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101400085 (小纬哥)
看板emprisenovel
标题[创作]双面女侠-5-失控的大会
时间Fri Nov 9 20:08:01 2018
胡灵曦只觉这些人真是凶残成性,为了一本书和一条蛇就毒杀了那麽多动物,正想开口回
绝,只听簌簌两声,场上已经站了两个人,一个是粗布衣的矮子,一个是蓝衣青年。
吴兴汉见那矮子是自己兄弟,连忙叫道:「楚兄弟你快下来!这…」 那矮子打断他的话头,
说道:「副门主莫要惊慌,咱们蜈蚣门还没轮落到需要靠外人帮忙的地步,就让兄弟我来拿
下最後一场!」 只见他双手插腰,面色充满自信。
吴兴汉与柳如观面面相觑,若叫他下来不免折了威风,却又不大相信这个一向没没无闻的楚
矮子有办法毒死一只大象。
胡灵曦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不用上场真是太好了。
楚矮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瓶,说道:「小弟所用的毒药,叫做『荒漠魔女』,至於其来
历,且听小弟描述。」
他清清喉咙,续道:「小弟在两年前在塞北一带闲晃时,意外闻得一批盗匪正在寻找一个叫
『大漠獠牙』的宝物,这『大漠獠牙』一蛮族的圣物,藏在一个叫『天狼谷』的所在。
这批强盗不知从哪得来门路,居然发现了『大漠獠牙』的藏处,我一路尾随他们来到了一个
荒废的古城,只道宝物就在里面。
不瞒大家说,在入敝教门下前,小弟先前乃是梁上君子,这个宝物的来历实在太吸引人,二
来那时身上囊空如洗,全在赌坊里花得精光,连一点酒钱也没有,因此才会想从操旧业,干
起老本行来。」 他讲到这,已经有人笑了出来,有人则心想这个矮子真是大胆,竟然为了
喝酒连蛮族的圣物都敢偷。
楚矮子接道:「当时我计画由他们进入古城,取得宝物後,再中途杀出,给他们一个出奇不
意。却在他们进入古城後的第一晚,我便听到古城里传来他们凄厉的惨叫声,只听得他们不
断叫着『沙漠神龙!沙漠神龙!』 犹如鬼泣一般。
我感到背脊发麻,不禁跃一座破墙探望,只见地上金光闪闪一片,不住上下翻动,犹如潮水
一般。我还道是流沙,定睛看了几眼,却发现是成千上万的毒蠍子,他们的身体呈金黄色,
这才明白牠们就是『沙漠神龙』,负责守护『大漠獠牙』,不让外人来盗取。
我闻到一股甜气,只觉心神涣散、飘飘欲仙,猛地回神,知道这是从蠍子身上散发的,剧毒
无比,连忙逃出古城,但是这毒气实在太强,我逃出古城不出几步,便昏晕在草堆中,直到
隔日正午方才转醒。」
那老者这时说道:「小兄弟所说的,应该是『赤金蠍』,老夫也仅在先人的书籍上看过记载
,未曾真得见过,只知道这种蠍子是毒蠍之首,与『七足蜈蚣』、『雪藏蛛』、『王母蛤蟆
』、『眼镜王蛇』并称为『五毒王』,分别为天下五毒之最。小兄弟遇上赤金蠍後还能保住
性命,真是吉人天相。」
楚矮子点点头,说道:「前辈取笑了,小弟曾获柳门主传授一点解毒知识,方能留住小命。
我醒来後,又足足安养了五天,方感头中昏眩消去。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後,已打消偷取大漠
獠牙的念头,却另外兴起一个大胆的主意。心想那赤金蠍光身上的气味就有如此毒性,其体
内的毒质,一定非同小可。
某日我做好防护措施,再度前往那古城,趁着牠们晚上出没时,嘴里咬着解毒药饼,引牠们
进入布袋里,这布袋浸过特殊药水,有抗毒性,饶是这样,光收了两只就快让我受不了,只
能见好就收。
回来之後立即将这两只难得的毒物捣成细粉,混以其他毒草,配至成这瓶『荒漠魔女』,其
功效如何,却是未知,今天恰好趁着个机会,斗胆在大家面前初试功效。」
大家均没料到蜈蚣门内一个无名小卒就有这等胆识与勇气,连柳、吴两位门主都频频点头,
暗自心喜这回应该赢定了。
那老者这时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勇气,老夫甘拜下风,老夫也想看看这赤金蠍
的毒性究竟如何惊世骇俗,这就请演示吧!」
楚矮子撕下衣袖布摀住口鼻,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白色小瓶,倒了一小撮在药匙里,取过一
碗水後和在一起,那水立刻变成金黄色,闪闪发光,宛如有太阳在里头。
