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alu (苦命工程师)
看板ShuangHe
标题Re: [转录] 无中生有之镇--永和
时间Tue Aug 3 19:54:05 2004
※ 引述《askj (WPW syndrome)》之铭言:
: 作者 askj (WPW syndrome) 看板 askj
: 标题 [转录][转录]无中生有之镇--永和
: 时间 Tue Aug 3 18:41:33 2004
: ───────────────────────────────────────
: ※ [本文转录自 mousepad 看板]
: 作者: mousepad ( 作梦/旅行/找自己 ) 看板: mousepad
: 标题: [转录]无中生有之镇--永和
: 时间: Tue Aug 3 10:25:28 2004
: ※ [本文转录自 goheel 看板]
: 作者: goheel (The way I am) 看板: goheel
: 标题: [转录]无中生有之镇--永和
: 时间: Fri Feb 27 08:29:09 2004
: ※ [本文转录自 Gatsby 看板]
: 作者: cinema (越过那一面海洋) 看板: Gatsby
: 标题: [转录][转录]无中生有之镇--永和
: 时间: Thu Feb 26 20:18:54 2004
:
: ◎舒国治
: 在某一个特殊的年代(像是离乱刚歇、不兴不止),会结凝出某一袭特殊的气氛 (像是
: 波荡不定,却又安宁不见有动静),而将这种种呈现在一个特殊的边搭地方(像是仓皇划
: 出、不城不乡);这样的年代往往短暂,如同权宜,一个不注意,竟自逝去了,而这样的
: 气氛与地方也顿时见不着了。
: 曾经有这样一个地方,我小时亲眼见过。它的时光永远都像是下午;安静缓慢、所有人都
: 在睡午觉的下午。它的空间永远都是弯曲狭窄的一条条不知通往哪里的巷子;两旁的墙与
: 墙後的房、树,与瓦都像是为了圈围成这些引领人至无觅处的长而弯仄的巷子。它的颜色
: ,永远都是灰。它的人,永远只是零零落落,才出现又消失,并且动作很慢,不发出什麽
: 声音,总像是穿着睡衣、趿着拖鞋,没特要上哪儿去的模样。倘站在巷口,只像是目送偶
: 一滑过的卖大饼馒头的自行车。
: 真有这样的一处天堂,在六十年代,叫「永和镇」。
: 马路上的公共汽车或公路局班车皆是旧旧的,扬起的灰尘飘落在油加利树的苍旧叶子上。
: 油加利树,那个年代所习用暂时为街路形廓打上桩子之象徵(今多砍除。台北市新生南路
: 台大侧门边所剩的几株,及温州街Tu Cafe门口残存的那株可度测昔年路径之窄),透露
: 出这里实是新划区。而灰尘,与此镇的本质色根,灰色,来自河边无尽的沙洲
: 这里见不到根深柢固的大树(台北市其实也极少),及树後的庄严古庙宏殿(如台北龙山
: 寺,大甲镇澜宫),见不到旧家园林(如板桥林家花园,新竹郑用锡北郭园),见不到豪
: 门巨贾(如迪化街,贵德街),甚至没有颇具规模的眷村(如台北的成功新村,四四东、
: 南、西村)。这里也没有良田万顷、阡陌处处,没有茶山层层、水牛徜徉林野。没有。有
: 的只是野竹丛,此一撮,彼一撮;只是番薯地,零散的菜畦,疏落的葡萄园,水沟边的丝
: 瓜棚而已。当然,还有人家,在遗忘的年代间杂建於那些凌乱的角落,用的只是粗简材料
: 的人家,以是在这里看不到工整成形的日式宿舍。
: 是的,人家。便因这些乍然出现的一户又一户人家,使永和之所以成形为永和。六十年代
: ,在台北,任何人都有几个朋友住在永和,每个小孩都有一二同学家住那里。太多的北部
: 人都知悉它的一二名声,说什麽永和出豆浆、出皮鞋、出美女,甚至说出弹子房、出竹联
: 帮。
: 它像是演员金永祥慢推着二十八寸脚踏车在永安市场买菜的那种小镇。也像是电台主持人
: 包国良穿着汗衫站在安乐路家巷口的家居闲景。作家侯榕生在文化路,陈纪滢、王蓝在竹
: 林路,皆能幽幽的享受收音机传出的京戏声。这里太过粗简平淡,以是即使有将军(抗日
: 名将吉星文住在潭墘里)、国大代表等卜居,却看不见官宅大院的霸严气象。这里太闲散
: ,以是最没有阶级,最小民化。
: 这里又最荒疏,矮墙瓦房後零碎的麻将声,只更显得不知岁月,更悠慢远离世事之中心。
: 倘一个人经过了抗战的颠沛,经过了四九年的迢迢迁徙,顿时觉得老了,只想颓唐的打发
: 晚年岁月,泡一杯香片,哼两句戏,吐一口酽痰,打四圈麻将,那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比
: 得上这里,永和。倘有小孩想逃家,逃离父亲的鞭打,或是在学校被同学殴了,想到一处
