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101400085 (小纬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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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创作]桃源风云录-68-难搞的女人们
时间Thu Sep 13 18:09:09 2018
慧难知道胡灵曦耳力灵敏,只要发出任何一声,她便能认出自己,於是趁胡灵曦与杨月凤闲
话家常
时,静悄悄的躲到了石桥之下。
他的心宛如被重重搥击,脑中一片空白,尤其是那大腹便便的模样,更是令他久久无法宁定
心神,就这麽在桥下坐了好长一段时刻,彷佛就算坐到天荒地老,也无法唤回自己的灵魂。
他半梦半醒的在路上走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物事,在他眼中全部变成了黑白色,自己就
像被遗弃在苍茫大地中一般,浑不知何时可以走到尽头。
轧的一声,菩萨庙的木门被他推开,声音空空的回荡,冥冥之中,有股力量驱使他回到这里
,心想:「她嫁了上官公子,已经不会住在这了,我还回来这里作什麽?」游目四顾,老旧的
推车斜倚在墙边,轮子上的缺角还未补好;前院的地板上依然乾乾净净,一片落叶也没沾上
;那块小小的田地上,长着几颗还未熟成的萝卜。
走进庙厅一看,案桌上摆着鲜花素果,香炉里插着几柱清香,顿感疑惑:「是谁来这祭拜?」
但见屋里的家具一样纤尘不染,丝毫不像久无人居的模样,内心突然有了奇异的想法:「难
不成....」
他信步走到後院,推开後门,只见外头长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茄苳树,一条粗干上挂着两个
简陋的秋千,微风吹来,轻轻的摇晃,好像有人正在荡一般 。
他往右边那秋千坐下,却不摇荡,只是这麽静静的坐着,明明自己是个好动之人,此时却巴
不得能停下来永远不动,脑中想着:「事已至此,我还在怨叹什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两人情投意合,成亲生子有什麽不对?大师姐也说过了,我该乖乖当和尚就别想太多,但是.
..但是...」发觉越是逼自己别去想,思路却好像进入了死胡同,更是无法忘怀。
「喂,你干嘛坐我的秋千,还不快起来!」只见杨月凤双手插腰,没好气的走了过来。慧难
翻了个白眼,右手按在头上,埋怨道:「又是你!怎麽老是阴魂不散哪!」
杨月凤哼了一声,道:「什麽话?这里我在你来之前,来了不知几万次,早就像是我第二个家
一般,你不过才来陪灵曦住一个月,凭什麽指责我?我叫你起来有没有听到?坐灵曦的秋千去
!」
慧难心想:「原来她都告诉你了。」起身坐到另一秋千上,只觉这个秋千异常的坚固,不若
杨月凤的秋千有些松脱。但见她也坐了下来,开始轻轻荡了起来,问道:「这两个秋千是你
们自己作的吗?」
杨月凤道:「这是当然的,当时我们才九岁而已,花了十几天才作好。只是做好了以後,往
往是我在荡,灵曦在背後推我,是以我的秋千没有她的那麽牢固,哈哈。」
慧难没精神的答道:「原来如此。」
杨月凤停了下来,静默半晌,笑道:「灵曦也真是的,要成亲也不通知我这个好姐妹,还记
得她听到我爹为我安排亲事的时候,可不知有多羡慕,谁能预料到头来,却是她比我先找到
如意郎君,而我却是永远不能成亲了。哈哈,老天爷就是爱作弄人,有些事情你拼命追求,