胡灵曦见了不禁心想:「天下竟有此毒物,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楚矮子将毒水倒入其中一头大象喝的水里,拉住大象的一名大汉吹了一声口哨,猛地一条长
柱升起,胡灵曦大吃一惊,那正是那大象的鼻子,夭矫灵动,不似外表那般笨重。
鼻子随即又降下,伸到眼前那盆水里,只听得波波声不断,胡灵曦心道:「这麽大一只怪兽
,会被小小一撮毒粉毒死吗?」
此时场上一片安静,大家目不转睛的望着,看看这「荒漠罗煞」究竟能不能毒死一只大象。
过了片刻,那大象喝到一半,突然一阵低鸣,接着身子开始抽搐,拉住牠的八名大汉身上肌
肉绷紧,脸上胀红,彷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拉铁链,蓦地碰的一声巨响,前方尘土飞扬,一
头庞然大物居然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发出粗沉的喘息声。
见到这种情形,蜈蚣门一阵欢呼,其余的都瞧得呆了,没想到这瓶「荒漠魔女」真的剧毒无
比,须臾间便让这头庞然巨兽奄奄一息。楚矮子用得意的眼神扫视全场,满是轻视之意。
过了半晌,大象仍无动静,也不见其他人上来挑战,老者正要宣布蜈蚣门得胜,忽然他眼前
一花,还没看清楚,一个人已经站在身前三尺处,是个身穿白衣的中年儒生,两鬓白黑参杂
,髯须飘逸,就像神仙一般,他的皮肤非常白,有如白绢,丰神俊朗,薄眉细唇,眼神似水
,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贵气,在这群江湖豪客中显得格格不入。
楚矮子上前说道:「小弟已经试过毒药,显然效果不匪,不知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那儒生轻笑一声,有如莺啼燕啭,清脆动人,似乎似刻意压低嗓子,显得有点阴阳怪气。
他轻拂下髯,说道:「这样就叫『效果不匪』?未免笑掉人大牙?不过毒死了一只畜生罢了,
毒不死人有何用?」 这句话也不怎麽响亮,但是却字字清晰,语调流畅,在场的人都听的清
清楚楚。
楚矮子听这句话明明是针对自己,但不知为何就是生气不起来,刚才的神气荡然无存,一时
之间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那老者说道:「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属於哪一门下?若小兄弟有更高明的毒药
,不妨拿出来,让大夥们开开眼界。」当他见到楚矮子那瓶毒药的本事後,不禁赞叹江山代
有人才出;见到这个相貌不凡的儒生,更是大为惊奇,没想到教内竟有如此人物。只感到无
比兴奋,想要一睹这些新起之秀的高超本事。
那儒生道:「不,我不属於任何一门下。只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此话一出,群情愕然,江湖中人对於使毒者多半抱着恐惧的态度,而这场大会聚集了千於名
使毒好手,此人竟敢孤身一人前来,又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来叫板,有些人不
禁心想:「这人一定是一等一的高手,且听他姓名。」
那老者眉头为蹙,道:「此为咱们五路神教内部举行的大会,不对外人公开的,兄台不请自
来,请自行离去吧。」
那儒生不管逐客令,迳自说道:「想传五路神教以使毒闻名,今日一见,毒术是有的,但脑
子可不大灵光啊!」
那老者面色一沉,道:「兄台此话是什麽意思?」
儒生笑道:「我说你们这群毒虫,真是糊涂至极,咱们在江湖上打滚,使武功、使毒、使暗
器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为了杀人吗?但我见今天明明是比毒大会,却半个人也没死,连声
哀号也没有,死的叫的全是畜生,这是什麽道理?咱们又不是猎户,杀那麽多动物做啥 ?」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有人频频点头,认为他讲的颇有几分道理;有人则不以为然,认为
她只是逞口舌之快,强辞夺理。
只听那老者道:「小兄弟此言差已,老夫不让大家拼斗拳脚,乃是为了教内的和谐,倘若今
天各位了取得这两个宝贝而互相使毒,造成彼此之间的嫌隙,日後暗地报仇,血流成河,那
老夫岂不变成千古罪人了?故才以此办法作为比试的。」