: 荒凉所在找寻自己海阔天空的梦境,那他能够找到最好的地方,在那年代,是这里,永和
: 。
: 假如在台北开不成馆子,这里正是烤烤烧饼、磨磨豆浆以之营生的小地方。假如在台北无
: 法开成诊所,或是白天在台北大医院应诊、晚上在家能看看小儿感冒的西医之小镇,也是
: 未必有中医执照却又医术精湛能够悬壶济人的中医之小镇。
: 比之於其他的台北县小镇,永和最晚熟,故它最安静无事。它不比士林镇(六十年代士林
: 当然还只是镇)古风文雅,倚山襟水;也不比三重、新庄之小型工商业蓬勃,人烟稠密;
: 更不比板桥的幅员开展,基业雄厚,颇有县治气派。端看通往这三地的桥梁──中山桥、
: 台北桥、光复桥──便都比永和的中正桥要壮丽得多。
: 中正桥与它们比,只像是一座便桥,难怪徐锺佩五十年代的文章〈发现了川端桥〉(中正
: 桥的原名),它小而偏僻的必须去「发现」。
: 永和便因太多的先天不足,使它得而成为五十年代中期以後的一处奇特天堂。当然,这天
: 堂只维持了近二十年,可以说,到了七十年代中期原先的永和便丢失了。
: 它甚至不通铁路,显然没有士林、板桥古典通衢之重要。也比不上景美、新店因有短程铁
: 路而显现都市延伸之意指。更别说永和因无铁轨必是不具产业的表示。
: 永和原来和台北没有什麽关系。它原是北行的新店溪打一大弯而廓成的溪旁大洲,溪以东
: 、以北是台北市。一九三八年川端桥(今中正桥)未建前,溪以南极少人烟,乃它是无垠
: 沙洲,随时与水争陆、随水沉浮。前几年台北市水源路、同安街口那一大幢日式木造二层
: 楼房未遭火毁前,可以想像六、七十年前自那楼台南眺河景与河後远处平阔无尽的树草荒
: 景应是何种情味(当然水源路的堤基那时没有如此高)。倘有所谓的「北部八景」,而又
: 硬要赋予永和一项「网溪泛月」,则自这处日式楼台上当可赏见。虽然「网溪泛月」之品
: 题多半来自本世纪十年代网溪老人杨仲佐(画家杨三郎之父)建其别业於今永和博爱街七
: 号位址後养兰作诗、时与文士酬唱而致。
: 永和原是中和的北面边郊。中和是中心,向外向北延伸,遂有荒芜处的永和。且看主干永
: 和路、安乐路、中正路等,其门牌皆是由南向北、由小向大。三十年代末建川端桥,五十
: 年代初又成了台北市最先考虑又最邻近的疏散区,遂一变而成台北市的南边後院(博爱街
: 的「金瓯女中」永和分校便是昔年疏散设施之例)。一九五八年永和自中和乡析出为镇,
: 又因与台北市仅一桥之隔,其生态趋向及聚落形态顿时改观,重要的房子与设施呈形在近
: 河桥原本淹水不定时的沙洲边,而不是近中和枋寮左近的原先心脏。於是竹林路、中兴街
: 、文化路、励行街、豫溪街等的里瓦砖墙平房东一撮西一块的兴建起来,而近中正桥的「
: 溪州」戏院(永和最老的戏院,已拆,约当今永和路中正路交口之址)、「永和」戏院也
: 取代了「枋寮」「中和」两戏院的观众。而桥头的豆浆店、皮鞋店、银行、诊所,甚至私
: 立的幼稚园(「培元」、「竹林」)、小学(「竹林」、「及人」)、中学(「励行」、
: 「复兴美工」)等皆蔚然成立,俨然是一繁华的文教小镇。
: 而这小镇,若以永和路为树干,以忠孝街、文化路、仁爱路、信义路为西枝,以博爱街、
: 竹林路、中兴街、豫溪街为东枝,如此像叶脉一般的张开来看,它有一种新市镇的简略与
: 单色,而没有古旧行业如棺材店、收惊神坛等的诡秘烟香及浓黑暗红之色。何也?乃永和
: 不是年深月久自然蕴积成形的镇市,而是人为快速的移住之地。
: 并且它不是南部人北徙的劳工之镇,而是台北市向郊外搬移的居家之镇。
: 也於是造成永和五、六十年代是一个颇具外省情味的聚落。
: 自民国四十七年设镇以来,户口统计即显示,外省籍人口为最高,占百分之六十二,当时
: 有一万八千余人,而本省籍人口不过一万一千人。到了民国五十三年,外省籍人口多达三
: 万六千余人,本省籍人口则二万人而已。
: 它虽也间有闽南式红瓦土墙的房舍,却比任何的台湾农村小镇最不闽南感,因为掩盖了。
: 它又最不日本感,乃它的日本房舍极少、极不成排成列(须知当年太多城镇的日式宿舍群
: 、糖厂社区等,夜晚行於巷弄,完全如行於「荒城之月」笛声气氛下日本)。而它又不全
: 然像一浑然自足的完满市镇,倒比较像一个稍大的住宅区,它像是台北某一页外省生活的
: 小注脚。
: 虽是小镇,它的面粉用量在传统的年代往往多过云林的一个老镇,譬如说,北港。它的辣
: 椒用量,也可能多於台南的盐水。何也?外省人的比例多。
: 另一特殊现象,是弹子房数量为北县各镇最多者(据一九六七年的《台北县年监》统计,
: 永和有撞球店十六家,而士林镇四家,三芝乡二家,中和乡三家。板桥、三峡、三重等全
: 无着录),不知与外省人多有关系否?
