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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淡風清,月色皎潔,映著大地如水銀瀉地,白茫茫的的花海中,倏地穿過三條人 影,疾往昔日「蔓陀蘿山庄」的方向而去。    「小峰阿,不是我不相信你,但在這種荒郊野嶺,你確定那個山庄會搭建在這麼?」 遊安雄這麼問著自己的同伴,百般懷疑,心想這次若是沒將任務搞好,恐要受到寨 主重重責罰。    「聽說那蔓陀蘿夫人,天性殘忍,又擅使毒術,曾為了練毒功,將一整個村子的人 變成殭屍,以作為肥料,雖然這幾十年來似乎已歸隱,但總是一個可怕的人物。咱們就這麼 貿然的潛入她的寶庫,恐怕...恐怕有些不太好。」 駱天生邊跑邊向小峰抱怨著,畢竟是小峰提起這主意的,當時他說的胸有成竹, 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卻還是讓人有點擔心。    石奇峰沒說話,眼神專注著望著前方,腦海浮現著當年的場景。 他自幼便隨著父母在海上東 奔西跑,向來居無定所,在十八歲那年奉父親之命,從海外歸來,到雲霧谷的石家庄去投靠 爺爺。 沒想到他懷著既期待又緊張的心情回到老家,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荒煙蔓草, 屋瓦殘破,宛如鬼屋似的。 他向附近鄰居詢問後,才得知石家庄在二十幾前已被人燒毀,兇手便 是惡名昭彰的「蔓陀蘿夫人」。    家園已毀,父母遠在海外,親戚均不在人世,他只能浪蕩江湖,輾轉數年,意外 投入了兩湖勢力最大的幫派「天泉寨」,開始過著幹沒本錢勾當的生活。 他的心中,始終抱著仇恨,有 著一日,定要向蔓陀蘿夫人報仇。    「小峰,你怎麼不說話了?難不成你也沒把握?」    石奇峰回過神,道:「沒...沒事,你們儘管聽我的,我對這裡,可說是已經瞭如 指掌,個山庄阿,我早就當作自家廚房一樣來去自如,蔓陀蘿夫人將畢生最重要的東西藏在 一個瀑布後的洞中,想來一定是些價值不菲的寶物,這回雖然在買賣上出了點差錯,若能拿 這些寶物回去交差,總算是有個交代。」 這些事情,他卻是聽一位住在海岸的兒時朋友說的,是一位愛吹牛的朋友。    遊安雄與駱天生見他自信滿滿,心中的焦慮不禁放下一半,均想:「小峰年紀比我 們小,卻足智多謀,往後咱們要升遷,看來得靠他呢!」    三人疾跑了二個時辰,所望之處都是藥草一類的植物,遊安雄不禁道:「聽說蔓陀 蘿夫人在這種了滿坑滿谷的毒花毒草,怎麼現在所看到,好像大有不同啊!難不成她當真洗 心革面了?」    駱天生道:「我曾聽人說過,蔓陀蘿夫人雖然擅用毒物,其丈夫卻是一位妙手回春 的神醫,外號好像叫什麼....『鬼手瘋醫』啊!名字聽起來怪恐怖的。聽說他愛醫成癡,只 要在路上看到行人,也不管有病沒病,都要診上一診。」    遊安雄卻搖搖頭,道:「但我聽得不是這樣,有人說....這個鬼手瘋醫是個喪心病 狂的人,竟然會在家裡囤積屍體以及人的內臟,好供他製作怪物,例如將狗的頭接到人體上 ,或者在一個斷肢的人身上再裝八條手臂....重點是,他居然有辦法讓這些怪物活起來... 額...不說啦,想到這,我已經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小峰,你怎麼看?」    石奇峰沒回應他,指著前方道:「諾,進去那條瀑布,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三人齊放眼望去,山壁上垂著一條銀龍天瀑,宛如天河倒懸,水聲的怒號蓋過周遭 所有聲響。    三人爬到瀑布頂,拿出準備好的繩鎖,在石壁上牢牢固定住,再將另一頭綁到腰間 ,萬事具備,剩下的就是冒險的勇氣了。 