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甚至是一场笑话;有些事情你就算没有用心看待,最後来还是会回到你
身边,这就叫....叫什麽...命里无时终须有,命里有时...莫强求。师兄 ,我这两句佛偈
说的不错吧!」
慧难听她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得点颠倒,不禁微微一笑,道:「是阿
,说得对极了,果然有慧根,正好比胡姑娘对我完全不上心,我却还是眼巴巴的回来找他,
当真是命里有时莫强求,因缘到了,自然要回到她身边。」
却见杨月凤脸色一沉,道:「胡说八道!」
慧难愣住,只见她抬头望了天空,过了一会儿,右手伸来摸了一下胡灵曦秋千上的绳子,说
道:「灵曦向来对自己拥有东西十分看重的,哪怕是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她都视若珍宝,
舍不得丢弃,甚至不准他人来破坏,就像这个秋千,她从来不肯让我坐一次,记得有一回木
板断了,刘伯伯擅自替她换掉,却惹得她哭了好久,自己偷偷跑到垃圾堆里捡了回来,用板
钉
钉好重新换上。在她心中停留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忘的。」
慧难尴尬笑了一声,道:「所以你是将我比喻成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是坏掉的木板呢?」
杨月凤转头望向他,道:「少臭美了,你不过是她喝汤时不小心沾在身上的污渍,就算刷到
脱皮也洗不乾净的污渍,即便渐渐淡了,破皮留下的疤痕却永远还在,每碰到一次就痛一次
,令人好不厌烦。」
慧难正在想如何回话,只见她跃下秋千,跑到他身後,用力的将他推了一把,随着秋千高高
荡起。慧难不禁叫道:「你干什麽!」
杨月凤笑道:「你难得能坐上灵曦的秋千,可是三生有幸,不好好荡一下,怎能对的起她?她
的秋千是镇上最坚固的,保你荡一次,此生难忘!」
慧难听她似乎话中有话,正要想问,却又被杨月凤推了上去,这次飞得更高,宛似要飞了出
去,只听她又道:「坐好抓稳阿,若摔飞了出去,疼可是你自己阿!」
随着秋千荡落,慧难不禁望了一旁杨月凤的秋千,空荡荡的,顺着自己荡起的风轻轻摇摆,
但一下子便又复归平静。於是当杨月凤再次将他推起时,便顺手抓住了她的秋千,一起摆荡
到天际,心中的烦闷似乎也随着秋千荡到天上去。
慧难跃下秋千,拍拍杨月凤的肩膀,微笑道:「原来你荡秋千的技术这麽好,不带你回普陀
山做上几个,那真是太可惜了。」杨月凤撇过头,努起嘴道:「怎麽,知道我有用处了才要
愿意带我回去吗?以为我当真如此没骨气?天下尼姑庙这麽多,就算你不带我回去,我就没
有容身之处吗?」
慧难道:「但你都已照咱们水月庵的字辈排入了,不带你回去,别人定要骂我们不顾弟子死
活,任她在外自生自灭,我身为你的引入人,怎麽能任由此事发生?况且我难得多了一个有
慧根的师妹,这机会千载难逢,说什麽也要带你回去拜师。」
杨月凤眯着眼望向他,突然转过头,扁过嘴道:「少跟我来这一套....」脸上却透着一丝丝
喜悦。
自从杨月凤清醒後,两人心中始终有疙瘩,是以一路上吵唇枪舌战不断,直到此时,方解开
心结,言归於和。
两人回到後院中,却听见前厅内传来人声,似乎是两个女子,於是慧难伏在柱後窥看,只见
一蓝一绿,两个娇弱身躯在案前祝祷,只听她们一人道:「请菩萨保佑吴大姐早日脱离苦海
」另一人道:「请菩萨保佑小弟身子安康,早日归来。」
