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星 潭 很美的名字 我前年六月時利用兩天半的時間和一位要好的朋友到花蓮旅行 到達花蓮時間是午夜 隔日清晨五點 朋友一直叫我名字 因為她起來睡不著了 我很想拿枕頭丟過去 她說 因為考研究所時她都這時間起床 顯然她還未擺脫考試的夢魘 我們六點多到七星潭 太陽剛從太平洋緩緩昇起 你知道清晨那種乾淨清涼的空氣吧 在七星潭 當湛藍的海鋪蓋在眼前 加上這空氣與浪潮的聲音 你會不想離開 或者 你會決定一輩子就坐在那看海 十月我入伍受訓 去年二月成功嶺結訓 和一位同梯跑到中橫健行 記得公車經過花蓮機場時 我指著機場方向跟同梯說 我一定會到這邊當兵 五月我至花蓮北埔下部隊 沒錯 我不偏不倚的就在我手指的地方當政戰預官 冥冥之中 我替自己決定了一些東西 老天也安排了給我 在地圖上 它跟我的家鄉-彰化花壇一樣 位在相同的緯度上 只是它們中間橫亙了高聳的中央山脈 更嚇人的是…. 七星潭就在這機場的旁邊 第一次休假我就拿著塑膠袋奔去七星潭撿石頭 往後的日子 只要一休假或者有機會出來買文具 我一定騎車到七星潭繞一下 七星潭的海水很特別 深淺分明 尤其第一次來的人會因為她壯闊的美麗而屏息 我常常試著用任何方式去描述她 很難 直到有一天騎車經過北埔國小我突然發現了 國小外牆有一幅用馬賽克磁磚拼貼出來的七星潭 帶給我一些靈感 去過七星潭的人 希望我的描述能喚起你的回憶 沒去過的人 希望我的描述能讓你感覺置身其中 從遠處海平線到岸邊 有五分之四的海水是深藍色的 甚至有些地方深到帶點黑色 那種深藍讓你感覺水面下是永無止盡的深淵 營士長告訴我會那麼藍 是因為有黑潮經過 砲連曾有一位士官異想天開的從七星潭北側下海潛水 結果被這股黑潮帶到南側的四八高地 起來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命很大 另外五分之一是淺藍色 像愛琴海上那一棟棟白色房子的屋頂顏色 是純真活躍的色感 海水與岸邊間拉一條很長的潔白色碎浪 那五分之四的深藍彷彿一位歷經蒼桑又洞察事物的老人 那五分之一的淺藍就是他孫子 他隨時牽著活蹦亂跳孫子 孫子一直很嚮往土地 奮不顧身往岸上跑 但老人總是很有耐心地把他牽回來 告訴他岸上的人心是如何複雜 不要上去受傷…. 現在 選擇太陽在海面倒影那一點為中心 往白色碎浪左側畫出一個半圓 就是這優美的弧度讓七星潭這般完美無瑕 為什麼是七星"潭" 因為這優美的弧度會有讓人以為另一邊也有一個半圓連接起來的錯覺 再來是岸上 一片潔白圓滑的石頭 跟碎浪比起來他是灰色 然後從北邊新城鄉一直到你佇立點的背後 是綿延不絕的山脈 北邊的山因距離遠而低矮 那邊是藍色朦朧的山 在往南開始變濁暗的綠色 再來深綠 淺綠 鮮綠 山勢變抖峭 山頂下方都會飄著一朵朵細長的白雲 你的眼前是海平面 背後不到三十公里處卻聳立高達一千公尺的山脈 你可以坐在石灘上 浪花大一點時海風會把小水滴輕柔地附在臉上 海面上有定置漁網 海面下有可愛的曼波魚 海水沖上岸上後又回到海上時 刷過石礫的聲音 像是一種具有魔力的音樂 洗滌掉心中所有的煩惱與憂愁….. 這就是七星潭 在花蓮下部隊 是我人生裡一段很奇妙的歲月 我一個人休假時就背著背包 帶著帳篷縱情山水 在營上我幾乎是跟另外一個世界的人相處 直到現在我回想起來 仍覺得一切都像夢…. 小白 一位身高一百八的阿兵哥 學歷碩士 剛到部心輔官學長緊張地告訴我隔天要叫他來訪談 小白已婚 有一小嬰孩 但入伍時與他妻子互爭孩子監護權 嗯….應該說互搶 總之他的婚姻出了狀況 妻子還向法院申請了保護令 甚至互告對方 來花蓮前幾天從妻子那搶回嬰孩 妻子向上面長官反映 所以心輔官不免緊張希希 小白剛到不久就常常請假去法院處理 他常常皺著眉頭 身體又有一些毛病要開刀 他告訴我他會撐過去 有一天他要去附近的國軍醫院 身為政戰官的我當然義不容辭地跟營輔導長報告要載他去 順便看好他 希望他出去不要出事 看完醫師 我問他要不要買什麼日常用品 因為阿兵哥是不能隨便跑出去 除非生病看醫生 沒想到他居然吞吞吐吐跟我說 他 要 買 甜 不 辣 好阿!那有什麼問題 我邊笑邊回答 看他幸福地捧著香噴噴的甜不辣 我說 我帶你去七星潭看看 晚上點名前再趕回部隊 我看到他眉頭很正常地放在感恩的眼睛上方------------不皺了 晚上的七星潭很涼 眼前一片漆黑 只聽到海浪拍打的聲音 他跟我說了很多關於他與妻子的一些事 妻子結婚後就變了 苛薄 虛假 要小孩只是寄望要更多一點贍養費…. 他很氣忿地說 回部隊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 什麼時候我竟然扮演起關心人的角色了 念書時面對的是同學、書本、期末考 在這邊我的角色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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