駱天生有些畏懼,道:「咱們....真要進去麼?會不會..瀑布後面,其實沒有東西?」    石奇峰不禁笑道:「哈哈,你該不會怕了吧?咱們可是兩湖一帶最大幫派的水匪阿, 區區一個瀑布也應付不了,傳出去豈不要丟了全寨的面子?」    駱天生搔搔頭,道:「我...我也不是害怕,但這瀑布如此滂沱,再加上裡頭說不定. ..當真有一些怪物,只怕咱們進的去,之後就出不來了。你也知道我是家中唯一的香火,倘 若有個三長兩短,我爹娘往後可要怎麼辦?小峰難道都不害怕麼?你如果就這麼一去不回,只 怕大小姐也要...」 石奇峰臉上一熱,手一揮,道:「我當然不害怕啦!但....但這跟那個潑皮娘沒關 係。自加入水寨第一天起,我就做好了必死的覺悟了!你們若害怕,便在外頭替我接應。」    遊安雄道:「我也不害怕,讓阿生自己在外接應就好。」 駱天生見二人頗有譏嘲之意,忍不住道:「我...我也不怕,剛才不過是先作最壞打 算罷了。」    石奇峰搖頭微笑,扯了扯繩子,再度確認安穩後,深呼吸一次,當即往下躍落,身 子逐漸縮成一個小點,消失在騰騰白浪之中。    遊安雄與駱天生一咬牙,跟著躍落。 三個膽大妄為,充滿冒險精神的男人,渾然不知已大難臨頭。             艷陽高掛,氣候濕熱,男人們光著胳膊,全身大汗淋漓,坐在屋簷下搧風賭錢;女 人們拿著汗巾,不住往額頭上拭汗。 賭錢的吆喝聲、小販的叫賣聲、女人嫌熱的抱怨聲夾雜,一時人聲鼎沸,讓大街上 顯得更加燥熱了。    茶館裡的小二忙得不可開交,頸上披的毛巾濕的可擰出一杯汗水,店裡擠滿喝茶消 暑的客人,一位說書先生坐在門旁,正講著宋朝穆桂英生擒楊宗保、大破遼兵的故事,只見 他神采飛揚、義憤填膺,彷彿自己親身所歷。    一個粗豪的聲音哼了一聲,冷冷說道:「婦道人家也學人帶兵打仗,多管閒事」 雖然人聲鼎沸,但這個聲音卻十分突出,人們紛紛轉頭,朝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 左首坐了三個人,頭上綁著粗布,褲管撩起,小腿隆起飽實的肌肉,背上插著釣竿,儼然是 三個漁夫。 國家興亡,人人有責,在江湖人士的眼中,男女之別甚淺,穆桂英雖為女流,其英 雄事蹟早就深入人心,聽到她的名號均豎起大拇指叫好,誰也不會嫌棄她是個女流之輩。 因此,有些人面露不屑,滿臉怒色的望著那出言譏諷的漁夫。 那漁夫斜眼睥睨,從懷裡掏出一件事物,朝桌上大力一放,匡噹一聲,竟是一把九 環鋼刀,一放用力甚猛,震的木桌搖搖晃晃,碗裡的酒不住灑出。 那些怒瞪的客人見到這柄鋼刀,臉上無不變色,趕緊轉回去不敢多看。 坐大漢右側的同夥低聲說道:「別鬧事!」 他便哼了一聲,將那九環鋼刀收回懷裡。 左側的同夥說道:「咱們這次可是來找那女魔頭理論,此地已近雲霧谷,她為人陰險 ,耳目眾多,我們 應盡量低調,別中了她道兒」 驀地門口傳來一聲細銳的大笑,將店里的嘈雜聲盡數壓下,一個聲音緊接著說道: 「好一個為人陰險!」 這句話也是聲若洪鐘,眾人忍不住往門口張望。 只見一個碧裙青衫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身旁跟著一個頭髮黑白半雜的中年人,身 後跟了幾個家丁,抬著三具擔架。 那婦女在那三個漁夫面前大辣辣的坐下,怒目橫眉,眼珠似乎要噴出火來,喝道:「 人呢?解藥呢?」 三個漁夫面面相覷,不明白這女人在說什麼,章老四早就沉不住氣,刷的一聲九環 鋼刀又拔了出來,怒道:「放你娘的狗屁!」話聲甫畢,鋼刀已經朝那女人頭頂劈落,來勢兇 猛,勁風呼呼,九個鋼環鈴鈴作響,旁邊兩個同夥齊聲驚道:「不可!」 那女人冷笑一聲,不閃不避,右手倏地探出,抓住桌上一件事物,隨即向右一戳, 章老四忽覺手腕上微微一痛,手心一軟,噹啷一聲,九環鋼刀掉落在地。    回過頭一看,只見那女人手裡只拿著一柄湯勺,登時心里又驚又懼,完全不知她使 了什麼妖法,便怒道:「哼,素聞蔓陀蘿夫人擅於使毒,沒想到連妖法巫術都會使!」 