慧难听见这两声音,当即从柱後跃了出来,喜道:「翠兰姊,梅香姊,我回来了!」
「阿!」二女同时回头,同时尖叫,只见翠兰躲到了梅香背後,颤声道:「他...是鬼麽...长
得如此可怕?」梅香也浑身发颤,抓起了木鱼棒,喝道:「你...你这恶鬼别过来阿!观音大
士在此,岂...岂能容你捣乱?」
慧难皱眉道:「翠兰姊,你刚刚不是还盼着我早日回来吗?怎麽现在看到我,却又怕得像什
麽似的难不成我脸上有...」蓦地想起自己左半边脸被烫伤,容貌大改,是以她们认不出来
,不禁啧了一声,道:「糟糕,眼下我变成这样子,怎麽跟她们解释清楚?」
却听两声大笑,梅香放下木鱼棒,笑嘻嘻的迎上来,道:「骗到你了吧小弟!我们早认出你来
了!」
慧难顿时一愕,惊声道:「你们...你们...怎麽会...」翠兰道:「吴大姊早告诉了我们你的
容貌,并要我们来接你回去吃饭。」
慧难又是一惊,连忙问道:「姊姊已经回来了?」翠兰点头道:「是阿,她等了你很久啦,我
们这麽久没见到你,今天一定要好好叙旧。」
慧难却无半分欢欣,回头向杨月凤低声道:「你待会立刻去找胡姑娘,并要她夫君提高警觉
,我等等去找你。」杨月凤正要问发生了什麽事,却见慧难两只手已搭在二女肩上,嘻嘻哈
哈的往外走去,道:「多日不见,两位姊姊又更漂亮了,哈哈!」语气甚是轻浮。她忍不住心
道:「捣什麽鬼?」
久别的碧琼阁,一样的热闹,欢场笑闹之声阵阵传出。慧难表面上与梅香和翠兰说说笑笑,
心中却暗自警惕,记挂着杨月凤与胡灵曦的安危。
她们领着他来到二楼吴喜儿的厢房前,梅香道:「你先进去吧,吴姊姊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咱们接待完客人後,便来找你们。」便挽着梅香下楼。
慧难推门而入,只见吴喜儿凭栏而立,她已换上了淡紫色的罗裙,粉肩微露,背对着自己,
正仰望着隐晦不明的弦月。她幽幽的说道:「为什麽你就是不听话呢..」
慧难没有说话,迳自拾了张椅子坐下,过了一会儿,方淡淡问道:「潘公公在哪?」
吴喜儿慢慢的转过身子,走了过来,问道:「你当真...就这麽袒护胡灵曦麽?即便丢了自己
的命,即便永远见不到慧妙,也要保护这个相识没多久的乡下村姑?」
慧难道:「她不过是个平凡的乡野村姑,碰巧让你们要抓的人收留罢了,你们何苦要让她陷
入这场争权夺利之中?我路见不平,自然插手管一管,不能让你们伤害无辜百姓。」
吴喜儿轻轻笑了一声,道:「只怕你也并非路见不平,而是早有用心。」
慧难一愣,问道:「何出此言?」
吴喜儿问道:「那日潘公公在房间里跟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慧难头点了一下,问道:
「你是说哪部分?」吴喜儿道:「有关上官欧阳受刘熹所托,上镇来保护胡灵曦的事。」
慧难没有说话,仅仅嗯了一声。
吴喜儿接道:「那番话,我当时故意只说对一半,另一半完全是造假,目的是什麽,你知道
吗?」慧难摇摇头,问道:「哪一部份是造假?」
吴喜儿道:「有关上官欧阳救出刘熹,然後受其托付来桃花源镇上保护她女儿,这是假的,
救出刘熹的另有其人。而我造了这个谎,便是要保护这个人。恰好上官欧阳也要对胡灵曦下
手,於是我就顺水推舟,将罪全部送到他身上,好转移潘公公的目标。只是....终究是纸包
不住火。」
慧难问道:「发生了什麽事?」
吴喜儿用奇异的眼光望着他,一张娇美无比的俏脸上,却充满失望与愤怒。过了一会儿,突
然叹了口气,道:「若不是你为了偷渡杨炎焱一家,潘公公怎麽会发现你会使『百变千幻迷
踪游』?怎麽会看出半年前在神机营的枪林弹雨中,施展这步法带刘熹躲过一劫的人便是你?