蜈蚣门有些人已经按奈不住,纷纷破口大骂「是阿!你懂什麽?」「你这个娘娘腔少说废话,
还不快点拿出本事」 「别以为生的有点样子就能胡说八道,没有本事就快点下台少丢人了
」
那儒生对於底下的种种言语置之不理,就在这时,柳如观忽然朗声说道:「兄台若有更高明
的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只不过在这之前,先告诉大家你的名字,正所谓英雄不怕出生低
,就算是无名小卒,未来也有出头天的机会,小。兄台生得相貌堂堂,气宇非凡,又何须担
心说出名字会被大家看不起呢?」
那儒生目光扫过全场,缓缓说道:「既然你们那麽想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好再隐瞒,就怕
你们不敢听。」
他从袖里拿出一把摺扇,刷的一声,将摺扇打开,漫不经心的轻扇几几下,似乎有意要让大
家看见扇上的文字。
胡灵曦心想:「人家问他名字,他给大家看扇子做什麽 ?莫非他的名字就叫扇子?那扇子也不
是很好看,我瞧人家的扇子不是画女人就是画山水,他的怎麽什麽画都没有,就只有几个污
渍,这麽丑的摺扇还要拿出来在大家面前展示,这个人还真奇怪。」 她不识字,不知道那
几个污渍是文字,但就算她认识字,也不会明白那几个字的意思。
台下一片宁静,没有人敢说话,只剩下风扫过树叶的簌簌声,对面山头已经初露曙光,天空
已有一丝微亮,胡灵曦暗想:「我竟然出来那麽久了,乾娘她们一个晚上找不到我,一定很
担心。」
岂知现在场上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担心,只不过他们担心的,是自己的生命安全。
过了半晌,那老者缓缓的起身,走到那儒生面前,恭敬的一揖,颤声道:「原来是鼎鼎大名
的『多情书生』信先生,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还...还望先生多多包涵」
那儒生微微点头,什麽话也没说,伸出手轻拍了他肩膀一下,那老者忽然跪倒在地,浑身发
抖,额头冒汗,彷佛这一掌有千万斤重。
他说道:「请...请信先生高抬贵手,老朽家中尚有妻小,在下保证从此不过问江湖事,先生
往後若有差遣,小...小人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胡灵曦不明所以,正想问柳如观,只听得吴兴汉说道:「没想到这等高手居然会在这出现,
咱们该怎麽做?」
柳如观沉吟半晌,道:「多情书生武功再高,也不懂毒使毒,咱们这有千百余人,群起而攻
也未必会输」
胡灵曦心中一震,「多情书生」信无书曾救过她的亲生母亲,而且还是她心上人的师父,算
是旧识,忽然心生一念:「他说不定会知道慧难会在哪!待会我正好上去问他!」
信无书听了柳如观的话後,还是不说话,仅微微点了头,又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这时柳如
观吁了一口气,双眉舒展,说道:「阁下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望」
信无书嗯了一声,开口说道:「你的那条天山银蟒和百毒秘笈要怎麽处理?」
那老者听到他说这句话,赶紧说道:「是!是!先生若是看的起这两件宝贝,老夫自当奉上!
」 说完连向後招了招手,跟在他身侧的两个童子端了两个木箱过来,他接口道:「这两样宝
贝都在里面,请先生过目」
信无书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一本陈旧的书,封面上写着「百毒秘笈」四个字,颜色是
绿色的,显然是用特殊的草药写的,他翻了几页後微点几下头,接着开第二个箱子,他才一
打开箱子,一道刺眼的光芒喷射而出,他凝神一看,一只通体银亮的蟒蛇盘着身子窝在里头
,头呈菱状,丝毫不被外界的事情干扰。
他关上盒子,笑道:「没想到天山银蟒长得这麽小,倒是出乎我意料」
那老者陪笑道:「是阿,就好像先生一样,气度非凡、武功绝伦,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
举世上下无人能及,这条银蟒配先生再适合不过!」
柳如观不禁皱眉,心道:「这老头好歹也是教中耆宿,现在竟当着大夥的面怕成这副得性,
咱们五路神教的面子往哪摆?不行,可得想法子快些阻止!」