那婦女雙眉一軒,喝道:「你說什麼!」 右掌提起,正要拍落,他身旁那中年漢子叫 道:「青蓮不可動武,且聽分辯」 那婦人哼了一聲,緩緩的放下手,臉上紅一陣復又反白,顯已動上了內力。 那位中年漢子拱手一揖,說道:「在下姓吳,名藥救,江湖上朋友曾給了『鬼手瘋醫 』的外號。拙荊昔年行事不分輕重,一度鑄下錯事,此日已洗心革面,拋開過往。『蔓陀蘿 夫人』此渾號莫要再提。」這段話說得不慍不火,卻是將二人的名號都提了出來,好讓對方 心裡先有個底。    那婦女便是當年兇名遠播的『蔓陀蘿夫人』卓青蓮,她哼了一聲,道:「跟這種人 廢話這麼多作什麼?喂,我問你,咱們今天是找你們寨主來討公道,你帶那麼多人來作什麼? 」 後面那一句是跟那三個漁夫說的,她眼力銳利,一進來便瞧出店裡有大半客人都是 天泉寨寨眾假扮。 左側那魚販微微一笑,報上名道:「在下左無空,右邊兩位分別是章老四、王胡之 。今日竟然能親眼見到大名頂頂的鬼手瘋醫,當真三生有幸。夫人果然名不虛傳,就憑剛剛 那一手奇著,就足以在江湖上橫掃千軍。在下武藝低微,跟夫人差的十萬八千里,俗語有云 :『三個臭皮匠,剩過一個諸葛亮』,夫人昔年威名太甚,左某自知武功不如,只好多找些 朋友來壯膽了!」言下之意,今日便是要倚著人多之勢,與蔓陀蘿夫人周旋。 卓青蓮冷冷的道:「要倚著人多欺負人少也行,咱們明人不做暗事,不妨叫這些蝦兵 蟹將全部露出真面目,見是要一對一還是要多對一,老娘一併領教,讓你瞧瞧我許久未露的 的本領。」 吳藥救個性溫和,忙說道:「天下抬不過一個『理』字,咱們今天來是來講理的,若 要動刀動槍、比武較量儘可擇他日,如今人命關天,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在下與拙荊素來與天泉寨無冤無仇,說起來還與你們的寨主有些淵源。貴寨派人前來敝居 『光顧』,偷東西也就罷了,何以還要對小犬施以毒手?而且你們這次偷的,可是一位極為 重要的東西。刑兄若能交還該物事及小犬所中的毒,在下便立刻讓貴寨兩位朋友回去。」    吳藥救的家丁將三副擔架抬了出來,只見兩具擔架上躺著兩個青年,天泉寨眾認得 他們,分別是遊安雄與駱天生。 遊安雄雙眼上吊,滿臉發白,臉頰凹陷,一動不動,額頭隱隱有黑氣;駱天生則四 肢均被斬斷,全身包繃帶,面露驚恐,呼吸微弱,全身發顫。    最後一具擔架上躺著一個侏儒,那是卓青蓮的小兒子,他額頭冒出細小如蛛網般的 青筋,滿臉黑氣,呼吸斷斷續續,身子不住打顫,牙齒格格作響,宛若身在一座冰窖中    三人很明顯皆中了劇毒。    刑無空端視一陣,見遊安雄已死去,眉頭微蹙,問道:「 敢問吳前輩,敝寨這兩位 朋友之狀,可是令夫人所為?」    卓青蓮氣得罵道:「你...你說什麼鬼話?我...幹什麼對這兩個小賊動手?這兩個小賊 趁夜跑到咱們的倉庫來行竊,肯定是為了分贓窩裡反,互相下毒。若不是我夫君宅心仁厚, 即時斬 了他的手腳避免毒氣攻心,豈能活到今日?你們...你們要自己人打自己人,我管不著,但為 何要對我的兒子出手...他明明....是無辜的啊!」說到最後,竟哽咽了起來。    刑無空見她聲淚俱下,不像是作假,便道:「咱們雖然是幹沒本錢的勾當,但寨主 極力約束,所搶的皆是土豪惡霸、貪官污吏,以及江湖上惡名昭彰的黑道,而且咱們舉寨上 下都是一條腸子通到底的好漢,有作過的事不會不認。令郎身上所中的毒,確實非本寨兄弟 所為,本寨中沒有人會這種毒功。」 他瞪向駱天生,冷冷說道:「駱天生,你將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倘若 有一字半句作假,我立時挖了你的眼珠、割了你的舌頭」 駱天生慌張的點了幾下頭,支支吾吾的說道:「五….五天前,我….