」
慧难没有说话,静静的低下头。
吴喜儿续道:「你这般奋不顾身的保护胡姑娘,便是受刘熹所托,对吧?」
空气彷佛凝结了,所有的物事都静止了,即便外头的嘈杂声一片,厢房里却静悄悄的,好像
多了一层看不见的罩子,将所有的声音的隔绝在外。
慧难继续沉默,过了半晌,问道:「你是什麽时候知道的?」
吴喜儿道:「还记得你刚上镇後,经过那座石桥时的情景麽?当时有两个孩子正在抢东西,
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扛米的汉子。你担心孩子受伤,一个飞身过来接住米,从那轻功身法中,
我便认出了你来。」
慧难错愕问道:「你...你当时也在桥上?」
吴喜儿道:「那个背米的汉子,便是我扮的。起初我是在跟踪上官欧阳,却没想到意外发现
了真相。」
过了一会儿,慧难忽问道:「所以你为了要探我口风,是以假装入狱,假装自己被毒打,假
装自己是身世可怜的妓女让我同情,假装....假装与我义结金兰麽?」说到最後,语气不知
不觉的激动起来,拳头握的喀喀作响。
吴喜儿静静的看着他,在这箭拔弩张当下,竟伸出纤纤玉手去触碰他发颤的拳头,温言道:
「我若真对你如此虚情假意,何需隐瞒潘公公真相呢?又何必将你带来这里,骗他你待在胡
灵曦的家中作客?」
慧难霍地站起,颤声道:「你....你骗他我在胡姑娘家作客...那...那他现在不就..不就...
」
吴喜儿将手伸到他背後,轻轻的抱住他,头靠在他肩上,道:「算我求你了,就听一次话就
好,不要再去找胡灵曦,姊不想看见你...你死於非命...」
慧难急忙将她推开,匆匆冲出门外,忽地耳中传入一道整齐划一的亮响,金属摩擦之声,取
代了男欢女爱之声,他大吃一惊,只见所有的妓女列队在门口,每人手上拿的不是酒瓶,不
是鸳鸯手帕,不是胭脂水粉,而是散发着慑人寒光的兵器。百余双迷人的媚眼,变成了锐利
且坚毅的剑尖,全部朝他指来。
妓女们纷纷道:「慧难小弟,吴大姊这是在保护你,请你不要再让她挂心了好麽?」「姊姊
向来重情重义,咱们姐妹的命都是她舍命换来的,她既与你义结金兰,自然不会加害於你」
「乖乖听吴姊姊的话吧,大家都不想跟你动手」「吴大姊对你一往情深,三番两次劝你莫入
火坑,像她这麽好的姑娘,你这个作弟弟的,怎麽忍心辜负她的好意?」
慧难搔搔头,叹道:「唉,这就是所谓的姊弟阋墙吗?」吴喜儿这时也亮出了飞刀,道:「弟
弟不听话,姊姊们自当要好好管教。」右臂一扬,飕的一声,两把飞刀同时往慧难膝窝射去
,心想只要伤了他的脚,他便无法行动自如,要阻拦也轻松些。
慧难身子忽地腾空而起,避过了这两刀,但吴喜儿早知道要射中他并非易事,当他脚刚离离
地时,立刻又射出三刀,全往他腿上射去,却避开了他重要关节处。
慧难忽地在空中翻了个大筋斗,轻轻的落到一楼去,但见他手上抓着两把飞刀,嘴中咬着一
把,脚尖夹了一把,最後一把却插在他的屁股上。他哎哟一声,拔出了那把飞刀,道:「好
险好险,透入不深,否则今後屁股便要变成三瓣了。」
吴喜儿叫道:「姐妹们,这小子不听话,在外头乱找姑娘勾搭,我要禁足他三天,绝对不能
让他偷跑出去厮混!」
慧难不吭一声,朝人群中直闯,由於这里都是旧识,五雷掌、南海菩提掌等武功皆不敢用,
欲以百变千幻迷踪游冲到门外。
只见他东一闯、西一钻,在纤腰丰臀之间如游鱼般窜来窜去,又如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的蝴蝶
,这套游身法原本便是建立在调笑戏弄女子,此时正是适得其所,女人们兵器还没碰到他身
上,身子却先被钻的东倒西歪,花枝乱颤,不住发出格格娇笑,叫着:「哎哟,哎哟,好痒!
