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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呆利二创延伸 *本故事纯属虚构,与现实中的国家、团体、人物没有任何关系 *波海三国中心,架空世界 *有不愉快描写,建议不要在吃饭时观看 *文长注意,吐槽点多请多多包涵 *作者绝对不会承认是来贴旧文骗批币的(被揍) 原本万圣节波海的构想是要拿来画图的,结果文章比图更快像闪电似冒出来 我想这大概就是爱吧~(什麽结论)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片迷蒙。 缺了一半的视野中,是一片狼藉,所有的用具和仪器不但凌乱的散落在各处,而且放眼望 去呈现全然的焦黑,弥漫着烧灼的臭味。 他定了定神,好不容易聚焦张望四周,有如黑炭的表皮下,还看的出来是间实验室,自己 的身下是一张铁床,在起身的时候还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室内唯一完好的一盏日光灯闪烁 着,眼前的画面一明一灭。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居然有着不一样的肤色,大小也有一点点肉眼不太能看得出来的 差异。视线跟着手臂往上,发现在接近手肘处有着缝线,两侧的皮肤差异甚大,明显是被 接合上的。他发现除了自己的两支手臂以外,胸前和双腿都有几处接合,手往上一摸,就 连脖子也是以更粗的线接合起来的。 他随即明白,自己是一种拼凑出来的,名为人体的一种东西,甚至无法确认是不是一种生 物。除了接线以外,身体还有好几处是用绷带紧紧捆住的,比方说柔软的腹部,好像不这 麽做,肚子里的东西就会掉出来一样。 他努力的驱使这副拼装起来的身躯,小心翼翼的把脚放到地板上,确认这双有点高低差的 腿足以支撑起自己现有的体重。一阵摇晃过後,他终於顺利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缓慢 前进。被模糊的视野困扰着,他很快的在某张焦黑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副破了一边镜片的眼 镜。 头颅的左边因为被绷带捆着而包住了左眼和耳朵(是为了不让大脑掉出来吗?),眼镜只能 颤巍巍的挂在相较之下意外良好的鼻梁和右耳上,尽管度数不对,视野却的确比稍早好了 一些。整个如同废墟一般的室内,有一面有裂缝却堪称完好的全身镜,他看到一个金色短 发的蓝色独眼青年,体型还算健壮,只穿了一件又脏又破烂的衬衫,和一件已经不知道是 什麽颜色的裤子,在镜里回望着他。 『我是谁?』这个疑问一涌而上。 但是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在这个室内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期间他也发现,自己等到行 走有些障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板上嵌了烧杯的碎片。这样看来痛觉是没有了,而一 阵香味传来,他便确定自己的嗅觉还在──那是一股令人垂涎三尺的肉香。 走到了香味的来源,原来是一具烧焦的屍体,穿着的白袍也有些碳化。「是你……制造我 的吗?」青年嘶哑又乾涩的喉咙,传出像是摩擦树皮的声音。 当然屍体并不会给予任何回应,就在此时,青年感到一阵难耐的饥饿感攫住了他。他用那 双尚未控制良好的手撕开了屍体的衣服,举起了对方的一支手臂张嘴便咬。青年没有注意 到,有一张小小的证件随着衣服一起被撕去,上面有着他想知道的资讯。渐渐的,他的进 食速度越来越快,死寂的室内只有闪烁的灯光以及青年吃食的咀嚼声回荡着。 不如正常人一般会觉得恶心,除了韧性十足的四肢肌肉之外,就连腥味弥漫的内脏和头颅 里的胶状内容物,他都毫不挑食津津有味的掏出吃下肚里。饱足感好似不存在,是直到自 己的腹部胀了起来,才想到要停下来,眼前的屍体也早就被吃得体无完肤。 清出一个空位缓缓的坐了下来,身上的缝线看似简单却确实的连结青年身上的每个部位。 他的思维清晰灵活,可以判断出这里大概是遭受到强烈雷击而烧毁,实验人员也没有幸免 ,自己没有被烧成焦炭,可能是因为躺在那张活动式的铁床上面,橡胶轮子有绝缘效果。 