和石兄弟、遊 兄弟奉寨主命令,在無錫城劫一個五萬兩的官鏢」 吳藥救眉頭一皺,心想:「忒也大膽,官鏢也搶。」 駱天生續道:「我們三人在蓬萊寨中待了五年,沒派過什麼大事,難得這次寨主委以 重任,自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欲在這次任務好好表現,討得寨主老人家的歡心」 卓青蓮冷笑一聲,神情頗為不屑。 駱天生見過卓青蓮的本領,章老四武功比自己強的多,卻被這她輕描淡寫的打落兵 器。 他不敢回嘴,假裝沒聽見,繼續說道:「我們劫了鏢後,發現那趟鏢竟有八萬兩, 足足多了三萬,石兄弟說道這三萬兩是上天見我們久久無法出頭天,特地打賞我們的。」 「咱們都是興高采烈,遊兄弟說這錢我們應該再回去前花光,一毛都不得帶回去,以妨 節外生枝。因此我們辦完事後,便在無錫城大吃大喝、大嫖大賭了三天三夜。」 聽到這,周遭假扮成客人的蓬萊寨兄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有人罵「自私自利,中飽 私囊」,有人罵「對寨主不忠、咎由自取」 左無空高聲道:「眾位兄弟休要噪動,且聽他說完在做分辯」 駱天生面露尷尬,繼續說道:「誰知我們高興的過頭,三萬兩盡數花光,卻連原本的 五萬兩也…也花的一乾二淨。原本想立個大功回去讓兄弟們刮目相看,誰知現在連本錢都沒 了,這下不但一點功勞也沒有,說不定還要因辦事不力重重責罰。」 「咱們越想越是害怕,我提議不如直接遠走高飛,此生再也不回寨裡,但石兄弟說咱 們一家老少都還在寨裡,此法不可行,不如在鎮上找戶富貴人家打劫一番,湊齊五萬兩再回 去。」 「我們見此方法似乎可行,便開始討論要劫那一家。誰知這裡都是平民百姓,根本沒什 麼富賈,討論到後,石兄弟忽然提了個建議,到十里外的蔓陀蘿山庄向....向....」   卻見卓青蓮正怒目圓睜的瞪著自己,支支吾吾道:「夫...夫人請息怒,我們也是走投 無路已才….才作這決定要….要是我們知夫會…會養女…女鬼,鐵定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 啪的一聲,卓青蓮霍然站起,一掌將桌角拍落在地,喝道:「你說甚麼!」    吳藥救連忙出來打圓場,卓青蓮復才忿忿坐下。 刑無空雖然仗著人多,卻頗也忌憚這個昔年的毒婦,便說道:「駱天生,你講重點就 好,其它無關緊要的事休要再提。」 駱天生道:「是….是,石兄弟說夫人當年聲名遠播,不少江湖豪客葬身與其手裡。她 將搶來的金銀財寶藏在一座瀑布後面,派人嚴以看守。誰知當晚我們見瀑布外無人看守,便 從頂頭 紮繩鎖盪了進去。」 「那瀑布裡頭當真有座石室,我們一進入,立刻感受一陣寒冰刺骨的冷風透出,在這炎 炎夏日,仍是冷的全身哆索。」    「 這間石室中擺置著許多大冰磚,似乎冰著什麼事物。我們以為金銀珠寶就冰在裡 頭,於是拿出兵器挖鑿起來,頂著冷死的風險也要將這些寶物取出來。」    「挖了一陣,突然聽到遊兄弟驚叫了一聲,我和石兄弟連忙走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游 兄弟身前的冰磚長約六尺,寬約三尺。他已經鑿了一個大洞,裡頭沒有任何寶物,只有一個 …一個穿著新娘衣的女屍躺在裡頭」 聽到這裡,眾人驚疑聲連連,吳藥救與卓青蓮卻神色緊繃,貌似遇著了什麼壞事。 此時茶館裡所有人都在聽駱天生說話,連說書先生、店小二也停下手邊工作,靜靜 聽這個全身包紮的人的離奇經歷。 駱天生嚥了嚥口水,咬牙說了下去:「我們掀開紅綢,那個女屍緊閉雙眼,鼻中竟 然一氣息也沒有,看起來應死去多時,頸上掛著一串菩提珠,烏澤明亮,顯是珍貴之物。這 時遊兄弟便說道『這裡交給我吧,這串佛珠價值不斐,我娘最近虔心向佛,我想將這串佛珠 送給她』」   「我心想一串佛珠也沒什麼大不了,於是和遊兄弟又回頭各自工作。待又鑿了一陣,卻 大吃一驚,那些冰磚裡,沒有珍珠財寶,全部都是人體的器官!」    