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101400085 (小纬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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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创作] 桃源风云录-59-疯女伴路祸不单行
时间Tue Aug 14 17:13:03 2018
燕王朱棣当年发动靖难之变夺取皇位,乃於天津岸出海发兵,其顺利篡位後,便在此地筑城
,并以「天子渡口」之意赐名为天津,同时将首都移於北京之顺天府。自此以後,此地之人
口渐多,经济跟着繁荣了起来,沿海港湾亦船家甚多。
港湾不远处有座唤「浪淘居」之客店,其专门让夜间出海捕鱼未能归家的渔夫歇息,生意说
好不好,说坏不坏,今日酉牌时分,渔夫们一如往常聚在店里嗑瓜子闲谈,等待出海时间。
店里有张桌子不是坐着渔夫,却是坐着一个和尚与一个姑娘,正是慧难与杨月凤,他们自辽
宁连赶了两天的路,方到此地。桌上摆着一盘清蒸鱼、一盆菜,乃慧难点给杨月凤吃的,他
自己则点了一晚海菜汤面。
杨月凤手提着筷子,不住搬弄碗里的饭菜,却一口也没吃下,筷子撞到碗不时发出声响。慧
难顿时感到心烦,道:「阿凤你好吵阿,就不能乖乖吃饭吗?你看看你,吃多久了还剩那麽多
,浪费食物可是会被雷公逞罚的喔!」只见杨月凤扁起嘴,低语自言道:「大猴子还不是一
口也没吃...」
慧难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的面一滴汤汁也没消减,这二日除了赶路以外,一停下来便心神不
宁,更别说是有胃口了。他顿了顿,道:「我刚才在想事情,所以忘记吃了,我现在就开始
吃了,你也快点吃。」挟了一片海菜放入口中。却见杨月凤仍是手托着下巴,用筷子玩盘子
里的鱼肉。慧难斜眼瞄向她,道:「你别再玩菜了,快吃完,咱们还得赶路呢!」
杨月凤嘀咕道:「昨天中午吃鱼,晚上吃鱼,今天中午吃鱼,现在又吃鱼,人家想吃别的拉!
」原来慧难这二日不经意的靠海岸行走,似乎是盼望能在海上瞥见慧妙的倩影,是故沿路所
经过的店均是渔民所开,吃的东西自然也都是鱼或海产。
慧难心中原本已甚是烦躁,此时又听杨月凤胡闹,顿时有些不悦,道:「你不吃没关系,明
天一整天不准给我吵肚子饿」杨月凤哼了一声,叫道:「不吃就不吃,我最讨厌吃鱼了!」慧
难见她仍不听话,不禁怒从心起,举筷往桌面一插,直没入尾,喝道:「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
他声色俱厉,被这麽一喝,杨月凤当场被吓着,斜斜凤眼流下两道泪水,却不敢哭出声音,
一边擦眼泪一边低着头看碗里的饭。周围的客人也纷纷转过头来,心想:「这头陀怎麽对一
个姑娘那麽凶?莫非是拐带人口?」
被大家这麽一瞧,慧难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又见杨月凤这委屈的模样,心登时软了下来,心
想:「她现在不过是个孩子,我干什麽对她发这麽大的脾气?自己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乱发