但是,他却是难以从自己脑袋中,寻找自己为何以这种形式在这里的任何记忆。 『我还活着吗?』他摸着自己比正常人体温略低的身体,做着微小的动作以习惯身上原本 并不属於自己的各个部位。摸了摸脸,抹去黏腻的触感,才发现嘴角有一条裂缝,因为自 己稍早的进食而有点绽裂。不久之後,他终於发现了在倒塌的架子後方,有一扇些微扭曲 的门。 但是他推了推眼镜,并不急着出去。 * 少年的眼前是一个小女孩,有着一头亮丽的、金色的长卷发,一双褐色的大眼闪闪发光, 身上的粉红色镶蕾丝蓬蓬裙洋装,让女孩看起来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他第一个想法就是 ,啊,这个女孩真是美极,他心甘情愿完全属於她。 但是她的表情,她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透露出浓浓的哀愁。她会紧紧的抱着他,然後 边哭,边说出一个名字,日以继夜反覆。 「莱维斯……莱维斯……」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自己在懵懵懂懂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身上的每一寸木质,都是 被人精挑细选,并精心打造而来,是用来代替某个人的存在。 他不是他,他只是个替代品。 女孩会轻柔的抚摸自己的脸,理顺自己的一头卷发,整理好身上华美的衬衫和小背心,有 时候还会举起他的手,磨蹭自己的脸。这个时候,他就好想真的移动每一个木头关节,捧 住那个小小却悲伤的脸蛋,好好的呵护备至。 但是他就连这点简单的愿望都做不到。 他被放置在一个空旷的大房,里面只有他所在的一张柔软的酒红色长沙发和几颗枕头,便 没有其他东西。有的时候,女孩会离开房间;有的时候,女孩会哭累了,睡在他旁边。 从女孩的片段语句中,他大概知道他替代的那个人并没有死,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到女孩到达不了,也很难收到对方的消息,只能靠着他来聊表蕴藉。可是,他爱上了这 个悲伤的女孩,这时他希望,那个人永远不要回来,这样女孩就可以只看着他,只抱着他 ,只对着他哭泣。 但是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那个人,拥有女孩口中「莱维斯‧加兰特」之名的人回来了。 残忍地,他们就在这个房间里相会。女孩喜出望外的表情,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从那双 水亮的眸子中,涌出的是高兴的泪水。她紧紧的抱住了那个人,远比女孩抱自己的任何一 次都要更紧。那个人所露出的温柔表情,很可能是自己永远也做不出来的。 他好喜欢好喜欢女孩,可是他却无法给女孩幸福。 这时,他看到了,那个人瞥了他一眼,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这是?」那个人看到他,就像看到什麽意欲远离的不洁之物一样。 「啊,我拜托叔叔做的,是不是很像你?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把他当成你……」 「以後别这样了。」那个人打断了女孩的话,「感觉真不舒服。」 「只要你回来了,他就没有用处了啊,你何必这麽介意?」 他好失落,他差一点就认为,女孩其实是爱着自己的吧?他好想成为女孩的那个人,或许 他真能成为女孩的那个人呢? 但是幻想就在他眼前破碎。 如果他能的话,大概会流泪吧,但是他连一点人类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他,只是个木偶,只是个替代品。 「我明天就跟叔叔说把这个东西处理掉。」 他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门在眼前重重关上的声音好刺耳,传进了他没有被挖洞的木头耳 朵里。他知道再也没有人会像女孩那样抱紧他、珍而重之的,真的把他当成一个人类看待 ,即使他只是替代品。 他终於,被遗弃了。 