眾人紛紛驚呼出聲,沒想到竟然有如此恐怖的事,吳藥救臉上一陣尷尬,心道:「 我要作醫藥研究,關你們什麼事?」    駱天生續道:「那時我們驚嚇萬分,連忙回頭喚游兄弟準備收手,卻見那女屍頭上紅 布已被掀起,游兄弟趴在它身上,嘴緊緊貼住那女屍嘴。遊兄弟素來好女色,天泉寨裡上下 皆知,只要看上眼的,即便是寨中兄弟的老婆一樣逃不出其魔手,誰知他竟然…竟然連具屍 體都不放過。」   卓青蓮霍地站起,驚怒道:「你...你們怎能那麼作!那...那姑娘可是...可是有夫之婦 阿!」    駱天生低下頭,不知如何回應她,接道:「我和石兄弟連喚幾聲,勸游兄地在這當 口別胡鬧。但遊兄弟依然故我,兀自親著那具女屍,連聲回應都沒有。」    「就在這時,門外不遠處傳來說話聲,我與石兄弟大吃一驚,以為行蹤已曝,有人要 進來洞裡抓我們,我連忙抽出兵器,伏在另一頭的石門準備伏擊。    「卻在這時,石兄弟的慘叫聲從背後傳來。我回頭一看,當下嚇的三魂七魄都散了, 那….那女屍居然站了起來,手裡抓著石兄弟的手腕!」 「石兄弟委頓跪在地上,滿臉都是痛苦,支支吾吾地喊著:『救….命』;而游兄弟 仰天倒地,身體還保持抱住的姿勢,一動也不動,雙目圓睜,好像一具殭屍。」    「我早就嚇得一步也不敢動,哪裏敢走向前去幫石兄弟。」    聽到這有些人不禁搖頭,連刑無空也眉頭微蹙,暗暗想道:「這幾個人未免也太過 膽小,咱們平時殺人越貸一眼都不眨,現在遇到一個紅衣女鬼竟嚇成這副德行,難怪待了五 年仍不受器重」    有些人卻想這些強盜平時殺人放火都不怕,居然會被一個女鬼嚇得如此,當時情景 定是恐怖至極,蔓陀蘿夫人竟然懂此邪術,難怪當時可以造成武林人士聞風喪膽。 吳藥救夫婦面面相覷,心中充滿無數疑惑,這具女屍,照理說應當要沉睡十五年,如 今卻提早了一年,現在又不知去向,屆時她夫君歸來,如何能向其交待? 駱天生繼續說道:「那女屍左右張望一陣,忽然她放開石兄弟的手,緩緩的朝我走過 來,那時地上有需多碎冰,她頭上還戴著頭紗,竟然可以輕易繞過地上的雜物,好像可以透 視一般。    她走到我面前停住,開始緩慢的左右側頭,我想她莫非在分辨人的呼吸聲,便大氣 也不敢喘一口,她左右聽了一陣,忽然伸手慢慢掀開紅紗,我看到了她的臉,看起來不過十 九歲上下,膚色微黃,粉唇細眉,說好看也不算,說難看也不至於,最恐怖的是她的雙眼。    她將眼皮緩緩睜開,那對招子原本是灰濛濛的,卻漸漸的轉變成深黑,到了最後甚至 還透露出一點光澤,我當時不知是著了魔還是怎麼地,覺得她的眼珠子十分好看,呆愣愣地 盯著她,似乎忘記了她是一具還魂的女鬼。」    「她也望著我一陣,臉色越來越詭異,忽然她雙手摀住眼睛,開始放聲亂叫,身體跌 來撞去,真是詭異至極。」 不過她這麼一叫,反而將我叫回了神,便趁著她神智錯亂時,趕緊將遊兄弟揹起, 只覺他就像根大冰條,寒氣不斷滲入我肌膚,幾乎快冷的走不成路。」    「而這時石兄弟卻已不知去向,想是已當先躍出瀑布。我本想跟著躍出,卻見那女屍 仍是不斷怪叫著,擋在瀑布口,樣貌甚是可怕,於是我轉朝另一頭的石門奔去。」 「我出了門後,正要石門關上,但那女鬼身法其快,剎那間從門縫鑽了出來。我身上 揹著人,一時去的晚了,竟被那女屍抓住腳踝,她雙手就像鐵環一樣牢牢不放。」    「我感到自己的腳的知覺正漸漸消失,心想這下完了,情急之際,雙手突然抓到了一把 單刀,當即舉起朝那女屍頭狠狠敲了幾下,那女屍似乎感受到痛楚,不住的哎呀哎呀亂叫, 手也慢慢的鬆了。還好我小腿以上還有知覺,連忙拔出雙腳,拔腿往外奔,途中不停的回頭 望女屍有沒有追來。」    「我衝出石室後,沿著一排階梯往上跑,鑽出了一個樹洞,便與夫人的兒子撞的滿 懷。他向我問道:『那是姊姊睡覺的地方,你在裡面幹什麼?』我無暇跟他多說,當即穿越他 往外頭疾奔。沒想到這孩子力氣甚大,竟將我硬生生拉了回來。」    