那儒生面对老者的谗言,似乎不感兴趣,脸上不露笑意,一眼也不瞧,让那老者讨了个没趣
,只得讪讪的低头,不敢再多说几句。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儒生将那两样宝贝拿走,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眼前这个人
举手投足间便能单独将这里一半的人杀得片甲不留,自己武功差他太多,公然反抗他根本是
以卵击石。
有些人跟那老者也是同样的想法,莫说这儒生武功已是奇高,其妻「铁罗刹」亦是绿林上头
一等人物,近年来率领「天泉寨」东征西讨,长江一带的七十几个帮会皆为其收服,声势如
日中天,几乎与天下第一帮会「丐帮」齐名。谁要是敢跟他们夫妻做对,那绝对是吃了熊心
豹子胆,一脚踏入阎罗殿里。
只见那儒生将秘笈塞入怀中,抱起木箱,便要离去,柳如观忽叫道:「阁下不请自来,又这
般理所当然的将本教重宝带走,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所有人都望了过来,不禁对蜈蚣门门主起了一丝佩服,没想到他居然这般直坦的说出了大家
不敢说出的心声,眼下虽然为了争夺教主之位互相为敌,此时大强敌外伺,不由得大起同仇
敌忾之心。
那儒生哼了一声,问道:「你有是什麽人物,敢这般向我公然叫板?信不信我将你的头摘了下
来当椅垫?」
柳如观道:「在下姓柳,名如观,窃居敝教蜈蚣门门主一职,阻止阁下擅作妄为也不为过。
」
那儒生冷冷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柳如观道:「阁下何必明知故问?这场大会乃是为了较劲毒术,谁毒术高者,便能取得宝物。
阁下既然来了,若不显个一手本事,恐叫咱们难以信服。」
那儒生突然哈哈大笑,有些人不由得一阵冷颤,觉得这魔头突然大笑,一定是要大开杀戒,
不禁又责怪蜈蚣门门主不知所谓,竟然敢然指责他,简直不要命到极点。
儒生笑道:「不错!你说的对,不露点本事便将东西拿走似乎有失公允,不如你上来,咱们俩
玩玩几招?」
柳如观挥手道:「阁下武功高强,在下自叹不如,但若要论毒术,嘿嘿,以阁下之本领,敝
门令有能手足以对付。」随即向胡灵曦低语:「该你出手了!」
胡灵曦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越众而出,缓缓的爬上石台,身手甚是笨拙,众人不禁
大是怀疑,这个貌不惊奇的丫头到底有何本领。
胡灵曦欣喜的走上前,道:「信前辈,您还认得我麽?」
众人不由得一惊,没想到这女娃竟是多情书生的旧识,更没想到蜈蚣门居然暗藏这一王牌。
那儒生一愣,奇道:「我为什麽会认得你?」
胡灵曦道:「我是住在桃花源镇的胡灵曦阿,先前信前辈曾在十四年前救过家母一命,小女
子甚怀感激,而且...而且...」她本来想说慧难的事,却想到要在当众面前谈论儿女私情,
不免有点羞怯,当即闭口不提。
那儒生喃喃道:「胡灵曦?桃花源镇?嗯...没听过...没听过...」
胡灵曦一怔,心想莫非过了十四年,他年纪老迈,脑力退化,记忆已不大清析了,於是改口
问道:「好,这不打紧,那你总该记得你的徒弟慧难和尚吧?」
那儒生拂须笑道:「我说柳先生啊,你派这丫头上来,是来跟我较量的,还是来攀亲带故的?
老夫可不吃你这一套啊!」
柳如观面露尴尬,对於胡灵曦的行为也十分出乎意料,於是道:「姑娘,你若不露个一两手
,人家可要瞧不起咱们啦!届时下场你是知道的。」
胡灵曦却没听进他的话,脑中想着:「奇了,这个信无书少说也该有了六七十几岁,怎麽声
音听起来像十五来岁一般,而且还有点阴阳怪气的。他不记得我也就算了,当真连慧难哥哥
都不记得,这可就有些奇怪了。」又再问了一次:「你当真不记得慧难了麽?他曾跟你学过
武功阿,他也是你妻子的师弟啊!」
那儒生双手负胸,露出不屑的表情,问道:「我说姑娘,你到底会不会使毒阿?」
胡灵曦摇摇头,道:「不,我压根什麽毒都不会使,也不会什麽武功。那天不过...」却听柳
如观大力咳嗽了一声,这才闭嘴。
那儒生忽然眼睛一亮,道:「哈哈,有趣,有趣。蜈蚣门竟然派了你这等人才上来,真叫我
大开眼界。不过没关系,咱们换个法子比比。」便从怀里掏出两个碗,往那大象喝的毒水中
各盛了一碗,道:「懂得打架的人,未必懂的如何被打,同理,懂得使毒的人,未必懂得如
何被毒而不死,现在咱们就比比,喝了这碗毒水後,谁能站的比较久。」
众人大吃一惊,连胡灵曦都感到惊讶,这可是连大象都招架不住的毒药,人若沾上一滴,那