: 现下回想起来,打弹子,未必是外省少年多於本省少年;倒是永和的确比其他市镇的弹子
: 房多上好几倍,这一来与外省聚落上开设弹子房较易招致生意有关,二来与永和是一新开
: 发区、地价便宜、生意新萌亦有关,三来永和原自空无中来,较为散漫多缝隙亦是一因。
: 弹子房最先多设於中兴街。一九六三年,原本大批移居於成功里(今成功路附近)的大陈
: 义胞因建堤防之需,整批迁往西北角的永成里,即大夥惯称的「新生地」,逐渐开成了一
: 家又一家的价格更廉宜的弹子房,终使六十年代的新生地成为全台湾最密集的弹子房首都
: 。
: 另有一特殊现象,说永和出「竹联帮」云云,亦可一谈。
: 竹联帮固然与永和的竹林路有关,然若说永和出太保,则是不正确的。前说的永和原自空
: 无中来,散漫多缝隙,竹林路路底近堤防处,不自禁可以成为台北孩子过桥到幽荒罕人之
: 河滩远郊寻觅心中绿林之假想地也。陈启礼从来都住在台北市(金华街)。昔年的竹联帮
: ,实种种因缘际会逐渐称叫出来的,虽也有住居永和的一二少年,然太多的台北孩子爱往
: 郊外荒滩厮混;实则永和的太保并不比台北多。这有一原因,永和没有成规模的眷村。既
: 无一个接一个得以孳生「兄弟」义气的「角头」式(如本省式村庄角头、庙坛角头)的眷
: 村生态,一如台北、高雄、新竹,故永和本身的太保并没法太繁多。加以永和的外省族群
: 与本省原居民及外地移入者,互成穿插平衡,毫无剑拔弩张之势。算是既最没有明显外省
: 川湘鲁皖之辣悍眷村风味又最没有本省云嘉盐土粗猛之田庄气息的兼容台外、极其平淡疏
: 静的居家小镇。永和有一条豫溪街,便取河南(豫)与溪洲(溪)二义合成,乃河南开封
: 人段剑岷与网溪老人杨仲佐合力鼓舞倡建之镇。
: 永和先天上又不能是一个工业与农业之镇,故吸引移居此地者多是住家之民,也相对令永
: 和颇显公教或甚至文化色彩,像作家便有不少;竹林路住的王蓝、陈纪滢(昔年的二五巷
: ,当是今日的三九巷)、文化路住的呼啸(胡秀)、仁爱路住的屠义方、豫溪街的彭品光
: 、穆中南、唐绍华,安乐路的魏希文、亚汀(汪珩生),保福路的夏菁。而画家也有不少
: ,刘其伟(和平街)、邓雪峰(竹林路)、杨震夷(竹林路)、李灵伽(光复街)。
: 住家的小镇,最是长日长夜寂寂,很像是看长篇小说的最佳家园。我一直有一种感觉,杨
: 念慈的《废园旧事》、郭良蕙的《遥远的路》、尼洛的《近乡情怯》、潘人木的《莲漪表
: 妹》、甚至琼瑶的《烟雨蒙蒙》这些名字,便像是应该在永和这样的小镇来窝在棉被里读
: 似的。
: 永和的巷子太过安静,似乎只有脚踏车的煞车声会是唯一的声响。永和太过平淡无事,以
: 是一九六二年励行中学体育教员崔荫枪杀校长案成为震惊全镇的大新闻。
: 有些当年还是小学生的人回忆起那天早上,竹林路上吵吵闹闹的,路也不通了,正要上学
: 的学生许多都被堵住了。这也是一桩外省人离乡背井、同乡相依、其後又至积隙成怨、积
: 怨成仇而终演成杀人的可悲例子。
: 据崔荫向刑警大队供称,杀人後先雇计程车至景美,曾在河边洗脸,休息至中午,再到公
: 馆找到一当舖,把毛衣当了,购包子、橘子及香菸至台大操场吃後休息。终在傍晚回返他
: 所寄居的建国南路二四九巷的友人家。
: 这河边洗脸、当舖、买包子到操场吃、寄居友人家,……何等荒凉的年代。
: 寂寞的人永远都到河边。
: 小孩子也爱往河边去。因为那里辽阔,那里可以放浪,那里最自由。
: 永和便是一个沙洲建成之镇。为了不感受到大河就在近处之威胁,建起了一堵又一堵曲曲
: 回回的墙,令人有雅驯安定的居家之感。这些无尽的巷子,使永和像是睡着了,五十年代