过了几天,那个制造他的中年大叔进了门,把其实并不算轻的自己扛了出去,丢在一个废 弃场里,跟众多的、其他的废弃木偶放在一起。一开始,他好在意自己的头发有没有乱、 衣服有没有脏,因为他想,如果女孩来找他的话,可不能让她看见自己不好的样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其实他知道自己只是自欺欺人,女孩再也不可能回来,从此以後,再也 没有人需要他了。他的金色卷发失去光泽,一身光鲜的衣物渐渐蒙灰,某一天,一只不知 道打哪来的乌鸦甚至把他的左眼眼球啄了出来,之後便渐渐被其他的木料所掩埋。 最後,他只剩下一个想法。 「好想再见女孩一面。」 在某个夜晚,他突然觉得全身发痛,便挣扎着从木偶堆中坐起。意外的,他撑起身躯的手 握到了自己掉落的眼球,他把木头眼球放回自己残缺的眼窝里,他可不能带着不完美去见 女孩。 他没有想过为什麽自己突然有了行动能力这件事情,他只想着,想要见到女孩。 不习惯自己木头关节的移动和摩擦,他死板缓慢的前进,回到自己待过的那个大房间,缓 缓推开门── 他如愿的看到了女孩,只不过跟那个人在一起。 下一刻,他手里已经握着木匠房里的大锯刀。 再下一刻,他看见了那个人惊恐的脸,这让他非常满意。 再下一刻,他想抓住尖叫奔跑的女孩,却发现他放不掉手中紧握的、染血的锯刀。 最後一刻,在他眼前的,是两具已经布满刀痕,惨不忍睹的屍体。 他感觉到他的下巴慢慢出现裂痕,他张开了原本不可能张开的嘴。 「我好爱你……」 木偶紧紧的抱住那个逐渐发冷的女孩,就如同以前,女孩紧紧抱着他一样。 * 他是个毫无特别之处的普通人。 普通的上班族,领着很普通的薪水,没有特殊的兴趣,也没有伴侣,可谓乏善可陈。顶多 就是偶尔自己会下下厨,做些简单普通的料理,便再无其他。 他的生活圈只有职场,但是跟那些同事总是有种莫名的疏离感,大家对他秉持着「上班是 同事,下班不认识」的信条,也就是点头之交,泡个咖啡吃个中餐碰面的时後会打个招呼 、寒暄一下的程度。 而年纪一大,跟求学时代的好友竟也渐渐失去连络,大家都各有自己的生活圈,从事的职 业不同,便有隔行如隔山的感叹。同学会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办,最後每个人都成了社群网 站上的一张头贴,用来确认人是否还健在罢了。 也就是说,他没什麽正在积极维持的人际关系。而且,他也没有任何亲人,亲点的都已死 去,关系稍远的都由他主动断绝联系。 对这种状况感到满意吗?不,当然也会感到孤独的。 但是他知道,他这辈子都无法跟任何人亲近了。 这晚,他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他知道,又到了发作的时候了。於是, 他缓缓的、看似认命的走到厨房一角,拉开一个暗门,走下了通往地窖的阶梯。 地窖其实是一个阴暗潮湿的石造房间,空间只有几坪大小,只在角落摆了一张石床,样貌 宛若棺材。他点亮电灯,随着亮光开阔的视野,照亮四周墙壁上许多骇人的伤痕……就像 是某种凶猛生物所抓出来的爪痕。 他转身,拨动一个开关,一道以极粗铁丝做成的栅栏降了下来,分隔了石造房间和通往楼 上的阶梯,这个开关是自动的,按下後,栅栏会放下整整12小时不会升起。也就是说,他 把自己牢牢关在了这个小房间里。仔细一看,会发现栅栏也是伤痕累累。 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个小透气窗,下雨时,地面上的积水有时会从那个透气窗流进石造房 间,落入墙边的排水沟里。这个晚上的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他将电灯关上,一轮满月 的银白色月光洒进了房间。 双手颤抖的比刚才更加剧烈,顷刻,他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唔……呃……」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更不像人类。 眼前的手掌正长出棕色的毛皮,尺寸也跟着变大,锐利的指甲伸长;全身上下也开始膨胀 长毛,肌肉夸张突起,撕裂了身上还来不及换下的衣物;两颊一阵痛楚,像是有人扯着他 的嘴角用力往外拉一样,没多久,形成了一张可怕的血盆大口。 胸中一口闷气亟欲一吐为快。 那天晚上,又出现了狼嚎。 