」「小坏蛋你真坏!」「好弟弟,别逗姊姊了」「没想到你这出家人,手脚却这般不乾不净
,哎哟!」「再不停下来,当心姊姊打你屁股!」
吴喜儿见姐妹们被慧难逗的人仰马翻,眉头皱起,心道:「这些人真不济事,那麽多人却奈
何不了一个和尚」手里紧扣着飞刀,却因担心伤到姐妹不敢射出,只见慧难就要奔到门口,
连忙叫道:「谁抓住他,下个月加薪!」
妓女们宛如听见圣旨般,不再轻浮调笑,抡起手上兵器,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慧难身上
招呼,她们武功低微,自是不懂的如何避过要害,更不知「手下留情」为何物,见人到就攻
击,也不怕伤了一旁的姊妹。
面对这般不要命的打法,慧难纵然身段高明,也不由得有些畏惧,心道:「这些女人是发疯
了麽?姊姊是要你们拦我可不是杀我阿!」当即往上一跃,欲展开飞燕掠波,从女人们的头
顶穿过。
殊不知吴喜儿正等待他出这一着,当他往第一人头顶踏去时,手里连环朝他四肢射出八把飞
刀,心想就算让他受了重伤,也好过任他自行去送死。
慧难一觉脑後风生,当即在一女头上单脚立桩,另一条腿如枪杆般快速扫踢,八把飞刀全让
他踢到墙上。吴喜儿喝采一声,拿出月牙弯刀,纵身朝他扑来,同时又丢出四把飞刀封住他
全身。
只见一团紫影轻飘而至,有如仙女下凡般,慧难瞧的有些愣住,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此时
方发觉,吴喜儿竟是如此美丽的女子,竟忍不住叫道:「好...好看!」
然这麽微些迟疑,飞刀已趋至身前三尺处,眼见就要穿过皮肉,蓦听当当当当四声,吴喜儿
竟後发先至,疾跃到他身前,将飞刀击落,一脸惊惶骂道:「你发什麽神经?刚刚差点被射中
阿!」
慧难见她如此关怀自己,不禁心生愧疚,本想就听她的话,留在这里便是,但一想潘公公的
手段,胡灵曦此时又身怀六甲,倘若有什麽闪失,那便是一屍两命,顿时横下心,道:「抱
歉姊姊,小弟回去送胡姑娘道到安全处後,立刻回来向你赔罪。」转身踏顶而去。
却听啪的一声,众女惊呼出声,「吴大姊,吴大姊」的乱叫,慧难转头一看,只见吴喜儿腹
上插了一把飞刀,鲜血泊泊流出,显是刚刚来不及打落的。她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
当真要去...?」
慧难连忙跑到她身旁,点了伤口旁穴道,正要说话,却见她嘴角露出微笑,心中一惊,低声
问道:「你故意的?」
吴喜儿道:「如果流一点血才能让你听话,那我宁愿流乾身上的血,也不要你去送死。」
慧难叹了口气,道:「你们女人真是难搞定。」
他一讲完这句话,东边厢房忽然传出一声音,道:「因为女人是拿来呵护,拿来疼爱的,不
是拿来搞定的,懂了吗,慧难小弟弟?」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妓女拿起武器打斗,所有嫖客早就吓得落慌而逃,却没想到还有一个人
待在厢房里。
只见翠兰和梅香依偎在一中年儒生身上,拥着他慢慢走出,梅香轻轻道:「大爷,你快帮姊
姊阻止那个小和尚出去,不然人家不跟你玩了!」
那儒生一听见她软绵绵的声音,全身骨子都酥软了,身子似乎也轻飘飘起来,他笑咪咪说道
:「我说过,你们不要叫我大爷,要叫什麽?」翠兰接口道:「好哥哥!」
那儒生轻点了一下她额头,道:「没错,还是你最乖了,来,让我香一个!」嘟起嘴要往她脸
上亲去,翠兰格格一笑,侧头避开,道:「你...你先帮姊姊拦住那个小和尚,我待会再让你
亲。」
却见那儒生眉头一皱,梅香不禁问道:「怎麽了,难不成好哥哥担心打不赢他?既然这样,