: 及六十年代。到了七十年代中期,它醒了,从此一切都改观了。
: 七十年代中期以後,台北县各乡镇加速繁荣,永和也成了新式的移民中心,甚至韩国华侨
: 、泰缅华侨也聚居来此,楼房急速盖起,商店摊贩密集,终成了今日的永和。
: 对永和不熟的人,以为永和只是闹哄哄的几条大街及街上的热闹商店,全没想到永和原是
: 小巷王国。像忠孝街、和平街根本就像小巷子。街道太细、巷弄太弯曲,我不相信会有哪
: 一张地图能将永和绘得完全的。新的《中和市永和市街道图》(「金时代」出版)连大新
: 街、自强街这样重要的街道也不标示。
: 今日这些细小的巷子街道,像是藏起来不要让人找到似的;永和路二段二三一巷十八号的
: 那家无招牌烧饼店,倘不是附近邻居或是我这种外地的无聊瞎闯者,有谁会晃到那里?而
: 当地人或还未必自永和路这条大马路向西进入,他可能自文化路六十七巷(安和宫)向南
: 进入,可能自信义路一○四号旁的巷子向东进入,可能自仁爱路四十巷向北进入。并且每
: 一条皆不便走汽车,必须步行或骑车。
: 事实上,汽车的年代来临後,永和各处小巷子布满的地理生态早显得极为困扰。也就是说
: ,倘欢迎汽车年代之来临,势必要向昔日的永和结构说再见。
: 今日的永和,人若走进豫溪街五十七巷八弄,看见油加利树及斑驳的矮墙;走到竹林路一
: 一九巷,看见十八弄一号或是二十四号这种巷道绕着平房打一个转;看见中兴街五十二巷
: 一弄与六十八巷交口的那棵大树;看见安乐路一五七号的闽南式老厝;甚至保福路二段一
: 六五号的「树德居」及近处仁爱路二○二巷七号的「怀德居」这两座可能永和最古的闽南
: 老厝,当会感到一袭很不一样的永和。
: 直到今天,永和还是很像烧饼应该烤得很好、豆浆煮得很香、牛杂炖得很浓的一块小镇,
: 虽然它早已不是。但它的模样仍很像。
: 我说不出对老永和的无色无事气氛之怀念,虽然我从来没住过永和。近二十五年来,我很
: 少有机会再去永和,每次匆匆寓目的街景皆很不悦。捷运通车後,今年开春去了几次,特
: 别在几处旧日老巷逛来看去,不胜感慨,拉杂写下这些。
老街总会有颓圮的一刻
如同人有生老病死
但重要的是 老街倒了 是否新生的东西能有好的结果??
1985年我要到河滨公园去玩 现在国中路那边还有被围起来妨碍行进的野地
1990年前永贞路未开时 靠安乐路上是警察宿舍的区域
我从我家走到永和国中一定得走福和路或走复兴商工
与现在的仁爱公园那边根本东西无法交连
1997年四号公园完工後~ 虽说走了很多的老房屋还有公车总站以及老店面
但迎接而来的是一个看起来"颇有未来"的公园(虽说是中和的)
而当捷运完成後 原本那附近的暮气沉沉样马上就被带动的焕然一新 人潮涌进
大众交通便利之後 反而少了很多的私人交通工具 多增加了很多的悠闲感~
有谁还记得以前从台北坐公车回来那种沙丁鱼的情况
..重庆南路上车内拥挤的手要从移动一下都很困难 一不小心就挂到人家皮包内
下车时往往人已经下车了 但书包还被门边的人卡住
一到了顶溪站 人就如潮水般涌出 连座位都有了?!
现在这种现象不复再见 而人口却越来越多 这就是种进步阿
至於无招牌的烧饼店或怎地
以永和的吃食水准还有时代的演进
有好水准 就不会被埋没 没被埋没 他想要无招牌 都难
或许有些老的好东西需要整理整理 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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