如果他还有神智的话,他一定会想起,那个最初的晚上,也是跟现在一样的长嚎。 那时,他还小,兴致勃勃的跟村里的朋友一起去森林探险,好似要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一 样,不去的人就会被挂上胆小鬼的称号,他当然要去。但是,他们却在那晚,遇上了最危 险的生物──大家都逃走了,只剩下他──被树根绊倒的他,看到了那个巨大又骇人的黑 影。 撕裂他身体的痛楚夺去他的意识,好像他的记忆也随着被撕成碎碎片片,但是,尽管伤的 很重,他终究是活了下来。 他早就不记得长时间高烧不退的他,在床上究竟躺了多久,唯一能记得的是,在某个像这 样的晚上,全身上下有一股难耐的燥热,每个细胞都在强烈骚动,身体里好像有个东西想 要破壳而出的感觉── 在那之後,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小朋友找他一起探险了。 也没有其他的好邻居会早上打开门、打开窗子跟他亲切的打招呼了。 甚至,爸妈再也不会坐在餐桌前,伴随着满桌热腾腾的饭菜,温和的笑着等他入座了。 阳光照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鲜血沿着细小的手指滴下,脚下踏着血泊,眼前是双亲的残 骸。 他的脑袋甚至无法理解这一切到底是怎麽发生的。 不要说年记尚轻的他,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解释一个在乡下、住着几百人的小村落,究 竟是怎麽在一夜之间,惨遭屠村无人生还的。 但是他知道,他全都知道,这一定是自己干的。 自己是个天理不容的怪物──他背着深深的自责,生不如死,却是,求死不能。 他尽全力撕扯着自己的毛皮,褐色毛发如雪片般飘落,有些还带着沾血的皮肤;他刨抓自 己,将自己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对待,把自己搞得一身血肉模糊。受伤的咆哮听来惨绝 ,除了肉体的伤之外,还有心中那个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深切伤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自 己。 每一个这样的晚上,他都是这样度过。 他无法再次与人交好,因为他害怕那些人,会跟自己心中的那座小村落有着一样的下场。 他不要再次亲手摧毁自己所珍视的事物。 他封闭自己,理所当然地。 直到太阳射进了石造房间,他的理智才从这一片混沌中清醒,全身上下的伤,也因为他超 凡的、怪物般的肉体力量而复元完毕。 他看着从小窗中照进来的灿烂阳光,双手遮着自己的脸,低声啜泣。 就好像那道光亮是份救赎一样。 * 青年趁着天黑的时候离开了实验室。 原本他以为绷紧的肌肉会把缝线扯裂,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双拼凑起来的手臂居然可 以发挥比一般人更大的力量。可能是经过某种药物改良吧……青年想着,手指一张一合。 那扇焦黑扭曲的门,没花多少时间就被他扯了开去。 他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可怖,一到街上就可能引起恐慌。青年小心翼翼,避开街灯的亮光 ,绕到一条小巷子里,一把弄碎了锁头,进了服饰店的後门。可以的话,他不想惊动任何 人。 再次出来的时候,青年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套笔挺的深蓝色西装,经过调整过的皮鞋 也让他走路不再一拐一拐的。幸好天气转凉,他用一条紫色的围巾遮住了自己脖子上的伤 痕,戴上绅士圆帽和口罩之後,他看起来跟一般人确实无异,只是裹的紧了一点。 顿了顿,惨了,好像又饿了,青年皱了皱眉头。 现在是深夜,街上如他所想的空无一人,原本是为了避免惊吓到人,现在……却让他有点 焦躁。不过这份焦躁很快的被欣喜感所取代,因为街对面有个走路歪歪倒倒的醉汉走近, 可能是应酬太晚的上班族吧。 青年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拿下口罩,抹去嘴角的口水。