顶、顿失冷静:「替天行道?为民斩奸?我
却不知道随意残杀国家栋梁、还是个手无寸铁的老人是这麽冠冕堂皇的义行。」
「你这家伙又懂什麽?」持枪那人被菊的话激怒,径直举枪瞄准他的眉心以示威
胁。菊不甘示弱地无言瞪视对方、反而是旁边的女侍惊吓尖叫:「本田先生……
!」
「本田?」与菊面对面的那人依然僵持,其他人却先一步察觉他的身分:「难道
……你就是那个『本田』?你是日本……是国家的实体化身?」不知是谁先喊了
出来,其余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变得警惕又透露慌张。菊没有说话、仅转头看着出
声的方向算是默认。
菊又转回来看着正前方那人,他的手依然高举、但枪身已经在微微摇晃。「你们
以为是在替天行道、为国家──为我除掉贼人,但你们错了。」菊伸手握住枪口
移开眼前又说:「看你们的制服应该顶多到少尉或中尉吧,可知道你们杀害的这
条性命重要到即使用一百个你们的上官也抵不上?」
又一个声音大喊:「不就是一条人命嘛!他一人的命就用我们在场所有性命来偿
还!」
「你们的命?」菊忍不住嗤笑:「你们若是在战场上作为先锋替日本开路而牺牲
,你们的命或许还有记入神社留名的价值。但是你们今天杀的这个人是这个国家
的中心,他是支撑整个日本不至於坠落的重要人物!你们杀了他,也等於毁了我
的半条命!」
各人不约而同愣了好一会儿,很快又有人指着躺在血泊中的首相怒言:「你说他
支撑日本?少胡说了!日本就是被他们这些人玩弄得奄奄一息,全国的农民穷到
连自己种的米都吃不起、所有人辛勤工作的钱全都进了这些老贼的口袋里!」
不同的声音此起彼落:「这麽多年来从来没人来救我们,是无能政府逼得我们只
能靠自己!为了彻底拯救这个国家,若不先铲除奸人,祖国哪里还有重生的机会
?」
「哼……」菊怒急反笑:「好啊,你们现在杀了奸人,又是想要推举谁来取代奸
人的位置?是谁?」即使这是此些军官的私人行动,但菊认为他们背後必定有一
个高官作为他们的精神指标、明指或暗示这些军官进行暗杀行动。菊又往前踏了
一步,站在其中一人面前:「你们杀了首相,是想拱谁来接替他的位置?」
没有人回答。他又往前一步,在距离眼前那人约一节手臂处站定直视:「你们不
说就换我说吧。不管背後指使者是谁,你们会冒险出头是想要在那人掌权後能够
记一笔拥立的大功吧。别做梦了,你们今天敢为了『拯救祖国』暗杀首相,难道
新的首相就不会怕他哪天不小心说错话做错事、也被你们以『拯救祖国』的名义
暗杀吗?你们今天敢下手杀人,明天就等着被新首相送上绞刑台!」
有些胆子较小的军人已经开始发抖,菊以为他们已经丧失斗志,但其中一个低着
头的年轻人却突然「啊」地大喊一声、迅速举起枪即瞄准菊的头部连续按下几次
扳机。菊迅速闪躲却仍被子弹掠过颈侧和肩膀,并因冲击力後仰而坐倒在地。
开枪打伤菊的那人手臂抖得更厉害、有些语无伦次地重复喃喃:「我们的性命无
所谓……反正政府早就抛弃我们这些贫穷老百姓,我们的命如果能为了天皇牺牲
至少还有点用!为了让日本能继续前进,必须将挡路的老树连根拔除,我们都是
为了日本,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祖国,我们要斩奸除恶,为义人开路。我们
要……我们……是替天行道……」
菊无法说话,感觉只要一张开口、全身的血就从颈子伤口往外喷洒。他用另一边
未受伤的手摸索扶着桌子想站起来却使不出力,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个很眼熟的
身影在门口晃了一下。他开口想叫人,看到那个影子停在原地几秒又立刻转身往
回走开,菊张口动了动,终究没能喊出声。
另一支漆黑枪管迎面移来,抵在本田菊的额头前方。他用力咬住下唇,眼睛瞪着
黑漆枪口。
「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祖国,但是日本抛弃了我们。」持枪者的声音从头顶灌下
:「这样的日本不是我们深爱的祖国,如此腐败没有明天的日本、我们不需要。
」
菊在枪身发出巨响的同时本能地侧头闪躲。虽避免被子弹贯穿当场毙命、头部侧
面仍被削掉了一小块骨肉。他的上身被子弹带倒而重重地倒地躺下。头顶冒出的
血随着身体抽搐一阵阵涌出、沿着额头淌流至眉眼,他想要抹掉遮蔽视线的血液
、手却重得抬不起来。
『如此腐败没有明天的日本、我们不需要。』本田菊逐渐失去意识的脑海里只重
复回响着这一句话。他闭上眼睛,只感到心痛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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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背景:
1931/9/18 满州事变
1932/1/28 上海事变
1932/5/15 犬养首相暗杀(日本军国主义之始)
犬养首相被暗杀时,实际上暗杀者九人在行凶後就立刻离开
最先发现凶杀事件并通报出去的是当时同在宅邸里的仲子夫人(犬养毅的三儿媳)
为了剧情需要、本回改成让本田菊拖住凶手
剧透一下:本田菊最後看到的人影(闪了一下即消失的)是他的副官。
剩下的大家都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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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战争虽然一般均以1937年的77事变开始计算,但也有广义说法:以918开始
~1945结束的十五年战争
从这回开始正式进入中日战争作为极度敏感题材的第一回,我写作时非常战战兢
兢、修改推敲了无数次才定稿虽然还有很多史实与构想没能完整描述出来,但我
已尽全力表现出「本田菊」站在日本立场会产生的想法与反应。
我个人觉得日本人是隐藏着坚强赌性的民族,他们平常战战兢兢地依循社会主流
生活思考,但一旦平稳的生活出现破绽或转机,他们会去尝试从此创造新的规则
如果赌赢了,新的规则会变成新的主流/日常;赌输了就摸摸鼻子回到旧有的日
常继续埋头过日子。
在918事件当时,日本的破绽首先出现於少壮派军官(关东军)在中国东北的秘密
行动。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关东军成功了,满州的大门向日本彻底敞开,也瞬间激
化了日本人因贫穷饥饿(经济大恐慌)而蠢蠢欲动的侵略野心。
从後世眼光来看可以说ww2的日本是一步错、步步错,才造成国家灭亡的惨痛後
果;但对当时的本田菊来说,他们只是在小心翼翼尝试着一场赌局而已吧。原本
只是用最後的微薄家底小赌一把想拼一拼、却意外赢了头彩,赌性被激发起来的
日本下注越来越大,直到最後某次押错边(珍珠港事件彻底惹火了阿尔弗雷德)而
把赌本一次输光、一溃千里。
当时日本自然也有理智有远见之人,如本回出现的犬养毅。犬养毅的评价好坏参
半,讽刺的是他的「好评」多半是因为对他悲剧结局的同情、以及在日本此後一
路走下坡的颓势对照之下的怀念而生。只论政治手段,犬养毅仍算是相当有远见
且忠实於祖国日本的政治家;但独木难撑大局,在全国人民赌性疯涨的情况下,
即使是犬养毅与本田菊也逃不过被社会主流吞没的命运。
下回主题是226事件(军方二次政变),会有少许菊湾剧情。
可能的话应会写到77事变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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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akashi 来自: 74.46.254.224 (02/24 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