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angWenli (半退隐中)
看板Confucianism
标题[心得] 深造自得,博学反约
时间Sat Dec 16 11:12:16 2023
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
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孟子‧离娄下》)
孟子的这两句话可以相互呼应,「深造以道」即是「博学详说」
,「自得之」即是「反说约」。「自得」有两种解释,一是「得之於
己」,一是「自然而得」,两种解释又是相通的。「深造以道」、「
博学详说」即是掌握世间的各种知识,做学问思辨的工夫,但知识无
穷无尽,依照儒家的传统,还是要有本末先後,以对於修身、齐家、
治国、平天下有帮助的知识做为优先学习的内容,其他知识非当务之
急,可以暂时不学。
即便如此,知识的学习也不能漫无头绪,须掌握大头脑。孔子说
:「吾道一以贯之」,任何知识都要以「一」来通贯,这「一」就是
人的良心,「得之於己」的「己」,「反说约」的「约」。人心才是
权衡一切知识乃至万事万物的根本,不仅知识的真假要靠人心来衡量
判断,即使是正确的知识,也要靠一颗明觉的心才能够活用、善用。
不断做博学返约、深造自得的工夫,对各种事物皆能够做合理、恰当
的处置,长久累积,就会有丰硕的成果,便是「自然而得」。儒家的
「自然」和道家含意不同,道家的「自然」强调逍遥自在,显现纯粹
主体性,不包括复杂的经验内容;儒家的「自然」则不能脱离和世间
事物的关连交涉、对人伦物理的掌握。
从现代观点来看,孟子的这两句话对我们应当有所启发:儒家思
想和纯粹的学术研究、宗教信仰不同,必然要朝向生活世界开放,不
能走向封闭。学术研究可以只针对书本上的知识,不需要涉及生活当
中复杂的经验内容。但儒家不一样,「修齐治平」就不能不关心现实
问题,只是一切以良心为本,以良心来检讨、反省现实的种种弊病。
宗教信仰寻求解脱或救赎,关注的是超越的天国或彼岸,对於现实政
治、社会虽然也有巨大影响力,但在教义上现世生活毕竟不是直接关
怀的对象,和儒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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