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弄脏这身西装啊。 * 少年抱着女孩,右手依然拿着大锯刀,拖着血迹,漫无目的走着。木偶不会饿不会渴,不 需进食,他就这样日以继夜,在杳无人烟的荒野一直不断的走着。 而他某天发现女孩因为腐烂,早已颤巍巍的右腿不知道掉在哪里了,便开始心慌意乱起来 。他必须找一个栖息处,好好的珍惜女孩才行。就算是不小心的,遗落女孩的任何一个部 位都是不被允许的。 终於,少年找到一个废弃的木材放置场,因为河运的没落,这样的船舶燃料用木材场也被 遗忘了,管理者也不知去向。 如同他的境遇一般。 女孩的屍身早就开始发出异味,但是没有嗅觉的木偶当然不会发现。对他来说,不管女孩 变成怎样,是不是腐烂成一片青黄紫绿、有没有长蛆,骨头上还剩下多少肉黏着,她都是 他心目中那个绝对完美的女孩。 是啊,就这样就好了,他会在这里,永永远远待在女孩身旁。 永永远远。 * 当青年抱着纸袋,想要再次回去那个栖身的实验室时,却发现两台怪手正勤奋的将漆黑的 建筑物拆去。他瞪大了仅剩的一只青蓝色独眼,开始思考眼前的处境。 他的视野清晰,因为他用先前「觅食」所发现的钱打算去配副新的眼镜。最後眼镜拿到了 ,钱反而变多了──因为那个验光师发现了他身上的异样臭味,他只好这麽做。 这里已经没地方可待了,他必须找一个没有人的栖身之处。(生前)生性谨慎的他,不太敢 做出贸然闯入某户人家,吃乾抹净後住下来这种事,因为这里人口颇密集,被邻居发现的 话无异瓮中捉鳖。 青年四处打探,发现这个城镇以往是因为河港贸易而兴盛起来的,不过现在河港早已没落 ,铁路兴起,城镇转而朝内陆发展,再加上河川因为某次天灾而改道泛滥,住在河畔的居 民都搬走了。 青年想了想,决定往河边走去。 * 那段时间,他逼迫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搬家,以免对某个地方产生感情,也正因为这 样,他才无法好好的建立起良好正常的人际关系。 反正,他也不需要。 断断续续、半工半读的完成学业之後,他顺流而下,在每个行经的城镇待一阵子,如果找 到稳定的工作,就待的稍长一些,如果只能打打零工,就待的短一点。反正他也没有什麽 别的兴趣,钱倒是很容易就存了下来。 直到他到了现在这个城镇,这个正开始往内陆拓展势力的河港,看似有着源源不绝的机会 ,多的是外地人来到这里讨生活。他也很幸运的跟上这班车,找到了现在的这份工作,并 用积蓄在离城镇有段距离的无人处,买了一栋小房子,和一些电视电脑之类的通讯设备, 开始了安定的生活。 扩展中的城镇,多的是人,白天他隐没在人群之中,觉得很安心。而为了每个月的发作, 他在自己家里的地下室挖了一个地窖,正因为如此,他才挑了这麽一个偏僻的地方,四周 只有大片荒地,据说是某次天灾,河川大改道留下来的。 在生理、心理都与这个世界半隔绝。 这种状况绝对称不上愉快。 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 * 少年不知道究竟在女孩身旁坐了多久。 他从早到晚,就只是那样靠着墙壁坐着,偶尔张开裂口不平整的嘴,说着以前女孩告诉过 他的事情。女孩躺在他身旁,一天比一天更加腐败,攀爬其上的生物反而让屍体有种诡谲 的活动感。 那是个明亮的满月夜晚,不远处传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 而这天,他不太灵光的木制耳朵发现有人接近,少年警觉站起,拿起那把生锈的大锯刀, 木头关节发出哀鸣。 少年走出木材场,把大锯刀举在自己面前,恶狠狠的面对来人,他要保护女孩。 「你……是……谁……」少年摇晃脑袋,破碎眼窝里的左眼球喀啦作响。 对方穿着全套乾净的西装,戴着一顶圆帽,优雅的姿态中却有些细微的古怪,逆着苍白的 月光,少年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青年在距离木偶十多公尺处停下,愣了一下,像是对眼前这个比自己稍微矮小些,拿着大 锯刀对着自己的东西感到诧异。 『这是……木偶……?』 但是接下来,他收回了他的讶异,拿下圆帽微微行礼,接着将双手高举到头的两侧,表示 自己并没有恶意。 既然都有会行走的拼装食人殭屍了,那麽有个会行走的木偶,似乎也不是什麽多奇怪的事 情。 少年稍微放下了大锯刀,看着逐渐朝自己走近的……人?他是人吗?