「我心下叫苦,告訴他裡面有鬼。那孩子一臉不在乎的模樣,笑嘻嘻說:『真得有鬼麼 ?那我要叫他陪我玩!』當即喊道:『鬼先生,我來抓你啦!』忽聽得他哎喲一聲,身子筆直 的飛到一 旁,一陣森森的寒風直撲過來,那女屍竟已追到洞外。」    「我當下顧不了那麼多,奪路而去,只聽得那小孩似乎正跟女鬼纏鬥著。就在這時 ,我腳上的毒氣蔓延了上來,下半身頓時沒了知覺,便就這麼摔倒在地上。」 「我死命的往前爬,只想快點脫離這個地方,沒想到爬到一半,眼前出了一隻巨腿, 抬頭一看,竟然是一尊巨人。他將我提起後,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幾眼,突然張開大嘴,竟 似要將我吃掉。我急著高喊救命,沒想到當我巴張開後,便再也闔不起來,毒氣已蔓延到了 這兒,意識一黑,便不醒人事。」    「我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原來是這位神醫救了我的命,他告訴我游兄弟已死 去,又問那俱女屍的下落,是不是被我們的同黨帶走?我矢口否認。如今看來,石兄弟肯定 亦難逃一劫,除了那女鬼外,誰也無法解救咱們身上的毒。」    這段經歷說的怵目驚心,店裡的人不禁背脊發麻,一想到那女鬼已跑了出來,紛紛 不安了起來,均想最近定要到香蠋店買些符紙避邪,再請和尚道士來鎮上施法鎮煞。    左無空頓了一下,向吳藥救道:「如此看來,要解救令郎身上的毒,只有先找回那具 女屍。這回的確是咱們理虧在先,現下那女屍應該走不遠,待刑某回去向寨主通報後,立即 加派人手搜尋這一帶,非要找回她不可,也算是給你們一個交代。」 吳藥救臉色陰晴未定,心想:「天下間竟然有如此奇蹟?當時她明明幾乎斷了氣,要 救回性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咱們留著她,不過是給那個孩子活下去的希望。莫非當真是那 孩子的努力感動了上蒼,要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卓青蓮心想:「她還能去哪?一個瞎了眼的姑娘,在這荒郊野外亂跑,定是十分危險 。小師父於我們一家有恩,咱們說什麼也得將他的愛侶找回。」    左無空見二夫婦似乎恍若未聞,便又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吳藥救回過,淡淡的道:「如此的話,那有勞刑兄了。青蓮,咱們回去吧!」    卓青蓮臉色顯得十分難看,低聲道:「咱們就這樣放過他們了麼?那兒子怎麼辦?」 吳藥救握住她雙手,道:「他們再如何賠罪,也餘事無補,眼下最重要就是快點找 回她。況且也還沒確定她是否已完全復原。我看咱們得發封信到普陀山,讓她姊姊知道這件 事。」 卓青蓮點了點頭,嘆道:「但願小師父回來時,能看到自己的愛侶活蹦亂跳的出現在 眼前,那這十五年 來的等待,也算值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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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網址: https://webptt.com/m.aspx?n=bbs/emprisenovel/M.1541224747.A.5DC.html ※ 編輯: a101400085 (223.141.201.1), 04/06/2019 11:2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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