泄阿!」於是温声道:「阿凤对不起,我刚刚...刚刚不小心讲话大声了点,你乖乖吃饭吧,
你看这个鱼看起来好好吃阿,你这辈子若不吃,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杨月凤摇摇头,抽抽噎噎道:「你....你若想吃,那给你吃好了...」慧难心中不禁笑骂:「
傻丫头,我怎麽能吃阿!」脑袋突然灵机一动,侧耳探到鱼头上方,点了头几下,道:「阿凤
你听,这鱼会说话哪!」杨月凤眼神登时一亮,问道:「真的吗?我听!我听!」侧耳上前,听
了一阵,皱眉道:「什麽声音都没有阿!」
慧难瞪大眼睛,道:「怎麽可能?我听得一清二楚,牠不但话多的很,声音也很大声,我的耳
朵都快聋了,你再听仔细点。」杨月凤又听片刻,埋怨道:「我还是什麽都没听见阿!」慧难
沉吟道:「一定是你鱼吃的不够多,才听不见声音,若想听见『鱼话』,至少得吃上一百条
鱼」杨月凤半信半疑,怔怔的瞧着碗里鱼,突然问道:「牠都死了,为什麽还能说话?」
慧难心道:「这丫头还没傻透。」想了一会儿,便道:「料理的厨子功夫没到家,这条鱼只死
了下半身,上半身还没死透,牠见我是和尚,又知道我听得懂鱼话,便苦苦哀求我将牠放回
大海里,我告诉牠,以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就算回到海中也是死,只是迟早的问题,
还不如入了我们阿凤姑娘的肚子里,早日解脱苦海。牠挣扎了一下,完全没有头绪,只好全
凭我处置。你既然想学鱼话,就得多吃鱼,多一条是一条。若你不想吃,我也没法子,待会
将牠放回海里便是。」便端起盘子,往门外走去。
只见杨月凤快步跟了上来,嚷道:「我想学鱼话,我要吃鱼!快把鱼还给我!」慧难心想逗弄
她一下,将盘子端在头顶,发步往海滩奔去,叫道:「不行不行,你刚刚已经说不要吃的,
怎能说话不算话?我已经答应要将牠放回海里了,再见,再见。」
两人一前一後,在海滩追逐着,沙滩上留下两道弯弯曲曲的足迹,此时夕阳洒落,海面上宛
如成千上百之金蛇随波逐流。待嬉闹过一阵,慧难才停下脚步,将盘子交还给杨月凤,两人
索性坐在沙滩上,享受着海风吹拂,一边聆听海潮与浪花的声音。
杨月凤吃完鱼後,脱下鞋子,叫道:「我要去海里玩!」啪啦啪啦的踏浪而去。慧难见天色
已晚,贸然进入海里恐怕会有危险,飞身纵到杨月凤身前,张开手挡住,叫道:「快回去,
快回去,海里有鲨鱼,很危险的。」杨月凤没见过鲨鱼,歪着头问道:「鲨鱼有什麽好怕的?
有比坏人可怕吗?」
慧难一愣,心道:「的确,鲨鱼再怎麽可怕,也没有比人心可怕。」想到海面看似平静,实
际上却处处暗藏危机,那武林秘笈所藏之地点,必是在一个极难到达之地,否则也不会经过
这麽多年,始终没有人能找到。言念及此,不禁又开始担心师父与师姐们。
杨月凤见到慧难眼眶湿湿的,忍不住问道:「大猴子为什麽哭了?找不到香蕉吃吗?还是你怕
鲨鱼?」慧难回过神,道:「我哪有哭?刚刚吹来一阵风,眼睛进了砂砾。」杨月凤道:「可是
...可是我昨晚起来小便时,也看到你坐在海滩上一哼一哼的偷哭,你如果怕鲨鱼,就不要
那麽靠近水了,站後面一点。」
慧难不禁一阵尴尬,自离开慧妙後,心里百般不舍,脑中无时不刻都是她的身影,但却碍於
杨月凤在身边,不敢纾放情绪,只得挨到半夜偷偷跑到海边偷哭,却没想到还是让她发现。
他顿了顿,蓦地弯腰将海水泼到杨月凤身上,叫道:「我才没哭,你刚刚才哭呢!」
杨月凤嘻嘻一笑,也学着他将海水泼到他身上,嚷道:「大猴子是爱哭鬼,大猴子是爱哭鬼!