拿下帽子、口罩和围 巾之後,他发现青年身上的缝线多到很不自然,各处的皮肤颜色也很不一致。 於是,他们彼此之间便意识到了,对方跟自己一样都「不是个正常的存在」。 「你…叫……什麽……名字?」少年还不是很习惯讲话,每张一次嘴都伴随着木头的搔刮 声。 青年停顿了良久,他再次遇到了这个自己逃避已久的问题──自己的名字,无论他怎麽翻 找记忆,就是无法找到一个确切的标准答案。话又说回来,这样拼装而成的他,又真的可 以说是一个完整的人吗? 不过,他倒是记得一个名字。 「……爱德华,爱德华‧冯‧芬克。」他下意识推了推眼镜。「…你呢?」 木偶垂下头,发出喀啦声,「我…」张开的嘴略微停顿,「她……都叫我…莱维斯…」虽 然那是那个人的名字,不过他已经把这个名字夺过来了,所以这个名字已经属於他了,对 吧? 「莱维斯。」青年点了点头,「你在这里……?」 「我…在…陪伴着…她……」 少年侧了侧身,邀请青年跟着他走,青年会意并跟在他後面,进入木材堆放场。 散乱的木材在月光的投射下,大片黑影摇曳着。青年敏锐的嗅觉已经让他发现接下来所看 到的东西,他吞了吞口水。 木偶在一块只能称做带骨腐肉的东西前蹲了下来,笨拙的抚摸动作,像是眼前依然是他的 漂亮洋娃娃一样。青年也很识相的退了开,悄悄的把嘴角的口水抹去……即使因为走了好 久的路而又饿又累,也不能吃掉对方的挚爱……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爱德华…先生…为什麽……会来到…这里……?」木偶的脖子转了180度看着青年, 乍看之下有些骇人。 「……没什麽,四处看看。」 少年没再追问下去。 河畔不少空屋,状况稍好的住着没钱在城镇中买房的穷人,其余的一些不堪使用的破屋, 住着不少无家可归的游民。青年想想,在这里不用掩人耳目,最起码好一段日子不用担心 伙食问题了。当然他没有跟少年提起这点。 「…莱维斯,你介意这个木材场分我一角吗?」 不知道为什麽,游民的破屋这麽多,他偏偏选择跟这个木偶(和一块上等腐肉)共处一屋, 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好。」 木偶点了点头,脖子发出喀啦声。 * 那是一个致命的失误。 虽然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其他人而言。 那个地窖的机关,不知道为什麽在偏选这个时候失灵,不到12小时,铁栅栏便自己缓缓升 起。 一双绿色狼眼在黑暗中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爱德华…先生……」木偶在宁静的黑暗中响起了平板的吱嘎声,将青年吵醒。 「今晚的狼嚎……好像……特别……清晰……」 青年戴起眼镜,摸了摸稍早才吃撑的肚子,仔细聆听四周动静。 「似乎是这样没错。」 「不知道……为什麽……我……觉得……那个狼叫声……」 少年没有说下去,但是青年却明白他的意思。那个叫声不像是单纯荒野中,狼群用来沟通 用的叫声。在这里的狼嚎听起来,居然有种特异、苍凉的感觉,像是在巨大的苦痛中,挣 扎些什麽。 竟然让他们感到有些亲切。 「而且这里的地形,根本不可能有狼居住。」青年推了推眼镜,「更何况只有单一、没得 到回应的狼嚎也太奇怪了。」 他们心照不宣的互看了一眼。青年穿上了(从食物上剥下来的)深褐色长大衣,活动了一下 手指,少年也拿起了他的大锯刀,两人在月光的映照下,离开了木材场。 * 黑影手脚并用的在荒野中奔驰。像是要把身上所有的精力都用完一般,他不断的全速奔驰 。 不知道是不是理智中仅存的些什麽在牵制着,黑影并没有往城镇的地方跑去,而是斜斜的 朝河的方向冲去。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何在。 突然,他减慢了速度,本能感应到了前方有生物,挡在他面前。 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武器。 他低声咆哮露出尖齿威吓对方。 「等一下!」比较高的那个人影,青年说话了,「狼……先生!我们、我们不是来找你打 架的!」虽然他觉得一旁的少年拿着那危险物品,使得这句话感觉没什麽说服力。 「我们──」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狼人完全无视於两人的发言,亮出锋利的狼爪一步步逼近,像是要把侵略者赶离自己地盘 一样。 