我们也不要陪你玩了!」那儒生见她佯装生气的模样,登时瞧得魂飞天外,连忙舔舔嘴唇,
道:「他的武功是我教的,拦住他有什麽问题?」
那儒生话一说完,突然莫名奇妙的出现在慧难眼前,宛如原本就站在那一般,慧难尚未反应
过来,脸上已被莫名奇妙的捏了一下,脑中产生痛觉时,那儒生已经回到梅香和翠兰身边,
恢复成左拢右抱的姿势。
那儒生笑呵呵道:「慧难小弟,两年不见,你不但武功没什麽长进,对於男女之事似乎了解
的不够透彻阿,我送你的那本『情书』有没有好好钻研阿?」
这人便是皇城四大高手排行第三的「千手枪王」信无书。他生性好色,退隐後游戏人间,周
游大江南北各大青楼,给自己取了另一个外号「多情书生」。慧难与他阔别多时,此时见他
这麽不正不经的出现,还施展了一手闪电无匹的惊人速度,登时傻的不知该说什麽话来。
待他回过神,方说了一句:「信...大哥,好久不见」信无书嘿嘿一笑,道:「你的反应实在
太慢啦!咱们话题早就进行到你孙子成亲了没。看来我得再教一套武功,活活你的脑袋。」
慧难问道:「你...你怎麽会在这?」信无书呵呵一笑,道:「跟我学那麽久,还不懂我的个性
吗?只要有漂亮女子的地方,就会有我『多情书生』。话说你还真有本事,竟拜了这麽多美
人当乾姊,可真是艳福不浅哪!想必你已经将那群光头尼姑抛到九宵云外了吧!」
慧难突然正色道:「你别净说我,我大师姐随你下山,还生了孩子,你怎麽能丢下她,任她
一人孤苦伶耵在荒郊野外?」
只见梅香拍了一下信无书的肩膀,嗔道:「你好坏,怎麽能骗我们你没娶亲?」信无书那张色
眯眯的脸陡地变色,瞬间晃到了慧难眼前,拉住了他肩膀,颤声问道:「慧真在哪里?孩子
是男还是女的?快告诉我!」
慧难见他这般紧急的态样,冷冷道:「你别要这般假惺惺了,你若当真关心她,怎麽会趁她
怀孕时到处风流?你当年骗我没关系,但...但怎麽能骗我大师姐?」
信无书搔搔头,尴尬的笑了一声,道:「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这风流的个性永远改不
来的。等等,你说我骗你,我何时骗你了?要冤枉也得有个谱。」
慧难愠道:「当年你传我武功的目的,便是要我下山去救刘熹公公,这点你大可明白了当的
告知我师父,但为何要骗我去...去偷亲六师姊,让师父以败坏清规罪名将我赶下山,顺理
成彰的去执行你的计画,这麽作未免太拐弯沫角?」
信无书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道:「原来....被你猜到啦!」慧难哼了一声,道:「当日大
师姐告诉我你如何诱骗她後,我便明白这全是你的诡计!这件事也就算了,但你诱骗我大师
姐失身於你,事後又不肯好好照顾,这又算什麽?」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在众目揆揆之下,将当年抽丑闻说了出来,妓女们纷纷窃窃私语,心想
:「原来水月庵的尼姑如此放荡,一下亲一下又失身,跟咱们青楼倒有几分相似。」
信无书听慧难喋喋不休的数落自己,而且是在众多女人之前,脸上大感无光,忍不住骂道:
「我说你骂够了吧!大男人应当放眼未来,不计较过去小事 ,你对以往的恩怨如此念念不
忘,以後如何作大事?况且你其实也喜欢你六师姐吧!我不过是帮你们牵个线罢了,怎麽能
全怪我害你把持不定?」
慧难脸上一红,只见妓女们纷纷笑出声来,顿了一下,道:「我喜欢谁用不着你多事!」脑袋
忽然灵机一动,心想:「瞧他这模样,似忽对大师姐还有情意,我不如以此要胁他带我出去?