还有命吗?却见那儒生神色俨然,完全不似在开玩笑,不禁问道:「信...信先生...你...你
不是认真的吧?我记得你还有个女儿,你如果就这麽死了,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那儒生突然面色一沉,好像被说中了什麽不开心的事,又随即恢复成泰然自若的模样,道:
「当着大夥的面,哪敢开玩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在下就先乾为敬!」说完,脖子
一仰,大口的喝下碗里的毒水,喉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只消片刻,便喝的一滴未留。
他擦了擦嘴,将另一碗递到胡灵曦面前,道:「该你了。」
胡灵曦见着碗里的水黄澄一片,宛如里头装着黄金,如此的耀眼,却是一碗害人性命的剧毒
,咽了咽求口水,双手不由的发颤,碗里的毒水不小心渗出。
那儒生冷笑几声,道:「小姑娘,我瞧你年纪还小,还有大好人生,这条小命还是留着的好
,如果你就此认输,便不需喝下毒药,好让在下也能一走了之,岂不甚美?」
胡灵曦差点就想开口认输,却想到这些人日後恐会向宝妈与八宝饭为难,他们母子对自己有
恩,如何能陷他们於为难之中?只是这一碗喝下,日後却再也没机会见慧难一面,自己好不
容易苏醒,却连以往的故人都没见到,就这麽白白死去,不禁大感矛盾。
她正处天人交战时刻,忽然,那天那个高傲的声音又从脑子里出现了,说道:「胆小鬼,区
区一碗毒药,也要这样扭扭捏捏的,丢光了我的脸,还不快给我喝下去,好让人家瞧瞧咱们
的厉害!」
胡灵曦心里一震,连忙转过头,四下乱望,叫道:「又是你!你到底是谁?怎麽不出来?」
大家见她自言自语,浑不知在搞什麽玄虚,底下不时发出讪笑声。
那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胡灵曦搔头一下,不知为何,总觉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甚至有种
熟悉之感,彷佛与她结识了很久一般,但就是没有他的任何记忆。
她也不管大家的讪笑,急的叫道:「你快出来!快教教我要怎麽做?」
那儒生打了个大哈欠,拎起宝箱,道:「真无聊,不陪你玩了,我要走啦?感谢各位的宝物
啊,哈哈!」转身便走。
柳如观连忙向胡灵曦叫道:「丫头,你当真不肯帮忙麽?想想你的弟弟和妈妈...」
胡灵曦心中一阵旁徨,蓦地脑子里传出了个莫名奇妙的指令,致使她手自行举起,将碗端到
嘴边,完全不受控制,正如当日在茶馆的情形一般。
她惊恐的闭上眼睛,额头冒出大汗,只想着:「不要阿,我还不想死,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却是徒劳无功,嘴巴已经自动张开,任由黄色的毒水滑入喉咙。
她整碗喝完後,再也忍不住,双手扼着喉咙,极力的想要吐出毒水,忽地发现自己双手已能
动弹,心想:「难道....那个人正在远端操控我?他到底是谁,为何要这样害我?莫非...莫非
是上官欧阳!」她十四年前多次遭锦衣卫头子上官欧阳陷害,会昏睡十四年也是拜他所赐,
此时不免将矛头指向他,气得对不知名处吼道:「上官欧阳,你给我出来!你还害得我不够麽
?」
她不断的对空乱吼,但就是没人回应,不知不觉过了好一阵,已超过了大象昏迷的时间,两
人的身子始终没异状,令众人都瞧得呆了,没想到这两人竟能喝完这种剧毒後,还能撑的了
那麽久,不由得感到心惧。
胡灵曦发现自己似乎没中毒,心疑这是怎麽一回事?忽然眼前一花,那儒生闪电般的冲到她
面前,一把将她手拉住,喝道:「蔓陀萝夫人,我找你找了好久!」
胡灵曦眉头一皱,道:「我才不是蔓陀萝夫人,你认错人了。要找她,去云雾谷里找去!」
那儒生駡道:「你还敢说你不是蔓陀萝夫人,能喝下这种毒药而不死的,除了蔓陀萝夫人,
还会有谁?」
卓青莲之毒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凡是使毒者均知这一号人物,五路神教众人听那儒生这麽
一说,大是惊讶,没想到这个丫头就是使毒大行家,心想:「难怪柳门主会这般自信,原来
是找来了大国手来撑腰。」
那儒生气急败坏的将胡灵曦扯到一边,道:「走,我有话要问你!」
胡灵曦见他手劲不怎麽强,用力的挣脱开来,不悦道:「信先生,你怎麽变得如此无理取闹?