」两人在便海中玩耍了起来,就算全身衣裳都湿透也不介意,直到新月升起,方才上岸,却
发现杨月凤的鞋子已让海水卷到不知去处,慧难便脱下自己的僧鞋让她穿上。
两人顶着湿淋淋的身子回到客店,正要找包袱换衣服,却发现位置上已空空如也,两人的包
袱早已不见踪影。慧难向店伴询问,那店伴摇摇头,一问三不知,彷佛事不关己的模样。慧
难不悦道:「东西是在你们的店弄丢的,你们就得负责,怎麽能这般抵赖?莫非东西是你们偷
的?」那店伴却冷冷道:「咱们作的可是清白生意,你别诬赖好人,这一带扒手甚多,找不到
便是被偷了,咱们店只是饭馆,可不负责看管财物。」
慧难强自将怒气压下,低声下气道:「咱们兄妹两这次南下寻亲,路途遥远,那包袱里原本
有二十两的盘缠,现在全没了,拜托大哥您指点迷津,告诉我们可以去哪找到那扒手。」那
店伴迳自擦抹桌椅,过了一会儿道:「我也不知道,包袱里既然有重要的东西,应该好好看
管,怎麽能这样随便扔着便跑出去玩水哪?你妹妹是个傻子,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更精明点
,怎能陪她浑浑噩噩的?」
只听店伴聒噪不休,始终不提该去哪抓扒手,慧难也只能自认倒楣,便道:「那不然,麻烦
大哥您行行好,让我们在这住上一晚,明儿一早我们再自行想办法。」那店伴连忙挥手叫道
:「不行不行,咱们这可不收容人,你们既然没钱便快快走吧。往北走三里有座废弃的海神
庙,你们若真找不到地方住,便去那儿吧。」
慧难心想海风猎猎,自己身怀内力尚能抵御,杨月凤内力低微,在破庙里让海风一吹,隔日
定要发高烧,忙道:「大哥别那麽无情嘛!你看看我妹妹又傻又痴,怎麽能住破庙里?就行个
方便让我们待一个晚上罢,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那店伴呸了一声,道:「什麽行
个方便?收留你们可才是大大的不方便,有一就有二,今日你带个傻妹妹来让我们收留,明
天便会有人带个傻姊姊傻弟弟上门,过不多久咱们这家店便要变成了疯人院,这蚀本生意咱
们是绝计不作的。」
慧难听他羞辱杨月凤,不禁油然生怒,喝道:「你...你嘴巴放乾净点,信不信...信不信...
」手竟不由自主的举起,那店伴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道:「怎麽样,想打人吗?你尽管
打阿,打到让官差知道最好。你妹妹虽然痴傻,样貌倒有几份姿色,监牢里可都是奸淫掳掠
的大坏蛋,若是让她跟这些人关在一块,嘿嘿,下场那真是不敢想像阿!」
慧难不想再听他污言秽语,哼了一声,拉着杨月凤出了店,暗骂道:「像这种黑店,鬼才想
住!」蓦地一阵海风吹过,杨月凤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问道:「大猴子,我们为什麽不
能住里面?」
慧难一愣,随即道:「老板说里头有很多蜘蛛,不大乾净,不敢让我们睡。你会冷吗?」杨月
凤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又问道:「那我们今天要睡哪?」
慧难叹了口气,心道:「看来也只好去那破庙将就了。」右掌贴在杨月凤背心,运起阳功传
递过去,过了片刻,两人身上的湿漉漉衣服便被烘乾。杨月凤拍手笑道:「哇,好棒,好棒
,大猴子快教我...哈啾!」慧难拍拍她的头,道:「别着急,咱们先找地方落脚。」辨明方
向後,携手往北走去。
那座海神庙藏在几棵林投树之後,慧难原以为是黑漆漆一片,走近一看,里头灯火莹莹,人
声嘈杂,倒像是有一群人在里头聚会。慧难心中一喜,直接推开门进入,只见院子里升了一
团簼火,几十名衣服打满补丁的叫化子围在火团旁,各个手里提着一根竹棒,一个身穿蓝衣
中年瘦子站在中央,似乎在大声宣布事情。
慧难心中暗暗笑想:「我们现在这身落魄的样子,与叫化子也没啥分别,碰巧遇上了丐帮聚
会,可真是适得其所。」一名叫化迎了上来,向他问了几句暗号,慧难摇摇头,道:「我们
兄妹南下寻亲,不幸包袱被小人窃取,走投无路,只好在此借宿一晚,请你们不要见怪。」
那叫化子看见杨月凤,突然露出了奇怪的神情,问道:「这...这是你妹妹?」慧难点了点头
,道:「是阿,她先天残疾,一直都是这般痴痴傻傻的模样。我娘亲生下她後便死了,我们
只好托庇於附近的寺庙里,小弟便马马虎虎当了和尚,十几年来相依为命。」他察觉了那叫
