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其實打完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 之前原本想分享，但因為工作太忙打完卻完全忘了這件事。 一直到最近這兩天整理公司資料，在隨身碟中發現了這段，才又想起來， 想說用這個新辦不久的帳號，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當兵的小回憶。 （文稍長，慎入） -----正文----- 常有人問我，怎麼這麼愛提當兵的事，因為我的軍旅生涯有你啊。 對於現在的人來說，服兵役或許是一件讓人痛苦又浪費時間的一件事，對我這個瘦弱的男 生來說，當然也不例外。不僅是害怕自己的體力無法承受操練，更害怕自己隱藏多年的祕 密，會讓人發現。 但現在若我能重新選擇一次要不要當兵，我會毫不猶豫的回答「要」。 因為，我不想因此錯過你。 退伍至今已有一年多的時間，我心裡依然惦記著你，睡前翻著我們的照片，一切的經歷彷 彿昨夜。 時間回到二年多前，那時陸軍大抽剛結束，我抽到了一個人人稱羨的爽單位，但幻想總是 過於美好，儘管在我們的單位可以自由的使用手機、不用下基地、沒有所謂的高裝檢、不 用操練跑三千，但仍有太多的不合理，學長對於學弟的霸道、長官對菜鳥的無理要求，讓 我內心飽受壓力，每天撐過一天是一天。這時候的我，連苦中作樂的心情都沒有。 同梯的你，一樣話不多，或許本來就沉默寡言，或許也飽受壓力，那時的我，實在也沒心 情猜測。 從第一天在單位見面後半個月的時間，雖然我們睡隔壁床，卻始終沒有什麼交談。直到有 天，我站在櫃子前，手拿著資料發呆，你默默地走到我後方，輕輕的抱住我，對我說聲「 加油」。 我嚇了一跳，轉過身，看著你。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地看著你，深邃的大眼，黝黑的臉龐。 那時的我只感到些許驚訝，因為心中的小鹿拖著大石跑不動了，我對著你硬擠出笑容道謝 ，但我心中著實感謝。 不知從何時開始，每每見到我苦著一張臉，你就會對著我微笑，然後說聲「加油」，陪我 聊天，聊聊我的心情、分享你的經歷。你說，沒出過社會的我，白的像張紙，過於天真， 才會承受這種莫名的壓力，因此，你常常分享你在外面的經驗，並且告訴我，會陪我一起 苦。 漸漸地，對於你的鼓勵我覺得溫暖、產生依賴。當然，我仍想回家，仍巴不得立馬退伍， 但想到收假能見到你，卻又產生了一點矛盾的小確幸。 有天，一個對我不錯的長官帶我出去執勤，平常不多話的我，想起了你跟我說過你喜歡吃 肉羹麵，於是我頭一次跟長官懇求，說我肚子餓，能不能去附近買肉羹，但其實是想買給 你當宵夜。而我永遠忘不了，你那看到我幫你帶宵夜回來的表情，那個笑容，真的讓我好 開心。 從那天起，我就盡我所能的對你好，我喜歡看你笑，我對你的情感依附越來越深、越繫越 緊。或許因為自己已經是學長、也或許是跟長官們越來越熟識，但絕對有很大的原因是因 為你，對於這個環境我不再那麼抗拒。 我們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即便放假期間，也總是彼此傳送訊息，哪怕是心事、哪怕是 廢話，永遠有講不完的話。 你說你有潔癖，你的摩托車連學長都不給借，但我可以，你還為我帶了頂安全帽回來，說 晚上可以載我出去買宵夜。你說你不喜歡別人躺、甚至坐你的床，但你可以接受我滿身大 汗的躺在你床上。 每次我旁邊的學弟放假不在營時，你就會叫我把枕頭往你靠近一點，開玩笑的說「怕你半 夜會怕」。 睡前的一小時，我總會鑽進你的被窩，躺在同一顆枕頭，看你打爐石、陪你追「冰與火」 ，我不玩爐石、我其實也沒有很想看冰與火，我私心的只想躺在你旁邊，跟你聊天、跟你 一起笑。 在大家的面前，你總是不避諱的拉著我的手、抱我，但我很清楚你喜歡女生。儘管你鮮少 跟我談論女生，但我總聽到你跟其他學長、學弟討論著哪個女生漂亮、討論著你的前女友 。話雖如此，我仍私心的想藉此感受一點從未體驗過的感覺，曾經有許多人開玩笑的問我 們是不是在一起，你總是笑著讓我回答，我就會假裝自己在開玩笑地回答「對啊！我們在 一起了，很配吧。」 從小到大，我從未向任何人坦承我的性向。因此，我從沒想到，自己會這麼不避諱的以這 種語調回答這種問題，或許這時的我，對於別人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們在一起已經不重要了 ，我只想把握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我真的喜歡上你了。 時間很快地過去，離退伍時間越近，我的內心便越是掙扎。我知道你喜歡的是女生，我知 道我們不可能，我知道你把我當朋友，但我真的很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我怕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這輩子，到目前為止，我有過多少次的心動，卻沒有一次有結果。 所謂的結果，並不是在一起，而是讓對方知道我的心意。 對於你，我很清楚，這次很不一樣，十分的強烈。 即便不能跟你在一起，但我覺得我必須開口告訴你。 退伍前一個月的某夜，我依舊鑽進你的被窩，在你看完一集影集後，準備撥下一集時，我 鼓起勇氣開了口。 「欸……呃……等一下。」我支吾的開了口。 「怎麼了？」你把臉轉向我。 「我有話想跟你說。」我不知道我臉是不是僵掉了，但我知道我的心越跳越快。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蛤……什麼……？」我一臉驚訝。 「別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別說。」 