什麽人都不认得了,还要将我乱认成别人,你要找卓姐姐,就去云雾谷问吴大夫阿,为何要
来找我麻烦?」
那儒生駡道:「你给我住口,我这丧心病狂的老女人,今日便叫你死在我手里,好替我朋友
报仇!」伸掌往胡灵曦肩上抓去,使上了高明的擒拿手功夫。
他心神激动,那一叫的声音又更怪了,有点像女人嗓子,胡灵曦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不
是信无书前辈?」
那儒生駡道:「管我是有书还是无书,你今天非跟老子走不可!」手上出力,便将胡灵曦的臂
膀压落在地。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疾若流星般的飞了上来,各往那儒生递出一招。那儒生哼了一声,双足
未弯,拉着胡灵曦向後平移一丈,轻而易举的让过这两招。
他没好气说道:「怎麽?现在想群起而攻麽?信不信我现在就血洗你门五路屁教?」
老者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连忙道:「柳门主、吴副门主,为了教中兄弟安危,切莫冲动啊
!」
柳如观冷冷道:「这个家伙压根是假冒的,多情书生哪有这般娇滴滴的声音?他有胆敢来捣乱
,咱们便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从背後抽出一条铁剑,刷刷刷往那儒生刺出三剑。
那儒生见他剑势凌厉,却依然面带和平,用神奇的步伐避了过去,道:「你再对我无礼,可
别怪我大开杀戒啦!」
柳如观丝毫不理会他的话,剑锋疾转,狂刺而来,森森寒气中夹带着一层碧油油的绿光,竟
是在上头喂了剧毒,只要那儒生一敢碰剑,立刻要一命呜呼。
那儒生不断後避,饶是他步伐奇妙,毕竟临敌经验太差,数次落入险境,待两人一进
一退的过了二十剑,身法已现停滞,嗤嗤两声,裤管、肩头各被划破一道,好在她身手还算
敏捷,凭着天生的反应力及时避过,致使伤口不会太深。
如此一来,她不得不开始开始思考对策。
蓦地瞥见一旁还有一头大象,她灵光一闪,转过身来,疾冲向那拉住铁索的肌肉汉。那肌肉
汉子不过是力气大,一点武功都不会,见有人突然冲向自己,不免大是错愕,只见那儒生大
喊:「滚开!」同时飞脚而出,下股一阵剧痛,手臂一松,弯下腰来唉呼。
那儒生踢倒一大汉後,一脚踏上他的背,飞跃而起,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往大象的眼睛一
刺。大象眼睛吃痛,发出一声震天巨吼,身子开始狂躁起来。
其他驯兽师连忙使劲拽住,但那大象似乎颇有灵性,适才见到自已的同伴被毒死,已感十分
悲痛,如今一道束缚已脱,登时挥舞起长达两丈的鼻子,往旁乱扫,碰碰两声,两名驯兽师
当即被甩到半空中,剩余一名见已孤掌难鸣,吓得脱手而逃。
大象挣脱束缚,精神抖擞了起来,再度发出几声巨吼,四条如铁柱般的大脚狂奔了起来,现
场登时天摇地动,发出隆隆隆的声响,所有人开始慌乱了起来,四下逃窜,有些较勇敢的人
纷纷发射喂毒暗器,但面对这等皮粗肉硬的大怪兽,那些铁藜、袖箭、飞蝗石不过是隔靴搔
痒,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大象在人群中为所欲为,势不可挡,那长鼻便有如一条巨鞭,横扫直打,将四周的人打的飞
到空中,天下第一毒教的聚会登时有如战乱逃避的难民,哀嚎惨叫声四起,此时大夥儿只顾
着自己保命,哪还会记得要争什麽教主?什麽多情书生的恐吓也不足为一晒。
胡灵曦被奔逃的人群冲来撞去,一时不甚,跌了个满怀,在这混乱之际,也有不少人是被自
己的同门踩伤,她只得抱着身子,缩着头,浑身发抖着,喃喃念着:「慧难哥哥...慧难哥哥
....快来救我!」
突然一双软滑的手搭住她手腕,用力将她拉起,只见是那儒生,正自错愕,只听他沉声道:
「你还不准死!跟我来」提着她後背,如白鸥般的飞到空中,踏过众人的头顶,四五个起落
後,直接钻入一旁的杂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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