化子的神情不对劲,便立刻扯了个谎,关於娘亲难产而死一事,便是借用自己出生的遭遇,
想到此处,不禁叹了口气。
那叫化子见他神情哀寞,便信以为真,道:「咱们丐帮正在讨论要事,你们若要歇息,便至
屋子里头,以免打搅我们。」慧难心里虽感到好奇,却知道偷听其他门派说话乃武林禁忌,
仍是带着杨月凤走进屋子里,就地铺了些乾草後,两人便席地而躺。
过不了一会儿,杨月凤便呼呼睡去,而慧难内力深厚,耳力过人,即便已进入屋子,仍是清
晰的听见丐帮的谈话,那中年瘦汉是他们的领头,叫陈行云,丐帮中似乎有位重要的人物陷
入东厂牢狱,他们便是在讨论如何救出那位重要的人物。慧难突然想起了李孙钱,心想:「
不知道他待会是否出现?当时咱们一路北上时,也仰赖他照顾了不少,我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想到他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忍不住望了杨月凤一眼,心
中暗暗好笑:「一个健忘,一个痴傻,你们两个可不认识认识可太可惜了。」想着想着,模
模糊糊的睡去。
天一亮,慧难醒了後,起身走到院子里,那些叫化子已经离去,地上只剩啃完的鸡骨与酒罐
,心道:「他们似乎要去东厂劫人,那定是危险重重,我究竟该不该暗中协助他们呢?」寻
思之际,杨月凤也醒了过来,她拉拉慧难的袖子,问道:「大猴子,我们今天要去那?」
慧难不经意的回答道:「京城」原来他心中暗想要跟着丐帮中人,只要他们一受官兵围攻,
再出手相助便是。只见杨月凤拍着手叫好,慧难不禁问到:「你知道京城是什麽地方吗?」
杨月凤嘻嘻笑道:「不知道!」
慧难突然烦恼到京城路上的花费,便伸手到怀中看看还有没有银子或是值钱之物,摸着摸着
,碰到了那块锦衣卫的令牌,他啊的一声,连骂自己三声「蠢才」,昨晚他若向那店伴亮出
令牌,那店伴岂敢将他们拒之於门外,恐怕还要恭恭敬敬的磕头,鞠躬哈腰大人长大人短的
。
他心想有了这块令牌,一路上便暂时不用烦恼吃穿了,当下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的牵着杨
月凤往西行去。
二人行过大半日,路上人物越来越多,市镇越来越繁华,到了傍晚便进了京城,只见车水马
龙,人来人往,比桃花源镇还热闹了数十倍,四处都是豪门大厦,店家生意络绎不绝,两人
宛如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目不暇给的望着京城里各式各样的事物。
慧难仔细观察着道路上有没有丐帮中人,但京城乃繁华之地,人人皆穿着绫罗绸缎,半个脏
兮兮的叫化子也没有,最脏的恐怕就是他和杨月凤了。他转念一想,丐帮要干这种大事,必
得要偷偷摸摸,不会在这种人声鼎沸之时行动,此时必是潜伏在某处,直到三更半夜方才出
来。言念及此,便领着杨月凤走到了一间大客栈里,跟老板要了一间上房。那老板见他们这
副脏兮兮的模样,尤其是慧难又打着赤脚,脸上不禁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慧难将令牌掏出,在那老板面前晃了晃,低声道:「咱们奉大人之命来此追查一名江洋大盗
,你若识相便赶快给我们准备好房间,别影响我们办案,否则到时我向大人通报你们窝藏犯
人,别说是赔上客栈,你们一家老小的头也要赔上。」那老板登时吓得脸色发白,见这二人
服装奇特,不由得信了半分,连忙准备好一间上房让他们住进。
那老板准备的甚是周到,一进房间,便看见了两套新衣新裤摆在床上,桌上也准备好了七菜
一汤,皆是本地名贵的菜肴,屏风後面也放好了一桶热呼呼的洗澡水,那老板鞠躬哈腰道:
「小的已经替大人准备周到,大人若有需要,尽管向小的吩咐,小的一定替大人准备的妥妥
贴贴,还望大人回去替小人美言几句,慎开金口。」慧难心中虽满意,却知道官爷皆是一副
强凶霸道的模样,绝不轻易摆出好脸色,於是眉毛一挑,道:「什麽慎开金口?老子办事还用
的着你教吗?现在你是锦衣卫还我是锦衣衞?」
被他这麽一讲,那老板连忙跪下磕头,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草民胡言乱语,自己掌
嘴!」啪啪啪啪赏了自己四个耳光,双颊高高肿起,待要继续打,慧难便叫住了他,道:「行
了,你自己知道错就好。记住一件事,那江洋大盗耳目众多,因此我们这次是暗中行事,你