「爱德华…先生……现在…怎麽办……」少年握着大锯刀的手,居然喀答喀答摇晃着,青 年第一次看到木偶也会因为害怕而颤抖,「要……逃……吗……」 青年挤出一个苦笑,缓缓的鼓胀自己的肌肉,想做最後垂死的挣扎。 「…狼的动作迅速,我们逃不了的。」他推了推眼镜。如果殭屍的汗腺还正常的话,可能 现在已经冷汗直流了吧。 两人没想到,这一趟来居然是送死。 这条不正常、违逆天理的生命,居然会死在这种地方。 但是,是不是死了,就会解脱了呢? 狼人对着木偶迅速冲刺,在木偶动作笨拙的挥动锯刀以前,就一掌打断了他的手肘,接着 几个快速的拳头一涌而上,少年感觉自己衣服下的木头出现裂痕,几乎没有挣扎就被打碎 在地,两只紫色眼珠睁的老大,像是心有不甘。 青年没有放过狼人把注意力放在木偶身上的时刻,他发挥异於常人的脚力一跃而上,踏上 了狼人的背,抓住了他後颈的毛,接着用充满怪力的拳头用力的往那颗狼头揍下去。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狼人吃痛,用力的甩动身子,把青年狠狠甩飞了去,青年还没来 的及重新起身,就被沉重的狼影重重压在地上,一掌巴飞了他的眼镜。青年胡乱抓着却徒 劳无功,狼人毫不留情的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他的上下半身,轻松的撕成两截,内脏和青 年稍早吃的东西随着绷带和皮肤的断裂「哗啦」散了一地。 「啊……」到此结束了吗…… 青年最後只听见了狼人的长嚎,没有胜利的喜悦,却是不知道为什麽让人如此的揪心…… *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片迷蒙。对了,就好像是在实验室里醒来的那个样子。他可以看的 出来,他眼前的是高耸的木材堆置场屋顶。 『我又……醒了?我……还活着?』这个念头冒出来没多久,随即失笑,因为自己原本就 不能叫做活着。明明已经被狼人撕成两半,居然这样还能「醒过来」,该说真不愧是殭屍 的强韧生命力吗? 低头一看,下半身果然还没接回去。此时,一片影子投射下来,他看到一个人影挡在他面 前--那个人有着褐色偏长的头发,脸……看不清楚,大概比自己的外表年龄稍大一些? 「狼…先生?」 对方点了点头,把自己(再次布满裂痕)的眼镜挂上自己鼻梁,这时他看到了对方,狼先生 的脸,不是狼脸,而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张人脸,正带着担忧的神情看着他。 「你……呃……对不起……」他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跟昨晚的凶狠模样判若两人,「我… 这……对不起……怎麽办……我已经尽可能把全部的碎片捡回来了……」 青年叹了一口气。 「…先去帮我找些针线过来吧?越粗越好。还有绷带。」 「呃、好!」 想起来自己都觉得超现实,不过在他的脑袋中,的确存有如何自我修复的知识,幸好脖子 以上的部位都完好无损,双手还能动。散落四处的内脏也跟腐肉混在一块,成堆的摆在一 旁伸手可及之处。青年便开始动手将胃、肝、肠子等一一归位。令他啼笑皆非的是,才刚 接回去没多久,组织接合处就开始自我再生……这副身体到底是被做了怎麽样超恐怖的改 造? 等到狼人回来之後(其中看到鞋带他差点没有昏倒),他指示对方先将一些自己构不太到的 地方先行缝合(用正常大小的针和钓鱼线)。 「……没想到你的手工还蛮好的。」 「啊、因为是自己一个人住所以什麽都要会……」狼先生居然看起来有些腼腆……这让青 年一阵无力。 原本打算自己碰得到的部位就自己动手,但最後居然都全权交给他完成了,腹部的绷带也 稳稳当当的缠上了。青年躺着继续感受每个部位的连结。 「你……叫什麽名字?」 「托里斯‧拉瑞奈缇斯。」他依然一脸抱歉,「昨天晚上真的、很对不…」 青年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的道歉。 「…莱维斯呢?」 「啊、是那个木偶吗?我把所有碎片都捡回来摆在另外一边,想说你这里比较紧急所以… …」 没事就好,青年点了点头。 「你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你都不会觉得奇怪恶心吗?」 