我聽到這句話，心裡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 他知道，原來他真的都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你總是這樣，默默的做一些事，還有你的眼神，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對啊……為了你，脾氣溫和的我竟也有了跟學長講道理的勇氣。集合時間你睡過頭，點名 我幫你編理由、瞞天過海。半夜聽你說肚子餓，我明明不餓，還故意泡了碗泡麵，說我自 己要吃的，然後再跟你對半吃。你說你熱，我收假前便特地繞到市場，幫你買了台小風扇 。你說有蚊子，我把我房間的滅蚊燈都搬回營區。知道你生日，我去星巴克訂了個小蛋糕 回營偷偷幫你慶生。因為你，不知不覺我也做了許多一般朋友不會做的事。 「你知道我從來沒有讓人知道這件事嗎？」我的心裡一陣激動，這二十多年的祕密，這樣 簡單的被眼前的你道破。 「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的。」 「可是……。對不起，你當我沒說好了。」我畏縮了，我有點後悔自己戳破了自己。 「幹嘛？為什麼說對不起。」 「你是不是嚇到了。」 「沒有，我們是朋友啊。」 「你不會害怕嗎？」 「不會啊，為什麼。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對我好，我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的。」 你的話讓我心中踏實好多，我心裡一陣激動。 「我……我可以牽你的手嗎？」其實我很想抱著你哭，但怕嚇到你，於是只能提出牽手的 要求。 這好像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能夠卸下自己的面具示人，內心的情緒一湧而上，如釋重負。 你沒有回答，想了幾秒，便把我的手拉了過去，放到了你的胸口上，十指緊扣。 黑夜中，我眼淚已止不住，我刻意的壓抑我的語調，我想你沒發現。 就這樣，我牽著你的手，我想你睡著了，我躺在你旁邊，看著你，感受你手心的溫度。 雖然平常我們總嬉鬧著，但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牽你的手。 尤其是在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後，還願意這樣讓我牽著，這個意義更顯不同。 我不敢哭出聲，怕別人聽到，怕嚇到你。 我知道眼前的你，不屬於我，未來能陪在你身旁的人也不會是我。 只是，談論未來太遙遠了，我只想這樣，牽著你的手入睡，到白天。 真的，到白天就好。 理智與情感在拉扯，最後我在入夢前放手，躺回了自己的枕頭。 這次跟過去不一樣，我很清楚。 儘管我們無法在一起，但我知道我這次我並非空手而回。 這樣很夠了，夠了。 隔天一大早，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也沒提起這件事，你還是會在夜晚開放外出的時 間，載著我到附近買宵夜零食。即便你再累，也依然會陪我在深夜時一起坐在電腦前做業 務，依舊等我陪你在入睡前看個影集。 時間過的很快，記得在退伍離營前三天，我們同一班哨，你拉著我到屋頂，問我要不要拍 張合照。我說好，我很開心，因為平常都是我找你拍照，這是你頭一次，找我與你合照。 你羞赧的從口袋拿出手機，我們一前一後站著，你回頭，伸出了你的左手，對我笑了笑。 而我也伸出了我的右手，我們一起對著鏡頭微笑，拍了你我退伍前最後一張的合照。 時間一眨眼來到我退伍這天，我折抵比你多十二天，但我很希望能夠跟你一起走。 我離開營區前，你微笑著，對我行了個舉手禮，眼神卻好像透露出點落寞，也或許是我太 多慮了。 那天回家，你傳了訊息給我。 「加油」 我哭了，哭得好慘，入伍都沒哭，退伍卻哭到哽咽。 我在想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還是我再也沒機會坐你的摩托車去買宵夜、再也沒機會跟 你躺在一起看影集了、再也無法天天跟你見面了。 原本拿來倒數退伍的計時器，意外的成為倒數你我能夠相處時間的沙漏， 即便當時再怎麼努力的把握每分每秒， 換回了便服，回到了現實，與你的一切卻仍如夢一般。 退伍後的幾個月，我的心情雖已平復不少，但每當想起你，我的心裡還是一陣懷念。 從我退伍後的那天起，我們就再也沒傳過訊息給彼此，只有在彼此的臉書跟IG按讚表示關 心。 也許你已經忘了，也許對你來說只是一段回憶，但或許這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因為，我很清楚，這次不一樣，這次我並非一無所獲。 這是個札札實實的一年，喜、怒、哀、樂，都有你的陪伴，我覺得這一年的生活很值得。 我想，一份感情，也許並不是兩人相愛在一起才算是好結果，而是讓彼此的回憶在最美好 的時候靜止、停留。 每次看著我們的合照，閉上眼，我都依稀能感受到你手心的溫度、那十指緊扣的怦然心動 。 (完) ----- 謝謝大家的鼓勵與擁抱 這篇文章是去年夏天打的 這兩天重讀時，真的勾起了許多回憶 事實上我們去年冬天已經見面了 而那是另一段故事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0.137.5.53 ※ 文章網址: https://webptt.com/m.aspx?n=bbs/gay/M.1493049870.A.890.html ※ 編輯: uk001001aaa (220.137.5.53), 04/25/2017 00:06:03 ※ 編輯: uk001001aaa (220.137.5.53), 04/26/2017 00:5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