千万不能泄漏我们的身份,没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就连你也一样,否则....」手
掌便在咽喉前一划,那老板应声连连,退出了房外。
慧难嘻嘻一笑,却见杨月凤已经在桌前开动了起来,他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道:「你在这
乖乖吃饭,千万别乱跑出去。」便走到屏风後面,一股脑儿的脱掉衣裤,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奔波了多日,还没能这样好好洗个澡,热水一泡,只觉全身的疲惫都被洗去,心情也跟着
轻松起来,不知不觉的念起了情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洗了片刻,蓦地听到背後噗通一声,慧难大吃一惊,转头一看,只见杨月凤已脱光了衣服,
一起跳进了木桶里,雪白的肌肤、饱满的胸脯、纤瘦的腰身以及修长的大腿就这麽大剌剌的
暴露在眼前。慧难登时满脸通红,正想爬出去,却又觉得有些不雅,连忙转过头去,手遮住
眼睛叫道:「阿凤你...快出去,我还没洗完哪!」
杨月凤嘻嘻一笑,捧起水往慧难头上一淋,笑道:「你转过来,我们再来玩水阿!」又接连泼
了两瓢水。慧难连叫出去了几次,杨月凤就是不听,迳自拍起水花。孤男寡女赤身露体,共
处一盆,何等的香艳,但此时一个是呆子,一个是和尚,情境变得更是诡异,恐怕是古今往
来未有之奇景。
慧难心中连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拜拖您快点让
弟子脱离这场...这场灾难,此事并非弟子本意,请您不要怪罪....」正想该用什麽方法哄
她出去,突然背上一痒,却是杨月凤拿起毛斤往他背上擦去,只听她叫道:「大猴子背上好
脏阿,我来刷乾净!」慧难顿时脑中一片空白,猛地回过神,叫道:「阿凤你遮住眼睛一下,
我想出去小便。」杨月凤恶了一声,道:「大猴子你好脏阿,哪有人洗澡的时候想小便,只
是我为什麽要遮住眼睛?」
慧难一时想不出理由,只听杨月凤又笑道:「哈哈,你一定是怕我看到你红通通的屁股,不
行不行,我一定要看到!」突然伸手往慧难屁股一抓。慧难浑身一震,连忙叫道:「我....我
忍不住了...要...要尿在水里了...你快出去!」杨月凤阿的一声,叫道:「肮脏鬼!」急急忙
忙的跑出水桶。慧难趁此时将屏风拉上,快速的换上了衣服,打开窗户将水倒出。
他担心杨月凤仍赤裸着身子,便躲在屏风後面叫道:「你快点穿好衣服,否则要感冒了!」
只听杨月凤喔了一声,一阵窸窣之後,便问道:「你穿好了吧?我要出去搂!」拉开屏风,只
见她躺平在床上,身上只穿着内衫,大腿仍是赤裸裸的露出。
慧难脸上一红,迎上前为她盖上棉被,问道:「你不会自己穿衣服吗?」杨月凤打了个哈欠,
道:「都是结巴师太帮我穿的。」慧难知道她说的是慧静,不禁叹了口气,想到之後还有一
大段路途,自己却要手把手照料这个傻姑娘,身份上甚是不便,忍不住喃喃道:「你当真什
麽都忘了吗?」
杨月凤怔怔的看着他,突然拉拉他袖子,道:「大猴子,咱们以後每天都一起玩水,你说好
不好?」慧难苦笑一声,道:「你先好好睡一会儿吧,难得能睡大床。」杨月凤又打了个哈欠
,翻过身子,不到片刻便沉沉睡去。
听到她打哈欠,慧难不禁也有些倦意,心想现在时间尚早,於是便趴在床头,阖上眼打盹一
会儿。
他醒来之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原本是杨月凤躺在床上,他趴在床边,而他醒来後,
却变成自己躺在床上,杨月凤已不见,床边还坐了一个身穿靛袍的白发老公公,眯着布满鱼
尾纹的眼看着他。
房里只点了一盏蜡烛,微弱的火光下,映出了四五个人站在房里,却无法看见那些人的脸,
那白发老公公的眼神有如鬼眼一般,瞧的慧难心里发寒。他正想起身,却发现四肢提不起力
气,真气也无法凝聚,正自惊异,那老公公忽然拿出那块锦衣卫的令牌,放在他面前,问道
:「这块令牌你是从哪得来的?」
只听他的声音又哑又细,慧难心道:「难不成这老头子是太监?」顿一顿,便道:「什麽从哪
里得来的?那块牌子本来就是我的,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干扰本官在这暗查要犯!还不快把
本官放开?」
那老公公咳嗽了一声,笑道:「锦衣卫北镇辅使上官大人与潘某曾打过几次照面,潘某自认