」便道:「喂,你究竟想不想知道我大师姊下落?」
信无书眼睛一亮,突然转变成狡诈的眼神,道:「小弟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想要胁我带你出去,是不是阿?」慧难暗骂一声,故作镇定,拾了一张椅子坐下,道:「你
别胡思乱想,我在这里开心的很,谁想出去?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信无书笑道:「少装了,你的脸已经透漏出心中的紧张,我看你在这耽搁也有一段时间了,
那潘公公应该...早就....」
听他这麽一讲,慧难脸上立刻露出不安,虽然努力想郑定,右脚却是不停抖了起来。
信无书走上来拍拍他肩膀,道:「别急别急,我刚刚说过要教你功夫的嘛,先看完一次,脑
袋活络後,再来思考要怎麽作。」话声一甫,瞬间闪入了女人堆中,只听惊叫声四起,五颜
六色的布飞到天空中,将顶上的灯火全部罩住。
慧难伸手抓了一块布,大吃一惊,赫然将其抛到地上,双手合十喃喃念道:「阿弥陀佛,罪
过..罪过..」原来信无书用了一种诡异的手法,将女子们的肚兜一一抽出,全部往上抛去,
外面的穿衣服却丝毫未动。妓女们无不又羞又愧,纷纷跑上来寻找自己的肚兜,嘴里七嘴八
舌道:「那是我的」「别抢,别抢」「你都这把年纪了,还穿这麽花俏」
只见亵衣漫天飞舞,妓院里登时混乱一片,信无书手中拾了一件淡黄色的肚兜,放在鼻前深
深的吸了一口,
哈了一口气,道:「果然还是女子的体香最提神,慧难小弟,有没有兴趣试试?」
慧难摇摇头,心里骂道:「这种乱七八糟的武功,我才不要学!」但见门口已没了阻碍,当即
往外跑去,临走前回头叫道:「大师姐的下落,等
我回来再告诉你!」
回头正要跑去,却见吴喜儿一手按着腹部,站在路上怔怔的看着他。慧难不知该说什麽,直
接穿过她身旁,忽然被她拉住,只听她说道:「看来我是拦不住你了,唉,我跟你去吧,说
不定公公能看在我份上,饶你一命。」
慧难感激道:「多谢姊姊,但...你现在受了伤..」语音一毕,忽地背上一沉,吴喜儿已跳了
上来,笑道:「劳烦你先背我一会儿,等等到了我再下来走」
慧难一边跑,一边心想:「两个姊姊都是这样,没经同意便跳了上来,看来我这辈子注定让
她们压在底下。」只觉吴喜儿身子软绵绵的,跟慧妙差不多来重,身上却多了一层粉脂香气
,心道:「若师姐也抹上胭脂水粉,不知有没有吴姊姊一半美丽?」这个想法仅停留一刹那,
随即回过神,转念:「在这当下,胡姑娘和阿凤的性命岌岌可危,我怎麽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
忽听吴喜儿嘘了一声,低声道:「停下来,你瞧!」慧难不明其意,眼光顺着吴喜儿手指比的
方向一望,只见左排屋顶上,三四个红衣藏僧疾奔而过,恰好与他们同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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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F:→ laste: 也是大师姐 下山因着机缘巧合 跟慧难相遇後 告知其缘由09/13 21:43
3F:推 laste: (被师傅赶下山的原因)....慧难搭船时应该还猜不透09/13 21:47
4F:→ laste: 莫非里面还藏有套路?09/13 21:48
可以当作慧真告密也是他计画的一部分,这样说得通吗?然後慧真告诉慧难时,慧难怕伤了
慧真的心,所以隐瞒真相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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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F:推 laste: 可以! 不过那时大师姐是随意走走 我回去翻文是 信步而行09/13 23:59
6F:→ laste: 就是无目的的随意行走...这样都能瞧见 也只能说09/14 00:03
7F:→ laste: 信无书 连环计用得巧 外加带运气buff09/14 00:05
已回去修正,改成信无书当天故意约慧真到河边去。然後慧难是在慧真告诉他真相後,才恍
然大悟。(唉,连载就是会有这种bug
※ 编辑: a101400085 (111.82.47.178), 09/14/2018 05:23:06
※ 编辑: a101400085 (111.82.47.178), 09/14/2018 05:31:56
8F:推 laste: bug是一定会有~~别太放在心上 09/14 2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