对方摇了摇头。 他注意到对方的一双绿眸,好清澈,却负载了好多沉重。 「要说奇怪,我想我……也是一样的,还害得你们变成这样……」他低下头,身子开始颤 抖着,又一次的,深深自责…… 尽管全身上下每处缝线都有些走位,肚子里的内容物也摇摇晃晃,青年仍坚持着起身,伸 出双手抱住了对方。 啊,多久没有这样拥抱了呢?多久没有感受到另外一个人的温度了呢? 「不是你的错……」 褐发青年全身一震。因为多少年来……他就等待着这句话。 不该存在的逆天生命。 本能和理智间的拉扯。 无奈的从这个世界被隔离。 他们获得了共鸣:这样的孤独,我懂。 「如果你们没有地方去的话……」褐发青年抿了抿唇,「如果可以的话,来我家吧?虽然 不大但是、至少、比这边好,啊!我会在发作的时候把自己关起来的!请、请不要担心… …」看到对方惊讶的神情,慌忙补上一句。 青年愣了一下,随即噗哧一笑。 「我们先去把莱维斯修好吧。」他推了推眼镜。 * 金发青年眯起双眼盯着电脑萤幕,双手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敲着键盘。他推了推眼镜,镜片 底下的两只眼睛颜色有一点点不太一样,一只是偏绿的蓝色,另外一只则是偏紫的蓝色。 大家自然都心知肚明那眼球的来源,也没人问起。 「爱德华先生。」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喀啦喀啦的木头碰撞声。 「爱德华先生,托里斯先生回来了。」有着一头金色卷发的木制脸庞出现在门缝後面,原 本那个坏掉的左眼窝,现在看来十分正常,嘴巴也活动的很顺畅。 「咦?!今天不是要加班吗?!」青年惊讶转身,没想到动作太大,右手臂「咚」的一声 扯落缝线掉到地板上。 「啊,最近才想说太忙了,都没有时间补强,他回来的正好。」青年弯腰捡起自己的右手 ,顺手阖上笔记型电脑。正好也有好消息给他,青年想着。 两人下楼,刚好看到正脱下西装的褐发青年。 「莱维斯来,这是你的保养油。」他把一个提袋交给了睁大眼的少年,「还有爱德华…… 怎麽右手臂又掉下来了?不是之前才补过吗?」 「托里斯,那已经是两个礼拜以前的事情了。」 「咦、真的吗?抱歉抱歉,今天一定帮你补,钓鱼线应该还有吧……。」 青年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右手放在桌上,左手拿出一张列印纸交给对方。 「这个,我今天查到的。」 褐发青年松开领带,接过纸张扫视内文。随时间过去,他的绿色眼睛越睁越大,然後猝不 及防的掉下泪来。 「我……我去煮饭。」他迅速抛下纸张,转身进了厨房。 「啊、托里斯先生等等……」少年正要跟上,却被青年一把拉住。 「爱德华先生?」 青年只是摇了摇头,视线移到那张列印纸上,上面印着一则新闻,写着某个小村落多年前 的屠村血案已经找到真正的凶手。 「快满月了。」青年转头望着窗外,少年不明就里的跟着往外望着。 「那个地窖,」他用不太顺手的左手推了推眼镜,「或许可以拿来酿酒了。」 少年只是歪了歪头,脖子发出了喀啦声。 -End- -- 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 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 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コ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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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1.254.55.180 ※ 编辑: rabbitball19 来自: 111.254.55.180 (11/04 12:38)
1F:推 Ferrum:看到结尾一整个温馨 可是瞄到了签名档之後我"咦?"了出来... 11/04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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