还没老眼昏花,他的样貌决不是一个怪模怪样的丑头陀。小子,你和这姓杨的姑娘有什麽关
系?说来让公公听听」
慧难见谎言被戳破,脑袋一转,道:「她是我小妹。您可是大名鼎鼎的东厂总管潘公公吗」
那老公公呵呵一笑,道:「大名鼎鼎不敢说,臭名远播倒是有的。你说你是那娃娃的哥哥,
这就奇怪了,潘某与杨大人结识多年,只知道他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如今那四位公子均
在舍下作客,那请问你是哪位?」慧难道:「我是...我是私生子,连爹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儿
子。」
就在这时,一个黑袍瘦子走了过来,在潘公公耳边低语了几句,慧难趁机看清楚了他的脸,
不由得一愕,那瘦子正是那日带着人上雪山找古烁金的年轻太监罗玉玉,只见他一脸狡狯的
模样,慧难不禁暗中骂道:「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又遇到了这个娘娘腔。」
罗玉玉说完话,潘公公眼神登时一亮,不住的往慧难身上打量,过了一会儿,说道:「没想
到你既是杨炎焱的孩子,又是古烁金的传人,哈哈,真是踏破铁鞋觅无处,潘某今日可真走
运,只好带你回去作客了。」
慧难忙道:「要带我走可以,只不过要放过我妹妹。」罗玉玉忽然喝道:「闭嘴,就凭你现在
这个模样,也敢跟我们谈条件?」潘公公挥了挥手,命他退下,随即向慧难道:「你们的爹很
是挂记你们,乖乖跟潘某回去一家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岂不甚好?而且潘某还有些事情,
想要请教小师父。」
慧难道:「您想知道古前辈的下落嘛?这我可直接了当告诉您,当日他与我分别之前,告诉
我他要去一个地方找人。」潘公公咦了一声,问道:「他要去哪?」慧难皱眉道:「我当时也
没听清楚,好像是要去辽东,还是...还是要去云南,或许是西藏也说不定,阿阿,我想起
来了,应该是福建,对,对,他告诉我要去福建蒲田少林,找方丈比武。」他故意东拉西扯
,便是要拖延时间,让自己的真气得已重聚。
罗玉玉怒道:「你这不是将东西南北都讲了一变?他妈的耍我们是不是?」慧难佯装畏惧,怯
懦道:「潘....潘公公,这位大人好凶阿,小人被他这麽一吓,脑子有点混乱,这下可不确
定古前辈是不是真的要去福建了,到时若找不到人,您可别责怪我阿!」
罗玉玉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潘公公嘴角露出浅笑,道:「好一个油嘴滑舌的小子
,没关系,这也不急在一时,咱们回去慢慢谈。」慧难忽然眼前一黑,脸上被罩了一块黑布
,接着有两人将他提起,往外走去。
只听得手上、脚上发出啷当啷当声响,慧难这才发觉自己被铐上了精钢铁铐,他被放入一座
大车後,车子开始往前走去。胡灵曦曾告诉过他如何记镇上的道路,此时他眼睛虽不见,耳
力、嗅觉仍无影响,正好使用她教的方法,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十、十一,右
拐....十二、十三......二四、二五,粽子味....二六、二七、二八......五十,左斜坡..
」
如此数了约莫二千余步,车子才停下,只听外头有个声音问道:「怎麽又多了一个人?」罗
玉玉突然冷笑一声,道:「还不是因为你办事不周,没查清楚杨老儿有几个儿子。」那人奇
道:「里面这人也是杨炎焱的儿子?」罗玉玉道:「是他的私生子,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声音嗯了一声,道:「那可怪我不得了。只是牢狱都满了,要将他关哪?」罗玉玉沉吟了
一阵,道:「将他跟他老子关一块吧。临死之前让他们父子重逢一下,别说我们总作坏事」
那人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道:「把他提出来吧!」
慧难不禁起疑:「这声音怎麽那麽熟?我一定在哪听过,只是...只是我怎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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